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道封印解开了。”
女子的声音更加虚弱,“接下来是第二道…”
孟扶夷只觉得体内的血液开始沸腾,一股古老而强大的力量正在苏醒。
“呃——!”她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女子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但她依然没有停手:“你可别死了。”
又是一声清脆的碎裂声,这一次,孟扶夷只觉得浑身一轻,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一股温暖的力量在体内流转,所过之处,那些常年折磨她的阴寒之气瞬间消散。
“总算是成功了…”女子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孟扶夷睁开眼,只见女子的身影己经淡得几乎看不见了。
“你…”她伸手想要抓住女子,却抓了个空。
女子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扶夷,我消耗太大,需要沉睡一段时间…记住,你体内的血脉之力己经觉醒,但还需要时间适应…”
她的身影越来越淡,最后化作点点荧光,落在孟扶夷掌心,只见掌心浮现出一朵牡丹的虚影,散发着淡淡的银光,随后凝聚成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
玉佩中隐约可见女子的身影,她双目紧闭,仿佛陷入了沉睡。
“记住…”女子最后的声音响起,“只有当你渡劫大圆满,飞升上界之时,才能唤醒我…上界有我需要的东西…”
话音未落,玉佩突然发出一道光芒,没入孟扶夷的眉心。
顿时,大量信息涌入她的识海中。
“这是我留给你的…”女子的声音几不可闻,“好好修炼,我在上界等你…”
说完,玉佩彻底沉寂下来,孟扶夷能感觉到其中微弱的生命气息,“好。”
*
孟扶夷醒来,指尖无意识着玉佩,青烟袅袅的铜炉映得她眉眼忽明忽暗。
玉佩那温润的触感仿佛还带着女子最后的话语,在她心头激起阵阵涟漪。
方才涌入识海的画面仍在翻涌:巍峨仙山间千帆竞渡,测灵柱上金芒冲霄,无数身着素衣的凡人排成长龙。
“霜河郡么…”
她蘸着冷掉的茶汤在案几写下地名,水痕蜿蜒如命运伏线。
十五日后,修仙界仙门将在凡人界九大城池同时开坛测灵,而距此三百里的霜河郡正是最近的测灵点。
烛芯“啪——!”地爆开,惊醒了沉思的少女。
翌日,孟扶夷将最后一件换洗衣物塞进包袱,指尖触到那枚玉佩时微微一顿。
抬眸,铜镜中映出少女清冷的眉眼,与这间雕梁画栋的闺房格格不入。
“小姐,夫人唤您去前厅用膳。”丫鬟秋菊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好。”她应了声,将玉佩贴身藏好。
穿过回廊时,孟扶夷听见假山后传来窃窃私语。
“将军才将将下葬,夫人就要给小姐议亲了…”
“可不是,对方是礼部尚书家的公子,只是小姐还是被端王退了亲的,礼部尚书家竟然会答应…”
孟扶夷听了这话,脚步未停,唇角却勾起一抹冷笑。
议亲?想得挺好,既然如此,那就此别过。
前厅里,将军夫人正端坐在主位,妆容精致得一丝不苟。
她抬眼打量孟扶夷,目光如刀:“听说你近日总是闷在房中?”
“嗯,身子还未好。”孟扶夷垂眸,淡声道。
“也好,身子修好养了嫁过去才能相夫教子,我己经替你应下了尚书府的亲事,从今日起,你就给我好好待在府里…”
话音未落,孟扶夷突然抬眸。
将军夫人对上那双眼睛,只觉一阵眩晕。
少女指尖不知何时多了一枚银针,在她颈侧轻轻一点。
“你…做什…”将军夫人瞪大眼睛,身子软软倒下。
孟扶夷扶住她,将她安置在太师椅上。
这个名义上的继母,终究没有对她下过死手,她也不愿做得太绝。
“夫人累了,让她歇会儿。”她对闻声赶来的丫鬟说道,“我去库房取些东西,你们不必跟着。”
走出前厅时,她听见檐角风铃叮当作响。
暮色西合,天际最后一抹晚霞如血。
孟扶夷将将军府的朱漆大门在身后重重关上。
从此,这世间再无将军府嫡女孟扶夷,只有踏上修仙之路的求道者。
*
十日后,子夜,霜河郡郊外。
孟扶夷走在芦苇丛中,望着远处首插云霄的测灵柱,九丈白玉柱通体流光,柱身盘踞的应龙雕像双目如炬,照得方圆十里亮如白昼。
“今年的苗子倒是不错啊。”一道清朗男声自空中传来,“方才那个火灵根的小子,根骨上佳。”
“惊雷阁倒是会捡便宜。”另一道女声轻笑,“不过真正的天才,可不会这么早显露。”
孟扶夷循声望去,只见一青一白两道身影踏剑而立。
青衣男子背负长剑,白衣女子手持玉笛,皆是仙风道骨。
她认得那青衣男子袖口的雷纹——正是惊雷阁的标志。
忽然,天边传来鸾鸟清鸣,十二名素纱女子踏月而来,广袖飘飘如谪仙临世。
为首的女子手持一盏琉璃灯,灯芯竟是跳动的火焰。
“霓裳宫竟也来了。”白衣女子收起玉笛,“看来今年的测灵大会,要热闹了。”
测灵柱下己经排起长龙,孟扶夷估算着时辰,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异响。
她警觉回头,却见一个麻衣少年踉跄着从芦苇丛中钻出。
“这位姐姐…”只见少年面色苍白,“我…我好像迷路了…”
孟扶夷皱眉,这少年身上有股若有若无的腥气。
她正要细看,测灵柱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厉喝:“魔气!有魔修混入!”
刹那间,原本祥和的夜空被剑光撕裂。
数十道身影御剑而起,将测灵柱团团围住。
孟扶夷回头,那麻衣少年己经不见踪影,只余下一地破碎的符纸。
“所有人原地别动!”惊雷阁长老的声音响彻云霄,“灵大会暂停,待我等肃清魔修再行开始!”
孟扶夷握紧腰间的匕首,看来这测灵大会,远比她想象的要复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