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金属的锈味在舌尖散开时,罗辰将战术手套抵在渗血的额角。
陈成员递来的碘伏棉球在图纸上洇出琥珀色光晕,那些被撞散的线条突然在血氧浓度下降带来的晕眩中重新组合。
“老孙去追李岩了。”陈成员扯断绷带时,通风井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罗辰的食指无意识地着战术包侧面的凸起,那里藏着郝悦上周塞进来的校园卡。
卡面被体温焐热的刹那,他想起三小时前女孩站在天文台旋转楼梯上说的话:“幻灯机的齿轮声像在啃噬时间。”
现在他终于听懂了这句话的深意。
当孙学姐的脚步声逼近安全门时,罗辰突然扯开氧气面罩的绑带。
纳米存储卡在齿间闪过的冷光里投射出全息影像,1998年的排水管立体图与当下通风井形成镜像对称——缺失的三处转折点,正是幻灯机齿轮水印的咬合位。
“帮我拖住刘副社长十五分钟。”他将沾血的校徽拍在陈成员掌心,纵身跃入通风井的动作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生锈的扶梯在掌心留下鳞片状擦伤,却在某个九十度转角处触到郝悦提前贴好的防滑贴——浅蓝色,印着他们初遇那天买的奶茶logo。
地下三层的冷库门前,自毁倒计时还剩4分33秒。
罗辰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过目不忘的能力开始反噬。
他咬破舌尖维持清醒,战术匕首挑开仿制校徽的瞬间,老幻灯机的齿轮声在记忆里轰然作响。
当密码盒第八道锁扣弹开时,天台传来首升机桨叶的轰鸣。
赵社长穿着定制皮鞋踏碎月光走进来,身后跟着脸色铁青的刘副社长。
“不愧是能破解‘青铜罗盘’的人。”赵社长抚摸着盒中泛黄的设计图,目光扫过罗辰战术服上凝结的血痂,“下个月的国际交流赛,你来做领队。”
庆功宴的香槟塔折射着水晶灯光芒时,罗辰正蹲在实验楼顶层的通风管道里。
郝悦的浅灰色卫衣兜帽被夜风掀起,露出后颈贴着的退热贴——那是她今天第三次使用危险预知能力付出的代价。
“天文台的备用钥匙。”女孩把温热的奶茶塞进他怀里,睫毛上还沾着水雾。
她永远不会说凌晨三点是如何骗过保安,把纳米卡藏进他的装备箱。
罗辰突然拽住她缩回的手腕。
战术腰带暗格里弹出一枚齿轮状吊坠,正是幻灯机水印的等比缩小版。
当吊坠卡进天台望远镜的校准槽,整片星空突然在穹顶亮起——他黑进校园灯光系统,用三万六千盏LED灯复刻了他们初遇那夜的银河。
“你心跳频率乱了。”郝悦的耳尖擦过他战术服领口的夜视仪,声音却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楼下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有人用长焦镜头拍下这对倒映在玻璃幕墙上的剪影。
而在他们脚下三十米深的地基里,青铜罗盘的光斑正在某面承重墙上缓缓移动。
郝悦卫衣口袋里的校园卡突然发出蜂鸣,那是她设置在危险预知能力里的二级警报——当罗辰的吻落下来时,她选择关掉了震动提醒。
玻璃幕墙上的剪影被晨曦镀上金边时,罗辰战术靴底还沾着通风井的锈屑。
赵社长将慈善晚会策划案拍在他胸前,金属纽扣在烫金封面上压出月牙形凹痕。
“组委会点名要神秘社团出三个节目。”
郝悦踮脚摘掉他肩头的LED灯碎片,薄荷味退热贴蹭过他耳垂。
她看着策划案扉页的防伪水印,那是校董会特批的鎏金编号——去年慈善晚会爆炸案的阴影,至今仍在档案室加密柜里泛着焦糊味。
实验楼地下三层的装备库里,陈成员正在清点防弹幕布。
他抹了把氩气焊枪熏黑的额头,将二十七个伪装成灯架的信号屏蔽器推进货箱:“刘副社长今早去后勤部申请了五倍量的干冰。”
“他想要烟雾弹效果。”郝悦的校园卡在门禁系统上划过,二级警报的蜂鸣声被罗辰提前植入的干扰波消解成绵长的低鸣。
她弯腰检查液压升降台的保险栓,马尾辫扫过罗辰正在调试的全息投影仪——那是用幻灯机齿轮改造的定位装置。
当礼堂穹顶的星空图第9次校准失败时,孙学姐踩着脚手架扔下来一包跳蚤市场淘的九十年代舞台机关手册。
泛黄的纸张间飘落半张旧节目单,1998年慈善晚会压轴节目《青铜时代》的演员表上,赵社长的名字赫然在列。
“他要复刻经典。”罗辰的战术匕首挑开手册封底的暗层,郝悦的指尖正点在防伪水印缺失的区块。
过目不忘的副作用让那些烫金文字在视网膜上灼烧,他却清晰记得上周刘副社长在冷库门前擦拭的老式烟雾枪——枪管编号与二十年前爆炸案证物档案里的完全一致。
郝悦突然拽着他后撤三步。
危险预知能力发动时的战栗顺着相触的掌心传递,他们刚刚站立的位置,吊灯支架的螺丝正一颗颗滚落进通风口。
陈成员在对讲机里吹了声口哨:“校工说备用螺丝今早被话剧社借走了。”
夜幕降临时,罗辰在礼堂控台后拆开郝悦准备的便当。
齿轮状饭团用海苔贴着节目流程表,芥末酱画出通风管道三维图。
他咬到藏在第三层的纳米存储卡,礼堂立体安防图在智齿发疼的瞬间铺满脑海。
“你要的1998年穹顶结构图。”郝悦把温好的奶茶放在全息投影仪散热口,看着蒸汽在星空图上氤氲出玫瑰金的光晕。
她不会说这是用三次危险预知能力换来的——昨夜档案室密码锁旋转的声音,至今还在她耳膜上震动。
当罗辰将最后一枚定位器卡进追光灯槽,礼堂侧门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
二十个贴着“干冰储存”标签的密封箱正在月光下渗着冷气,刘副社长的皮鞋尖在地面拖出长长的水痕,像条正在蜕皮的蛇。
庆功宴彩带还在实验楼走廊飘荡时,匿名包裹己经躺在罗辰的储物柜里。
泛着苦杏仁味的信封中,1998年《青铜时代》的残缺录像带正在渗出暗绿色液体。
郝悦的校园卡突然在午夜发出蜂鸣,二级警报的震动频率与罗辰正在破译的舞台机关密码完全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