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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昭的耳膜还在嗡嗡作响。
能源核心爆炸的气浪掀翻了半面墙，金属碎片像暴雨般砸在她的机甲肩甲上，叮当作响。
克隆体的机械手指就是在这时穿透了她的胸甲。
那是具完美复制林氏集团前董事长容貌的躯体，皮肤下流动着幽蓝的生物电，左手却保持着机械臂的形态——和父亲实验室里那台报废的「弑日者」原型机一模一样。
此刻这只机械臂正卡在她的能源核心位置，尖锐的指节几乎要戳穿她的心脏。
"你才是复制品。"克隆体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我融合了董事长百分之九十八的意识数据，是他真正的延续。"
林昭昭疼得倒抽冷气。
胸甲的裂痕里渗出的黑色液体顺着机械臂往上爬，在克隆体手腕处凝结成半朵黑红玫瑰——和她掌心的纹路完全吻合。
"江野！"她喊出声的瞬间，一道猩红身影撞来。
江野的机甲外壳己经裂开十数道口子，液压油混着他的血滴在地上，却硬是用肩甲撞开了克隆体。
"看他的瞳孔！"江野的面罩碎了半边，露出被碎片划得血肉模糊的脸，"里面在放你爸实验室爆炸那天的监控录像！"
林昭昭猛地抬头。
克隆体的电子瞳孔里，果然闪烁着熟悉的画面：二十年前的深夜，父亲站在实验台前调试最后一批意识存储芯片，身后突然涌入穿沈夜公司制服的武装人员。
子弹穿透玻璃的瞬间，父亲抓起芯片塞进备用机械心脏，转身时被击中后背——那枚机械心脏，此刻正挂在林昭昭的机甲核心舱里。
"所以弑父协议不是杀戮程序！"林昭昭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共生感染纹路突然从掌心逆向爆发，像活过来的黑蛇般缠上克隆体的机械臂，"是父亲为了阻止沈夜篡改他意识，设置的自毁程序！"
"聪明。"克隆体突然笑了，机械音里混进了父亲的声线，"但你以为仅凭这点就能破解？"它的机械臂突然膨胀成锯齿状，"双生容器需要两个意识载体的死亡共鸣——"
"轰！"
金属撕裂声盖过了后半句话。
林昭昭眼睁睁看着克隆体的另一只手刺穿江野的机甲核心舱，蓝色能源液喷溅在两人脸上。
江野的机甲警报声尖锐得刺耳鸣，驾驶舱的红灯疯狂闪烁。
"江野！"她扑过去，却被克隆体一脚踹飞。
后背撞在报废的机甲残骸上，那些覆盖着冰霜的金属碎片突然发出嗡鸣——是幼年时父亲送她的古董机甲「野玫瑰」的残骸。
低温中，锈迹斑斑的零件开始重组，镜像般复制出另一台机甲轮廓。
"你需要活体载体完成协议闭环？"她抹掉嘴角的血，新重组的机甲臂甲自动扣在她手臂上，"所以当年沈夜杀我全家，就是为了把我培养成另一个容器？"
"你终于懂了。"克隆体的电子瞳孔突然变成沈夜的脸，"当年董事长把意识分成两份，一份存在机械心脏里给你，另一份藏在克隆体里等觉醒。
现在只要你们两个载体同时死亡，我就能得到完整的林氏核心技术——"
"去你妈的！"
江野的怒吼打断了它。
他的机甲己经濒临崩溃，驾驶舱的舱门被他徒手掰开，血手抓住链锯斧的手柄。
链锯转动的轰鸣中，他把斧头狠狠刺进自己的胸甲。
"弑父协议的真正触发条件——"他扯出还在跳动的机械心脏，露出金属表面刻着的"林氏0327"编号烙印，"是牺牲！"
林昭昭的呼吸顿住。
那枚机械心脏，和她机甲核心舱里的那枚一模一样。
原来当年父亲把意识分成三份：一份给克隆体，一份给她，第三份...藏在了江野身体里？
"江野你疯了！"她想冲过去，却被克隆体的机械臂缠住腰肢。
"昭昭。"江野的血滴在机械心脏上，混着能源液晕开，"当年我战友被AI机甲屠杀时，我捡到了这枚心脏。
后来发现它能抑制我对机械的排斥反应...原来这是你爸留给我的钥匙。"他咳出一口血，笑容却比任何时候都明亮，"现在，用它结束这一切。"
林昭昭的眼泪砸在机甲面罩上。
她突然想起第一次见江野时，他蹲在废土修车铺里鼓捣旧机甲，阳光透过破窗户照在他后颈——那里有个模糊的烙印，她当时还笑他是不是混过黑市拳赛。
原来那是林氏实验室的编号，是父亲二十年前埋下的伏笔。
"接住！"江野用尽最后力气抛出机械心脏。
林昭昭的机甲臂甲自动弹出机械爪，精准接住。
她望着克隆体疯狂挣扎的机械臂，突然明白那些共生感染纹路为什么总在接触江野时变得温顺——它们在等两个容器的意识共鸣。
"爸，"她对着克隆体里若隐若现的父亲意识说，"我要让你真正的意识解脱。"
机械心脏按进克隆体胸膛的瞬间，所有共生感染纹路逆向流动。
黑色代码流像退潮的海水般被吸进克隆体核心，林昭昭掌心的黑红玫瑰突然绽放，花瓣上浮现出父亲的字迹："昭昭，用我的意识残骸启动最终防火墙。"
"不！"沈夜的电子音突然撕裂空气，"你们不能——"
冷库穹顶的冰层突然碎裂。
林昭昭抬头，看见二十台沈夜公司的巨型机甲悬在半空，猩红的电子瞳孔与克隆体同步亮起。
为首那台机甲的驾驶舱里，沈夜的脸浮现在全息屏上，嘴角咧出病态的笑："林小姐，欢迎来到真正的最终循环。"
林昭昭的机甲突然发出刺耳鸣叫。
能源核心的温度在飙升，她能感觉到纳米粒子在皮肤下流动——这是机甲自毁前的征兆。
江野的血还在她手背上，带着体温。
她望着昏迷的江野，又看向穹顶的机甲群，突然笑了。
"爸，"她轻声说，"沈夜以为他赢了。但他不知道..."
机甲的推进器突然喷出蓝焰。
林昭昭操纵着重组的「野玫瑰」镜像机甲，抱着江野撞破冷库天花板。
废土的冷风灌进来，吹得她的长发猎猎作响。
在坠落的过程中，她感觉到机甲表面的金属开始分解——那些纳米粒子正顺着她的血管钻进身体，像二十年前父亲第一次教她开机甲时，塞进她手心的那枚机械玫瑰。
"——真正的最终循环，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