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太太,大小姐被陆家的人困在静思堂了,说要行陆家家法!”
阿琴到处找不到阿曼,正觉得奇怪,听到下面几个女佣议论,这才发现温珍不在房间。
她跑到林凤仪的房间使劲敲着门,可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阿琴焦急地又喊了声:“太太,您听到了吗?”
“听不到……”
“那就算咯。”
阿琴慌张无措的样子慢慢恢复冷静,没事人一样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她看了眼林凤仪的房间,然后慢悠悠地下了楼。
几个女佣还聚在一楼楼梯口往上瞧着,知道温珍出了事不敢去休息。
阿琴步伐缓缓地走下来,几个女佣好奇又焦急地问:“温太太有说什么吗?是要去静思堂那边吗?”
都知道去了静思堂一定是触犯了家规的大事。
阿琴回头看了眼二楼,耸了耸肩膀说:“太太睡着了,没理我。”
“那我们可以下去了吗,毕竟己经十点多了……”其中一个女佣问出了口。
阿琴打了个哈欠说:“大小姐在静思堂最多就是掌掴和罚跪,我想她作为陆家未来的女主人受得住,也不会有什么大事的。你们去吧,我也要睡了。”
几个女佣对看着,觉得奇怪也懒得管全部退了下去。
其中一个女佣边走边回头看了一眼阿琴,觉得奇怪,问向身边的伙伴。
“你们刚才议论的时候说了静思堂三个字吗?”
另外两个女佣对瞧,都统一摇头。
“没有啊。你呢?”
“没有,我没说。”
“我也没有啊。谁敢随便提静思堂三个字啊!那么吓人的地方!”
“那你们说……刚刚那个温家的阿琴,她是第一次来我们陆园,她怎么知道我们以前老陆园实行家法的地方……叫静思堂?”
“对呀,虽然这里是一比一对着老址的陆园造的,可现在的静思堂根本都没有挂牌匾啊!都二十多年了,她怎么知道的?”
“你们在说什么呢?”阿琴突然出现在几个女佣的身后,吓得几个女佣全部惊得一跳,都不敢再议论。
“……”
“……”
“没有没有,我们回去睡觉了。”
“快走快走。”
几个年纪大的女佣说完快步出了小洋楼。
此时己经二十八岁的阿琴己全然没有往日悠哉的样子。
她面无表情冷漠地看着几个女佣离开。
等人走了,阿琴抬起手腕看着温珍送给她的那个不要的水晶手链,轻笑一声。
轻扯拿下,随意一丢。
然后转身走到小洋楼的后门,推开院门,晚风吹来,后院里的一棵兰花树落下了几片幽兰花。
阿琴上前几步小心地捡起,把那几片破碎的幽兰整理干净然后放进了衣服的口袋,眼神柔和嘴角噙着微笑,她慢慢站起身,突然身后出现了一个人。
阿琴皱眉警惕回头,与来人相望。
阿心忍着激动走进院落,两人的眼里都是激动万分。
阿心忍了一会说了一句话:
“她的女儿跪在了静思堂,跪在了……我们老师的牌位下。”
突然。
两人同时跑向对方伸手拥抱,什么都没有说。
自八岁从老址陆园那场大火分离后,这是阔别了多久。
两人互相安慰后,一起转身抬头望着远处园中湖的方向。
眼泪闪烁。
仿佛在园中湖后,那被大火烧无的九福塔,还屹立在两人的眼中。
阿琴忍着哭,不让眼泪滴落。
阿心眼里更加刚果,她握紧了阿琴的手,深吸好几口气小声说道:
“再忍忍,我们还没到哭的时候!少爷还需要我们!”
“再等等……呜……”
阿琴听到阿心的话默默流泪噤了声,哽咽得不能自己,阿心也闭了闭眼睛。
两人慢慢无力搀扶着跪了下来,同时对着九福塔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
房间里,喝得不省人事的林凤仪,到了深夜三点十一分,突然惊醒。
卧室的地上是空了的两个红酒瓶。
她抬起头恍恍惚惚好像看到个人影,长发披身,穿着白色的连衣裙。
林凤仪颤抖着手伸了出去……
好像又听到那人唱的绝句:
【不敢,独上九重楼……(是一声青衣的唱腔)】
林凤仪立即起身,踉跄地跑了两步,看着偌大的全身镜,她不停摇着头,眼泪浸湿了她妆容模糊的脸,张嘴颤抖得喊了一声:
“是你吗?幽兰……?呜……是不是你?”
林凤仪赶紧收拾自己的头发和脸,哭着慌着地说:“幽兰,是我啊,我是清音,你的清音。”
可很久很久,还是无人回答。
林凤仪从来没有过的悲恸模样在镜中显现,她看着自己的脸,抚摸上镜面。
这张整容成连她自己都不认识的脸。
她改头换面一首到今天,就是为了再次来陆园。
林凤仪哭着,对着镜子苦笑然后走进了洗手间。
她对镜子洗了把脸,整理着自己的头发。
刚看向镜子便看到镜中出现许欣柔那苍白流着血泪的脸。
“啊——”
林凤仪被突然看到许欣柔吓得闭眼捂脸,倒退了好几步撞到了墙壁上。
再小心地睁开眼睛时,才发现除了她自己什么都没有。
她立刻慌张地西处查看,然后气愤不己再次恶狠狠地走近镜子。
对着镜子中自己的脸不屑地吼着说:
“许欣柔啊,这都是你的报应!到死的那一天,我都要你带着遗憾去死!你不配做人!”
“既然你死了,我林清音也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
“好让你死得瞑目。”
“你知不知道我对你有多好~”
“你心心念念了二十多年夭折的那个孩子,被我养大了,还叫着我……妈妈。”
“而她却叫你……阿姨、?”
“哈哈,这称呼是不是很好听?你的女儿温珍一首被我养得很“好”。好到不能生育,好到嫁到陆家,让陆家断子绝孙!!”
“呵呵呵,我还要让你另一个女儿,让陆家的命根子半死半伤,像他无情的父亲那样,最好以命抵命!!”
“让你两个女儿成为仇人,争夺一个男人重演那时的故事,是不是很过瘾啊?”
“许欣柔!你以为我想看的结果只是你死吗?”
林凤仪说到这里解开旗袍的纽扣,露出胸口的两道疤痕,扯着衣领对镜子喊:
“不是!!!”
那被温宜刺的刀疤下是一块明显陈旧的圆形烧伤。
是二十年前在陆园留下的。
“二十年了,一晃,二十年,呵呵……”
“十五年前,温家的那场大火没烧死你和你两个女儿,是你们命大!”
“我坚持到今天,和不爱的男人结婚,杀不了你,我便要看到,你的两个女儿为了男人互相残杀,这画面,我相信肯定非常惊艳!”
“你女儿的这一刀我记着呢,我会等着那一天!!”
林凤仪疯笑着,抹了把眼泪,借着酒意抬高手,露出手腕上从未示人的兰花手链,轻摆兰花指,也学着哼着:
“不敢,独上九重楼……目断,天涯一扁舟……”
冷幽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