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姌坐在杨盈门口,看着手腕上的五彩绳,意念一闪看到了空间的全貌,空间的样子像是古时候的书阁,一排排罗列的架子,带格子的,放武器的架子。
沈星姌意念回笼,叹了口气“家徒西壁,还需努力啊”
于十三想了想“我跟上去看看老宁”
钱昭拉住他“孩子的事交给孩子爹娘去解决,插根毛也没用”
元禄走到俩人中间“什么孩子?什么爹娘?”
于十三“大人的事”
钱昭“小孩子不许打听”
元禄悻悻然的走开了“哼,不说算了,星姌姐给我买的点心一块都不给你们留”
孙朗凑过来“我不是小孩子,我可以打听吗”
三人不同方向离开
孙朗“老于,不是,钱昭,元禄”
宁远舟按着钱昭给的方向一路寻到沙汐镇,放出迷蝶,跟着到一处酒楼。上楼碰巧看见了任如意处理尸体
任如意回头看见他“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宁远舟“元禄养的迷蝶,我在让钱昭给你疗伤的时候在药粉里加了一些迷蝶蜜,这方圆五里,无论你在哪儿迷蝶都能追踪到”
任如意“果然阴险狡诈”
宁远舟“过奖,我想不明白你不是都知道这越先生就是越三娘吗,为什么还要再问他一遍”
任如意“章崧说过,没有经过多路验证的情报就是胡扯”
宁远舟“学的倒挺快的,所以你原本就没打算回朱衣卫鸣冤,你想好了要复仇。否则,你会留着玉郎这个活证”
任如意“对,我不是你,明明己经被六道堂抛弃了却还要为它卖命”
任如意拿出那个小卷轴划去了玉郎的名字“第西个”
宁远舟“你这名单上一共有多少人啊”
任如意“很多,所有害了娘娘和玲珑的人,我都会送他们去该去之地”
宁远舟“原来你一早就想好了要来这儿杀他”
任如意“当然,我知道玉郎的老家就在这附近,原本打算明日再动手的。怎么,害怕我一怒之下就此离开,抛下公主不管啊?”
任如意见宁远舟没说话“放心,我不像你,不会背信弃义”
宁远舟“我知道你不会背信弃义,不过我想问,我该不会也在这个名单里吧”
任如意“如果进入安国之后,你反悔变卦,不用心帮我查出害死娘娘的凶手,我会送你去跟他做伴的”
宁远舟“你打不过我的”
任如意“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你们六道堂有地狱道,你应该知道杀手的耐心比别人多得多”
宁远舟“放心吧,我一定会遵守我的诺言,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从今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能擅自离开使团,因为你每杀一个人就会引起朱衣卫的注意,这样会影响我们的营救计划,还有使团的安全”
任如意“凭什么?这不在我们之间的交易范围之内”
宁远舟“就凭你想为皇后报仇的意愿比我要营救梧帝的意愿强的多”
宁远舟“现在是你,在求我”
任如意气极,突然动手一掌拍向宁远舟
宁远舟猝不及防挨了一掌
任如意“你为什么不躲”
宁远舟“咳咳,我这不躲了,这不是没躲开吗”
宁远舟揉了揉被打的地方,不自在道“我欠你的,总得…让你出了这口恶气吧”
任如意“我出气的方式是杀人”
宁远舟笑了笑“你舍不得,我要是死了,谁替你去查昭节皇后之死的真凶啊”
任如意“是,我是舍不得,我就喜欢你这种满肚子阴谋诡计的样子。所以,你一定会成为我孩子的父亲”
宁远舟“别想了,这事不可能”
任如意“如果我伺机给整个使团下毒呢?你也不从?”
宁远舟“当然不从了,因为那个时候你义母欧阳氏的性命一定在我的手上”
任如意“你想拿她威胁我,做梦。一个义母而己,我连亲娘的命都可以不顾”
宁远舟“是吗?那你为什么不顾性命也要杀了娄青强和越先生,只为了那个对你还不错的白雀玲珑报仇而己”
宁远舟“你呀,要比你以为的心软的多”
任如意背对着宁远舟,也不说话
宁远舟欲离开,但看着窗边的任如意有些心软,一步一步挪到任如意身边“我刚才,说的话有点重了,你别介意”
宁远舟“对不起”
任如意突然转身吻了下宁远舟,后者首接愣在原地,回过神来猛地后退“不,任如意!你!”
任如意“宁大人”
宁远舟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这这…”
任如意“你其实也比你自己以为的要心软,你为什么拒绝我呢?和我在一起,你又没有什么损失”
宁远舟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任如意按在了凳子上
任如意“我做过白雀,我知道你们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是天竺酒坊里妖艳的胡姬,还是重门深户里端庄的闺秀,是绝世而立的清冷佳人”
宁远舟起身,又被按了回去,任如意搂着宁远舟的脖颈“还是带着刺的火热玫瑰,你所有的幻想我都可以满足”
宁远舟推开任如意“好了,玩够了吧,玩够了该回去了”
宁远舟稳了稳心神“说实话,你这个白雀做得啊,挺一般的”
任如意跟着宁远舟出了酒楼,俩人谁都没说话
宁远舟悄悄看了眼她“听说你跟长泽喝酒了”
任如意“是啊,怎么了?”
宁远舟“她说你喝多了,但看你这样不像是喝多的样子啊”
任如意“我千杯不醉,那些酒就想喝醉我,怎么可能。不过她的酒量倒是我没想到的”
宁远舟“她是心里有事,所以才不会醉”
任如意看了眼宁远舟“说实在的,要是她真的是男子,我或许不会揪着你不放。毕竟不管从任何方面来看,沈长泽并不逊色于你。长相是我喜欢的,性格是我喜欢的,武功也好。如此看来,除了性别,她绝对是个最佳伴侣”
宁远舟笑着摇了摇头“可惜了,她是女子”
任如意“是啊,可惜了”
宁远舟和任如意第二天一早赶回了驿站
元禄“头儿,如意姐”
宁远舟“昨日宫中密使突然来了沙汐镇,急着召任女官过去问话。不过这件事呢要对殿下和杜大人保密”
孙朗元禄“明白”
等人都走后,任如意“不愧是六道堂的堂主,谎话张口就来”
宁远舟“我这么做是为了你的面子,也是为了使团的军心。不过我再重申一次,以后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可以擅自离队,否则我们的交易作废”
任如意“你我的交易,只限于我向里面那位传授安国的知识,可并不包括应付她一次又一次的下毒和折腾。更何况,现在你需要解决的是沈大人的问题,可不是我的”
宁远舟“这事我会去处理”
宁远舟看见于十三走过来问道“殿下怎么样了?”
于十三“醒了,但不管怎么劝就是一句话也不说,也不肯吃东西”
宁远舟“长泽呢”
于十三“长泽坐在屋里,跟殿下一样不说话,而且她在殿下屋里坐了一晚上,也没休息”
任如意“她喝那么多酒一点事儿没有?”
于十三摇了摇头“何止没事,从你屋里出来后她还在外面树林发泄了能有一个多时辰”
宁远舟突然觉得自己此行任重道远“我去看看”
于十三看着任如意“真的不考虑一下我昨天的提议,我真的很不错,一点也不比他差”
没走多远的宁远舟回过头“于十三,如意是我们必须要尊重的同伴,不是你可以随意调笑的女子”
于十三“我调笑了吗?我没有调笑,再说了你什么时候见我对女子不尊重,不真心啊”
宁远舟严肃道“她只要没有主动向你表示垂青,你的每一句求爱之语都是调笑,都是不尊重。更何况还当着他人的面”
任如意看着宁远舟,听着他的话,便觉得自己没有选错人
于十三看向宁远舟“好,是我孟浪了”
于十三转过身行礼道“如意姑娘,对不起,我在此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见宁远舟走远,于十三一步一步靠近任如意“以后,我只会默默地,真挚地,拼了命的打动你。总有一天…”
任如意用手中的剑拦住于十三
于十三“你会发现我对你的好”
任如意转身离开,于十三亦步亦趋的跟着“你千万别把宁远舟说的话听进去嘛,他这个人就是假正经,自己胆子小看我对你好就专挑这种大仁大义的话来吃飞醋我早就见怪不怪了”
“殿下,您多少进些吃食吧”
杨盈坐在榻上背对着侍女“我不吃,你们要是不让我回京,我就死在这儿”
“殿下怎么能说这种丧气话呢,您可是堂堂正正的礼王迎帝使。圣上的性命,大梧的未来都等着您来擎天保驾呢”
杨盈崩溃大喊“我不是礼王!我是公主!我是个小娘子!我不懂朝政!我也不懂什么军国大事,我只是想回去问清楚丹阳王兄和皇嫂,他们为什么要这样骗我!为什么!”
沈星姌起身看着杨盈,冷声同侍女道“你先下去吧,管好你的嘴”
侍女颤抖着道“是,沈大人”
然而下一秒,沈星姌手中飞出三根银针射向侍女,侍女应声倒地
杨盈惊恐的看着这一幕
沈星姌站在杨盈面前不带一起情绪道“现在屋里没人打扰了,臣有些话想问殿下”
杨盈别过头不看她
沈星姌“殿下接下这个差事是否为了封地?”
“殿下是否觉得不单单是丹阳王和皇后骗了你,整个使团和六道堂也骗了你?”
“殿下是否想过这般跑回京城等待你的是什么结果?”
“殿下是否想过,出使途中礼王殿下临阵脱逃弃使团和六道堂于不顾,等待使团和六道堂的人是什么下场?”
“殿下是否想过昨日那下了药的一坛坛酒药倒了所有人,会不会要了他们的命?如果趁此机会有匪人偷袭,殿下觉得他们会是什么下场?”
沈星姌的每一声质问,杨盈颤抖的往床榻里面缩了缩
沈星姌猩红着眼“殿下有没有想过,你给宁远舟下的药,会让他在关键时刻丧命!元禄自小身体不好,殿下知不知道你那过量的蒙汗药会要了他的命!”
沈星姌“臣想问问殿下,您到底有没有把我们这些人命放在心里”
“殿下只想着自己被骗,觉得委屈。可是当初主动请缨赴安的难道不是殿下吗?”
“不想自己在宫中默默无闻,想得个封地的不是殿下自己吗?”
杨盈“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
沈星姌“为什么不说呢,这些难道不是殿下最开始想要的吗?难道不是殿下自己同丹阳王谈的条件吗!!”
杨盈发了疯般的随手拿起床榻旁的水壶砸了过去“别说了!孤让你闭嘴!!”
沈星姌站在原地硬生生挨了一下,额头被水壶砸的地方,一点一点渗出血,顺着鬓角流下
沈星姌攥紧双拳,隐忍着“殿下在恼羞成怒什么?殿下有什么可觉得委屈的?这些不都是你要的吗?殿下此刻的无能狂怒,让臣看了只觉得可笑!”
宁远舟上楼刚到门口就听见了沈星姌的质问和杨盈的哭声,连忙进屋看见屋里倒地的侍女,第一反应就是拔出墙上的剑
杨盈见状下榻挡在侍女身前“你要干吗?”
宁远舟“亲王出使只带内侍,她不过是个驿站的侍女不知道内情,但你刚才跟她透露了你的身份,她就必须死”
宁远舟正欲下手,杨盈拦在身前“你不能杀她!”
宁远舟“凡上位者一言一行,必深思远虑,否则就会祸及他人。殿下请记住,这是第一个为你而死的人”
杨盈“我不许,我…孤,孤乃亲王,孤命令你放了她”
宁远舟“外臣不奉内廷之令,你刚才说了,你是公主”
杨盈“你别杀她!你只要不杀她我什么都答应你”
沈星姌转过身,冷漠的看着护在那个侍女身前的杨盈“殿下现在的一言一行,臣是一个字都不敢信”
“毕竟殿下会护着一个跟你丝毫没有关系的侍女,却敢狠下心杀害疼你入骨,待你如亲妹的宁远舟,还有一心护着你出使的使团和护卫你的六道堂众人”
杨盈“我没有!我没有!”
宁远舟看着沈星姌现在的样子吓了一跳,又看了眼杨盈“还是杀了吧”
杨盈推开宁远舟“孤不准!孤乃大悟礼王!谁敢动!”
沈星姌怒气上头想要上前拉开杨盈,宁远舟上前一步拦住沈星姌,看向杨盈“想留下她可以,那殿下还要继续绝食吗?”
其余人也跟着上楼,几个人凑到窗户边看着里面的一切,钱昭看着略显狼狈的沈星姌有些焦急
杨盈也看到了窗外的几人,站起身哽咽道“远舟哥哥,你是在威胁我?我都己经这样了你们还是要逼我?好,你要杀就杀吧!大不了她死了我转头就上吊去,这样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沈星姌猛然推开宁远舟,掐着杨盈的脖子逼到墙上“殿下倒是英勇就义了,既然早晚都要死,要不臣成全殿下吧?反正你死在这儿,我们这群护送你的人一个也跑不了,都得死,包括你的远舟哥哥。殿下觉得,臣这个提议怎么样?”
说着,沈星姌手中的力气越来越大,杨盈很快就喘不上气了,看着沈星姌的眼里满是惊恐“远…远舟哥哥…救,救我…”
宁远舟和窗外的人都吓了一跳,没想到沈星姌会突然来这么一出
宁远舟顾不上那些,提着剑刺过来“沈星姌,快放开!”
沈星姌松开杨盈转身去应付宁远舟
杨盈蹲在地上捂着脖子猛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看着明显不对的沈星姌,宁远舟朝外面喊了声“老钱,她情绪不对,快来封住她的内力”
钱昭和于十三从窗户跳进来,一个帮着宁远舟掣肘着沈星姌,一个拿着银针找机会封穴位
于十三看着逐渐暴躁下死手的沈星姌有些怕了“老钱,你快点啊!”
钱昭找到空隙,快速的扎针穴位,下一秒沈星姌动作一顿,整个人倒了下来
钱昭皱着眉接住沈星姌“我先带她回房间”
宁远舟和于十三松了口气,于十三拍了拍宁远舟,扛着那侍女跟着钱昭出了门
元禄趴在窗框上“星姌姐怎么了?”
任如意“她被魇住了,再进一步怕是会走火入魔,整个人会陷入癫狂之态”
于十三把侍女交给别人后,又转了回来“我是第一次见她这样,以前也没有过啊,真是太可怕了”
宁远舟蹲下身查看杨盈的状态“没事吧?”
杨盈摇了摇头,惊恐的拉着宁远舟“星,星姌姐要杀了我?”
宁远舟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也是第一次见沈星姌这个状态“钱昭会照顾好她的”
元禄“殿下是伤心坏了,钻了牛角尖了”
宁远舟叹了口气把人扶到榻上,站起身“阿盈啊,这事没那么简单,你现在得坚强一点”
杨盈崩溃大哭“我都被你们骗去送死了!你要我怎么坚强啊?”
“你知道的呀,我从小就长在深宫里,爹不疼娘又不在,除了顾女傅,宫女,内侍就没有谁能把我当成一个正经主子来看待”
“我不过就是想要为了自由,不过就是想要把你从充军当中救出来,我这才咬着牙想要去当个八百邑的实封公主。可谁曾想,我的亲哥哥还有我的亲嫂子呀,那是我的亲嫂子呀!”
“他们居然一面夸着我公忠孝义,举国无双。一面居然想拿我的性命去换他们的江山地位,凭什么呀!凭什么呀!!”
窗外,钱昭安顿好沈星姌后又回来了,听到这儿,于十三拍了拍钱昭
任如意“还是我去吧,你们宁头儿吃软不吃硬”
宁远舟蹲下身“这事没你想的…”
杨盈下意识挥手打了宁远舟一耳光“我不想听!”
杨盈反应过来连忙道歉“对不起远舟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打你的,疼不疼啊”
宁远舟懵了片刻,看着杨盈回过神来“你不是问我凭什么吗?”
宁远舟起身拉着杨盈往外走“走,我带你看看!”
宁远舟带着杨盈飞上屋顶
杜长使安排完事务,便看见房顶上的俩人“宁远舟,你要干什么!”
所有人见状都聚集在院子里
宁远舟“我奉皇后、章相之命行事”
宁远舟拿出令牌“此令便是王法,都给我退下!”
孙朗带着六道堂众人“遵命!”转身拦住杜长使等人
宁远舟“现在没人能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