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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粒擦过机甲面罩的声响，在林昭昭耳中被无限放大。
她后颈的暗金纹路逆着血管方向灼烧，像有根烧红的细针正往脊髓里钻。
控制台的全息投影刺得她眼眶发酸，那行“觉醒倒计时：00:00:39”的血字，每跳动一次都让她太阳穴突突首跳。
“昭昭！”江野的声音穿透通讯器，带着机甲舱内特有的金属回响，“刚才那阵沙暴不对劲，我让老周把热成像仪调最高——”
话没说完，林昭昭突然按住太阳穴。
意识深处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这次更清晰，混着电流杂音：“小玫瑰，00号的信号源在沙漠心脏。”她猛地抬头，视线扫过舱外——方才被炮火犁过的沙地，此刻正泛着诡异的幽蓝，像有什么东西在地下流动。
“江野，给我那枚古董残片。”她扯下手套，指尖刚触到腰间挂着的青铜齿轮状残片，后颈的灼烧感竟突然减弱。
残片入手发烫，纹路与她皮肤上的暗金脉络产生共鸣，“插入沙地。”
“你疯了？”江野的“燎原”机甲跨上沙丘，机械臂末端钳着残片，“这东西是从废弃机甲坟场挖出来的，搞不好有病毒——”
“插！”林昭昭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一定很吓人：蓝瞳里跳动着不属于人类的幽光，额角的碎发被渗出的冷汗黏成一绺，可这是她唯一能抓住的线索——父亲实验室的日志里提过，沈氏集团初代机甲的核心残片，能感应到地下金属网络。
残片触地的瞬间，沙粒如活物般向西周退开。
淡蓝色的光流从残片中心迸发，在沙地上勾勒出复杂的脉络，像极了人体血管。
林昭昭盯着那光网，喉结动了动：“傀儡军团的能源补给点，就在这片盐碱滩地下。他们的纳米机甲群需要液态金属循环供能，所以——”
“所以要在峡谷两侧埋电磁脉冲弹？”赵刚的重装甲机甲碾过沙丘，炮塔上还挂着半片被轰碎的傀儡机甲残骸，“老子带商队兄弟干过三回埋雷的活，这事儿熟！”这位留着络腮胡的商队首领把机械臂往地上一杵，震得沙粒簌簌往下掉。
“呵。”一声冷笑从通讯频道另一端传来。
黑鹰的机甲从另一侧逼近，机械眼的红光扫过光网，“林小姐当我是刚进废土的菜鸟？沈夜那老狐狸三岁就能破这种电磁陷阱，你埋十颗弹他都能让傀儡军团绕着走。”这位佣兵团长的机甲肩甲上还沾着新鲜血渍，链锯斧在掌心转得嗡嗡响。
林昭昭没接话。
她盯着控制台新弹出的探测数据，指节抵着下巴——江野刚才扔出的探测器传回影像：地下三十米处，银色的液态金属正顺着光网脉络流动，像极了血管里的血液。
“看这个。”江野突然踹开机甲舱门，黑色作战靴碾过滚烫的沙粒。
他的右脸还留着暗金纹路攀爬的痕迹，此刻却笑得像个拿到新玩具的大男孩，把终端往黑鹰面前一递，“地下液态金属流的走向，和你说的‘绕路’路线完全重合。沈夜的傀儡军团不是绕路，是根本离不开这些‘血管’。”
黑鹰的机械眼闪过一串数据流。
他盯着终端里翻涌的银色液体，链锯斧的嗡鸣声渐渐低了下去。
“所以我们要截断他们的‘血液’。”林昭昭站起身，机甲舱内的重力系统让她脚步发虚，但声音依然清亮，“古董残片分解成纳米流后，会干扰傀儡机甲的修复程序——”她指尖轻点沙地，锈蚀的“沈氏00”铭牌随着沙粒滑落露出一角，“这些地下管道是初代实验体的供能系统，沈夜舍不得换，所以……”
“所以让纳米流堵死管道？”王医生的医疗舱突然挤进来，这位总把白大褂穿得皱巴巴的医生扶了扶眼镜，“东南方监测到纳米流浓度激增！是傀儡军团的先头部队！”他的声音带着一贯的小慌张，可指尖在操作台上翻飞的速度比任何士兵都快。
“诱饵！”黑鹰的链锯斧劈开迎面而来的沙暴，三架傀儡机甲从沙雾里冲出来，关节处泛着冷白的光，“林小姐的陷阱被识破了！”
林昭昭却笑了。
她按下腰间的电磁网遥控器，淡金色的光墙瞬间在东南方升起，将傀儡机甲群困在中央。
“他们确实用傀儡军团佯攻。”她的蓝瞳里跳动着与电磁网同频的光，“但真正的缺口在西北——赵老板，该你了。”
“奶奶的，老子等这声儿呢！”赵刚的机甲喷射出赤红色的高温蒸汽，像条火龙般扑向西北方。
沙浪被蒸汽犁出深沟，那些试图从地下钻出来的傀儡机甲刚露出半截机身，就被蒸汽腐蚀得滋滋作响，金属碎屑像下雨般往下掉。
通讯器突然响起刺耳的电流声。
沈夜的脸浮现在全息投影里，他依然穿着那身剪裁精致的黑西装，眼角却爬着与林昭昭相似的暗金纹路：“小玫瑰，你以为切断供能就能赢？”他的声音带着病态的愉悦，“可你忘了……”
“我没忘。”林昭昭打断他。
她后颈的纹路不知何时停止了灼烧，反而有种清凉的力量顺着血管蔓延，“你需要00号实验体作为容器，而我——”她抬手按在自己心口，“就是你找了十年的容器。”
沈夜的笑容僵在脸上。
几乎同一时间，被黑鹰捏碎的通讯器屏幕突然迸发出刺目的蓝光。
那是古董机甲残片投射出的影像，血字在沙地上空炸开：“00号：最终容器——”
“昭昭！看沙暴！”江野的吼声穿透混乱。
林昭昭抬头，方才被蒸汽驱散的沙浪正重新聚集，这次的沙粒泛着诡异的金光，像有生命般盘旋着，形成一道高达二十米的沙墙。
黑鹰的机甲刚想后退，机械腿突然一沉。
他低头，瞳孔（机械眼）剧烈收缩——无数细如发丝的银色纳米流正顺着沙粒钻进机甲关节，像活物般啃噬着金属。
“小心！这沙暴是——”
话音被沙墙崩塌的轰鸣淹没。
林昭昭的机甲面罩被沙粒砸得噼啪作响，她盯着那团正在凝聚的金色沙暴，后颈的暗金纹路再次流动起来。
这次不是逆向，而是……向着心脏的方向。
意识深处的声音轻笑起来：“小玫瑰，终局的幕布，这才刚拉开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