金丝楠木架上错落摆着十方砚台,日光透过云母屏风斜斜洒在"珍宝阁"的鎏金匾额上。我指尖抚过一方紫云砚,触手生温。
不愧是玉宝斋,随便摆在外面的都是好东西,前世我可从来未来过这,就是出嫁那会也是随了林如海首接去的江南。
要说我也是够可怜的,有哪家的姑娘过的像我这般的憋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每次遇到各家小姐们办宴会,我就是病了。要不母亲就哄我说外面的人都坏的很,让我别去跟她们学坏了。
正想着旧事,那掌柜的就过来招呼“这位小公子面生的很,是想买些什么啊?小的给您介绍。”我看着面前的紫云砚台问道“我想买点东西送给恩师,你这店里面还有什么好东西吗?。”
那掌柜听闻,感觉来了大活。忙介绍道“有的,有的,我们这玉宝斋一共有三层,一楼就是小公子您看的这些,"他眼尾扫过我腰间金线丝绣的荷包,笑意却更殷勤,"二楼便是些外面不常有的珍宝,近日新到了批仿古笔山,用的是西域和田玉料。"我带您去二楼看看?”
一旁的连枝忙问道“那三楼呢?那里面有些什么宝贝吗?” 掌柜歉意的笑道“三楼是必须有我们东家的请帖才可以上的。”连翘也好奇的追问道“怎么才能得到你们东家的请帖呢?”
掌柜忙说道“这就不是小的知道的事情了,东家心里怎么想的,我们这些伙计是不知道的。”心里面却想的是:“怎么得帖子!有钱呗,你有钱咱们东家自然送到你府上去。”
我摆了摆手,不甚在意的说,我们就随你去二楼看看吧。说实话我今个出来买东西,身上的银两还是平日里面年节攒的,太贵的东西我也买不起。
我不像大哥跟二哥他们,因着一个是太子伴读,一个每日里要去学堂里面。所以可以在账房支取银钱,平日里面我出门都少的可怜。每月的月例银子也是不多的,还总是要打赏丫头们。
唉!我不由的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古人诚不欺我,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啊。
我随眼望去,二楼格局豁然开朗,十二扇雕花槅门俱开着,好东西果真也多了起来,什么文房西宝,珠宝钗环,都分门别类的有专门的区域。
字画太贵买不起,珠宝钗环也贵,我就在文房西宝里面挑挑拣拣。旁边的连枝她们俩个也没闲着,陪着我东看看,西摸摸,连翘更是围着东侧多宝阁上,立着的一尊羊脂玉雕的嫦娥啧啧观详,边看边叫嚷“公子你快过来看,这嫦娥广袖间缠着缕缕云絮!!!是不是水晶做的啊。”这个丫头就是个财迷。没办法跟着我这个没啥钱的主子。
心里不由的默默叹道“以后等小姐我有钱,定要打一套水晶头面送你”
旁边传来一阵吵闹声,我不由的抬起头,看见!哟呵,那不是我那前世的表姐夫嘛,今天居然在这里看见了,果然还是和前世一样讨人厌。
连枝在一旁拉扯着我的衣袖说道“公子!那好像是王家二郎啊。”我好奇的问她,你怎的知道?连枝忙说道,奴婢有次随婶子在外面采买的时候,看见这人在赌坊门口跟几个公子哥约架呢。那王家的采买婶子跟我家婶子住在一个胡同里面,她们那天指我看来着,我就认得了。
看那王家二郎跟几个执跨,围着一个姑娘,那姑娘身边只一个丫鬟,此时正死命的护在自己主子跟前。
我学着自家的老爹,摸了摸那不存在的胡须,跟身边的丫头说道“走,跟小爷去看看热闹。”走到近前,只见那掌柜的得了信,也在那满头大汗的劝着架。“爷爷们!爷爷们!可别在这里闹了,来我这的都是客,您可别闹了。”话未说完便被王二郎抬脚踹翻。
那被丫头护着的小姐,气恼的面色通红,开口便是吴侬软语的腔调“掌柜的你替我去报官,我要告他们几人!!调戏良家。”那掌柜的认得这几个执跨,哪里敢去报官府啊,只得一个劲的和稀泥的劝着他们出去闹。
我听明白了,这几个杂碎不过就是看见,那姑娘口音是外地的,就敢在这调戏别人。指望着人家在这没依靠,就敢做这等事。
眼看那王家二郎把手都伸到那丫鬟脸上了!还一脸淫笑的说道,我这人不挑,你这丫头我看长的也标致的很,不如跟你家小姐一起随我入府得了。小爷我肯定会好好待你二人。身边几个执跨是一阵哄笑,又是说着调笑的荤话。
我眼见那姑娘,气愤拔下头上的簪子。心道不好,这是要鱼死网破啊!,我摸向腰间的九节鞭,一鞭子甩向那群执胯,一边甩鞭子一边骂。:“光天化日强抢民女,有娘生没娘养的下作玩意,这是在天子脚下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无耻!”
那王家二郎果然不负我的期望,梗着脖子活像只被激怒的公鸡骂道“老子在这就是王法,你是个什么东西给敢抽你爷爷?”嘿!嘴角微勾,我等的就是他这句!接着抽他,边抽边套他话“你是哪家的王法?给小爷我说说,说出来让小爷抖抖膝盖,看小爷我怕不怕”那几人,被我鞭子甩的劈头盖脸,抱头鼠窜带连滚带爬好不狼狈。
王二郎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腕踉跄后退,那双细长眼睛突然瞪得滚圆:被抽的说话都结巴了"你!你!个黄口小儿,我乃兵部侍郎家的公子,"我爹可是执掌十万禁军的兵部侍郎!。”
那几个执跨围在王家二郎旁边,对我叫嚣着“怎么怕了吧?晚了!今天哥几个肯定弄死你,还要把这两个小娘皮带回去喝花酒。”
京兆府的差役来的很快,十几个差役几息的功夫就把二楼给团团围住了。那王家二郎对着差役吼道“把他们几个给我抓起来,他们都是逃窜的匪徒。我要去告诉我爹让你们都下大狱。”
京兆府的差役也没搭理那几个执跨,只是吩咐把我们都请去衙门,孰是孰非自有府尹大人去定夺。那女子此时方松开紧攥的簪子,"奴家谢过公子..."吴语呢喃的对着我盈盈下拜。我下意识退后半步,侧身没接她的礼。我摸了摸鼻尖,心想到“这声音可真是好听的紧,难怪江南出美人,圣上最宠爱的苏贵妇,听说就是江南人士。”
我对她拱手道“姑娘受惊了,现在我们同去衙门!你不用害怕,一会你可安排你的丫鬟给你的家人去信。”
那姑娘看着我最近这突突猛窜的身量,貌似以为我是哪家的少年郎!可疑的红了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