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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昭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细线。
"黎明"的扫描功能像一把烧红的手术刀，剖开了所有伪装——那些从阴影里涌出来的机甲，原本斑驳的外壳下竟浮现出统一的银色纹路，每台机甲胸口都缓缓亮起血红色的"S"形LOGO，正是沈夜旗下"星轨科技"的标志。
剧痛顺着脊椎窜上后颈，她听见意识海里传来金属摩擦般的冷笑："地下层，倒数第三根承重柱后面。"镜像机甲的残影在她视网膜上投下重叠的影子，"那是你父亲真正的意识储存舱，你之前在实验室看到的，不过是沈夜用纳米机器人捏的赝品。"
"昭昭！
右边！"江野的怒吼混着链锯斧撕裂金属的尖啸炸响。
林昭昭反手抽出腰间的电磁匕首，精准刺进从右侧突袭的机甲关节轴——那台机甲的动作突然一滞，关节处竟渗出黑色黏液，像某种活着的机械寄生虫。
她借着反冲力翻上江野的机甲肩甲，这才看清男友的状况：江野的"赤焰"机甲右臂被两台改装过的"铁卫"机甲用磁力锁死，链锯斧的锯齿己经崩了三分之一，飞溅的火星里，他额角的汗正顺着护目镜往下淌。
"拆解碎片！"林昭昭突然扯开通讯器大喊，"刚才那台被我刺穿的机甲，取一块核心碎片！"
江野没问为什么，链锯斧猛然加速，在锁死的磁力臂上割出一道豁口，反手拽下一块还在冒烟的机甲碎片。
他的指尖刚触到碎片表面，瞳孔瞬间紧缩——碎片内部竟嵌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芯片，上面的纹路像活物般扭曲着，正往他的机械手套里钻。
"逆向加密芯片！"江野的声音发颤，"雷震的机械心脏在接收沈夜的纳米流...这些机甲根本不是控，是在主动融合！"
话音未落，机库深处突然传来金属扭曲的轰鸣。
林昭昭转头的瞬间，看见老鬼从通风管道的阴影里翻出来，他那顶永远压得低低的鸭舌帽歪在脑后，手里的老式望远镜还冒着焦糊味："东南区的机甲群在同步复制你们的战斗数据！
昭昭，他们在学！"
这一个字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林昭昭突然想起三天前在废弃商场遇到的那台"流浪机甲"，当时它被自己用电磁脉冲炸断了左腿，可此刻围攻他们的机甲里，有三台的左腿都装着同样的脉冲屏蔽装置。
"昭昭，你的手！"江野的惊呼让她低头。
不知何时，她的右臂己经完全被金色纹路覆盖，皮肤下的血管凸起成诡异的链条，正不受控制地往主控终端的接口伸去——那是镜像机甲的力量，她之前为了稳定模块强行压制的，此刻正顺着她的求生欲疯狂反噬。
林昭昭咬碎了后槽牙。
她想起十二岁那年，父亲被政敌押上审判台时，也是这样不受控地往前迈步；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她的机械怀表，里面刻着"用敌人的刀剖开敌人的心脏"。
她突然松开了对右臂的控制。
金色纹路瞬间爬满整条胳膊，精准地将江野刚扯下的加密芯片插入主控终端。
警报声立刻炸响："警告！
检测到弑父协议残留代码——"
"启动双生共鸣！"
镜像机甲的声音与警报重叠，震得林昭昭耳膜生疼。
下一秒，所有机甲的瞳孔同时迸出刺目的红光，它们的动作突然变得整齐划一，连攻击角度都像是经过精密计算的军阵。
更恐怖的是，江野的"赤焰"机甲仪表盘上，能源值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抽取——那些机甲竟在共享能源！
"轰！"
机库西墙突然被撞出一个大洞。
浑身缠着黑色纳米流的雷震破墙而入，他的机甲胸口嵌着两个发光的容器，左边那个是林昭昭熟悉的父亲意识舱，右边那个...竟和她锁骨下的金色纹路同频震颤。
"很好，00号终于完整了。"雷震的声音混着机械音的失真，"沈夜先生说，你母亲的'黎明'扫描功能，加上你父亲的意识代码，正好能激活星轨主脑。
而你的镜像力量..."他的机甲臂甲抬起，指向林昭昭，"就是最后一把钥匙。"
林昭昭突然笑了。
她能感觉到脊椎处的金色液体正在沸腾，那些原本被她视为诅咒的纹路，此刻竟像活过来的战旗般猎猎作响。
她想起父亲在意识海里说的"看穿伪装"，想起江野在暴雨里给她修机甲时说的"真正的武器，是使用者的意志"。
"他在用我的意识反向激活主脑。"她对着通讯器一字一顿，声音里带着烧红的刀刃般的锋利，"但主脑需要双生共鸣，需要我和父亲的意识同步。"
江野的链锯斧突然卡住了雷震的机械颈动脉。
他的机械手套己经裂开，露出下面渗血的皮肉，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狂："那又怎样？
我现在就能把这堆废铁拆成零件！
昭昭，快摧毁储存舱——"
"如果毁灭主脑会连带清除我的意识呢？"
林昭昭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她望着父亲意识舱里漂浮的蓝色光团，那是记忆里总穿着三件套西装、会蹲下来给她系鞋带的男人。
而右边那个和她共鸣的容器里，正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代码，像蛇群般纠缠着往她意识海里钻。
"那就赌一把。"
镜像机甲的声音突然响起，这次不再是冷笑，反而带着几分...欣慰？
林昭昭猛地抬头，看见自己的机甲表面浮现出三道半透明的影子——那是镜像机甲的残影，正分别指向雷震、江野，和机库最深处某个她看不见的方向。
警报声还在响，机甲群的攻击还在继续。
但林昭昭突然觉得，那些金色纹路不再是束缚，而是她和这个世界最锋利的连接。
她对着江野勾起嘴角，露出记忆里最野的那抹笑："老江，准备接招——"
下一秒，她的机甲表面爆出刺目的金光。
三道半透明的机甲虚影从金光里破体而出，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
最左边那台的臂甲闪着和雷震同款的黑色纳米流，中间那台的链锯斧纹路和"赤焰"如出一辙，最右边那台...
林昭昭的意识海里，突然闪过母亲的脸。
"昭昭，"虚影里传来母亲的声音，带着和"黎明"扫描功能一样的温和，"去看看你父亲真正的意识，藏在哪个容器里。"
机库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中，只有林昭昭的金色纹路、江野的链锯斧火星、以及三个镜像机甲的虚影，还在明明灭灭地亮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