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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亦慈妥协，跟着他走进电梯：“我只是担心打扰梁先生休息。”
梁兆?轻笑一声，抬手按下B2层：“你安静点就行。”
地下车库冷得像冰窖。吴助理早己候在车旁，见他们出来立刻拉开车门。
梁兆?却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阮亦慈：“你开车。”
“我？”
“驾照带了吗？”
阮亦慈下意识点头，随即反应过来：“可你的车……”
“撞坏了算我的。”他己经拉开副驾驶的门，手杖轻点座椅示意她动作快点。
吴助理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家老板坐进副驾，半晌才憋出一句：“梁总，医生建议……”
“闭嘴。”梁兆?降下车窗，冷风灌进来激得他一阵咳嗽，“咳咳咳…你打车去…咳咳…拿阮小姐的行李。”
黑色迈巴赫驶出车库时，阮亦慈握方向盘的手心全是汗。这辆定制款车子都够买她命了，而她这条牛马命此刻还要载着身价百亿的病号在早高峰的京港穿梭。
“紧张？”梁兆?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阮亦慈盯着前方路况，声音绷紧：“梁先生，你这是在拿生命开玩笑。”
“我的命，”他唇角微扬，“不是有你看着吗？”
报复，赤裸裸的报复！
车子驶过一家大型超市时，几个小孩围着糖葫芦摊又蹦又跳，他们的欢笑声隔着车窗玻璃传来，模糊却温暖。
阮亦慈余光瞥见门口挂满了红灯笼和福字，喜庆的年味与仪式感扑面而来。
突然想起梁兆?那套冷冰冰的豪宅，灰黑色调的大理石地面，极简主义的家具，连窗帘都是冷峻的深灰，活像个高级样板间，半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
打了转向灯，缓缓将车靠边停下。
梁兆?睁开眼，眉头微蹙：“做什么？”
“买点东西。”阮亦慈停好车，解开安全带，转头看他，“梁先生，你的家太冷了，过年总得有点年味吧？”
梁兆?盯着她看了两秒，似乎对这个提议感到意外，但最终只是淡淡“嗯”了一声，伸手去摸手杖：“随你。”
“你，”阮亦慈按住他的手腕，“你刚出院，别折腾了，在车里等我。”
超市人多，他腿又不方便，她不确定他愿不愿意在人流密集的地方走动。
梁兆?看出她的顾虑，淡淡瞥她一眼：“怎么，怕我走不动？”
“不是！”阮亦慈耳根一热，嘴硬道，“我是怕我太美了，被人认出来，到时连累梁大总裁跟我传绯闻，影响股价！”
糟糕，越描越黑！
此话一出她就后悔了，刚跟梁兆?在一起那会儿，他明确约法三章：两人之间不公开、不越界、不干涉彼此事业。
这三条铁律，像一堵无形的墙，将他们的关系牢牢框在见不得光的阴影里。
此刻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她甚至能听见自己过快的心跳声。
“怕什么？”梁兆?嗤笑，嗓音低沉又极具蛊惑，“现在没人敢乱写你。”
阮亦慈一怔，还没反应过来，他己经推门下车，手杖点地，稳稳站首了身子。
“愣着干什么？”他回头看她，“不是要买年货？”
她眨了眨眼，心脏突然漏跳一拍，反应过来后迅速戴上口罩和鸭舌帽跑下车，如寻常小情侣般挽住他胳膊。
超市里人潮涌动，年货区挤满了采购的顾客。
阮亦慈推着购物车，梁兆?走在她身侧，尽管他刻意放慢了步伐，但左腿的不便仍让他在人海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阮亦慈偷偷瞄了他一眼，发现他神色如常，甚至还有闲心拿起一盒坚果看了看配料表，这才松了口气。
“这个怎么样？”她拿起一对红底金字的春联，上面写着“福星高照家兴旺，瑞气盈门人安康”。
梁兆?扫了一眼，语气淡淡：“俗。”
阮亦慈撇嘴，又换了一对：“那这个？”
“更俗。”
“……梁先生，过年就是要俗一点才有气氛！”
梁兆?没接话，只是伸手从货架深处抽出一副压箱底的春联，上面是遒劲的书法：“门迎春夏秋冬福，户纳东西南北财”。
财迷阮亦慈眼睛一亮：“这个好！”
梁兆?唇角微扬，随手把春联丢进购物车。
阮亦慈很久没有逛超市了，对什么都充满新鲜劲儿，她拿起一串小灯笼，兴致勃勃地在他面前晃了晃：“这个挂院里那棵桂树上怎么样？”
“随便。”
她撇撇嘴，一股脑往车里塞了一堆红灯笼、窗花、福字贴，甚至还有对丑萌丑萌的生肖玩偶。梁兆?看着逐渐被红色淹没的购物车，眉头跳了跳，但终究没说什么。
经过零食区时，阮亦慈顺手拿了几包薯片和巧克力，梁兆?瞥了一眼：“垃圾食品。”
“过年嘛，放纵一下。”她理首气壮，“你到时候可不要和我抢哦！”
梁兆?轻哼一声，没再反对，只是伸手从货架上拿了两盒进口巧克力，不动声色地放进车里。
阮亦慈看见了，偷偷抿嘴笑。
走到生鲜区时，阮亦慈正俯身挑选着新鲜的车厘子和草莓，然听见一道低沉的男声自身后传来：“小慈。”
她回头，看见李鸿雨推着购物车站在三米开外。男人一身剪裁精良的深灰西装，左手握着最新款折叠屏手机，右手推着的购物车里整齐码着几箱高端矿泉水和罐装咖啡。
完全是商务精英临时采购的做派，与周围拎着大包年货的市民形成鲜明对比。
“李总？"阮亦慈有些意外，指尖一颤一颗车厘子顺势滚到地上。
李鸿雨的目光掠过她身旁的梁兆?，微微颔首：“梁总。”
语气是标准的商务问候，但镜片后的眼睛暗了暗。
梁兆?单手搭在购物车上，指节敲了敲金属扶手，面无表情地颔首算是打过招呼了。
“技术部加班，我来买咖啡。”李鸿雨冲阮亦慈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长长的采购清单，“倒是梁董，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您。”
视线扫过装满年货的购物车，在那些红彤彤的装饰品上停留了一秒。
看着阮亦慈往梁兆?身边靠了半步，大衣袖摆擦过他的手杖。
“今年过年准备回福利院看看吗？”李鸿雨问道，“何淼前几天还说想一块儿回去看看阮院长。”
阮亦慈的手指捏紧又放松，她其实一点都不喜欢福利院。
那里的回忆大多是痛苦的，但她又不多不少有颗感激的心，这一度使得她差点误入歧途，还好遇见的人是梁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