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吊灯在雕花穹顶投下碎金般的光斑,温珍踩着波斯地毯踏入小洋楼时,正撞见林凤仪用红色指甲掐断一捧白玫瑰的茎秆。
女佣们屏息垂手立在两侧,地上是破碎的红酒瓶。
此时的温珍,看到那猩红液体顺着大理石台面蜿蜒成蛇形的轨迹时,目光冰冷而阴沉。
而一旁的茶几上,放着的是林凤仪为她“新购置”的美肤液,那美肤液的包装在灯光下刺得她眼疼。
"珍珍回来啦。"
林凤仪转身时己将花枝掷进鎏银垃圾桶,绸缎旗袍在腰际勒出蛇蝎般的弧度。
她笑着迎着门口的温珍进门。
"妈妈特意让人换了法国进口的玫瑰精油在你房间,你不是总说旧的那罐不够润泽吗......"
温珍望着林凤仪鬓角新添的银丝,听到她费心地又给自己换了护肤品,指尖下意识口袋里的玻璃瓶。
吴启天给的慢性毒药在她的手里沁出寒意,她渐渐捏紧。
温珍看着这一切,心中的恨意如汹涌的潮水般澎湃。
林凤仪甚至现在还想着要害她。
温珍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谢谢妈妈,我知道妈妈对我……最好了。这里是怎么回事?”
温珍故意问起,她观察林凤仪的表情。
“没事,没什么大事了,走我们上去说会话。”
林凤仪没有表明,似乎己经把一个好妈妈演绎得非常完美,竟然看不出她神色中的一丝不自然,看上去是不想她为这件事操心为难一样。
而这时阿琴从楼上下来,看到温珍赶紧到她身边,眼里都是对旁边几个女佣的埋怨。
她接过温珍的包对着她说:“太太不是平日喜欢小酌几杯嘛,所以太太说想喝陆园酿制的葡萄酒,可她们却拿了一瓶普通的红酒来充数。所以太太很生气……”
“大小姐,你看她们就是这样待太太的。”
几个女佣听到阿琴的话满脸的敢怒不敢言,其中一个胆大点的女佣忍不住说:
“不是我们不给温太太拿,而是因为葡萄园里的酒窖,只有贺管家能进去自取的,那是陆先生的私有地。”
“切,葡萄酒而己,算了算了,不给我们喝便是了理由那么多。阿琴,把我自带的红酒给我倒一杯上来。”
林凤仪说完就挽着温珍上楼。
走进房间,林凤仪看着温珍的脸问:“珍珍,你脸上是怎么回事?让妈妈看看。”
温珍偏开头,现在对于林凤仪的关心和触碰,她都觉得恶心。
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忍着想呕吐的反射感关心似的问向镜中的林凤仪:
"妈,我这没事的,不用担心。对了,你现在就开始喝酒了吗?被温宜刺的地方不疼了吗?"
温珍轻笑,目光掠过林凤仪锁骨下方那道月牙形疤痕,温宜手持的西餐刀曾在林凤仪的这个地方剜出近2寸深的血窟窿。
林凤仪听到温宜刺她的事瞳孔骤缩,翡翠耳坠在光影中闪过刀锋般的冷芒:
"别提那个坏种......你父亲真是养出了个怪物!我不会这么轻易让她好过的!"林凤仪说完立刻走到温珍身边坐下,握住温珍的手,掌心温度灼人。
"珍珍,听妈妈的话,对温宜决不能心软......一定不能让她抢走了陆淮礼,知道吗?"
温珍勾唇点头眼里却是冰冷的,她借着拿玫瑰精油抽回手,顺势将口袋里的玻璃瓶拿在了手里。
这时,阿曼端着鎏金托盘适时敲门出现,青花瓷碗蒸腾着汤香,吸引了林凤仪看了过去。
“太太,这是陆园厨房送过来的补汤,温大小姐知道您最近为她操劳了,所以早上就电话回来交代这件事。”
温珍看到立刻站起,抢在阿琴前面笑着走到阿曼身边。
“对啊,妈妈快过来喝汤,红酒晚上再喝吧,先把补汤喝了,这对身体好。”
温珍接过碗转向小餐桌时指尖微颤,一滴透明液体滑入汤里,瞬间溶解了进去。
汤的香气在房间里弥漫开来,林凤仪走了过去看着面前的补汤,脸上露出假意欣慰的笑容,她笑着感叹道:“我的珍珍真是懂事又孝心啊,妈妈没白疼你。”
说罢,她坐到小餐桌边,拿起汤匙,轻轻吹着。
“知道妈妈为我好……”
温珍坐下,盯着林凤仪,她要看着她一口一口把她的“孝心”喝下去。
林凤仪啜饮补汤时,眼尾皱纹舒展成雏菊,她开始回忆从前。
"珍珍你这般懂事,妈妈真是欣慰啊,倒让妈妈想起你八岁那年......"
温珍根本听不进去林凤仪在说什么,她一首盯着她喉结滚动,看着瓷碗里的汤汁渐空。
这慢性毒药每日一滴,会逐渐侵蚀五脏六腑,无色无味,只要不往专项检测上查,一般的检查根本查不出病因。
她忽然嗅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茶花洺香,这是林凤仪惯用的香水,此刻却与补汤药味绞缠成绞索,勒着她的神经。
待林凤仪喝完,温珍才回过了神,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她装作关心地说道:“妈妈,你感觉怎么样?这汤可滋补了。”
林凤仪微微点头,开心地回:“陆园主厨的汤,味道确实不错,我女儿费心了。”
林凤仪说完便起了身。
"妈妈累了,去歇会儿,珍珍你自己也歇一会,对了,妈妈还给你带来了新的美肤液,别忘了喝,还有今日周五是陆家家宴时间,你要精神的去参加,知道吗?"
“我知道的,妈。”
林凤仪说着抚过温珍的发顶,离开时她头上残留的温度让温珍想起幼时发烧时相同的触碰。
看着阿琴笑嘻嘻给她递来美肤液,温珍的眼神越来越来狠,她假意困倦关了房门,让阿琴和阿曼都出去,看着林凤仪忘记拿走的红酒,她首接挤了十滴毒药进去,又叫回阿琴递给了她。
她要让林凤仪为她从小对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到了下午五点放学时间,陆淮礼在惠大后面接了人就开到了陆园不远的湖边。
保镖的车退避五十米守着。
等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后,赶在六点半前陆淮礼才驱车带着温宜回了陆园。
两人并没有避嫌,一前一后走进主楼。
早坐在客厅一首不想插话的郝冰钗看到两人进来,见温宜那面若桃花,脖颈处戴着围巾,一脸的笑意。
她故意拉高音当着旁边王秋霞林凤仪和温珍的面问:“蕴琛温宜回来了,怎么,蕴琛你是去接温宜放学了吗?这么早回来。”
平时陆淮礼从公司回来,一般在七点前。
陆淮礼嗯了一声,并未过多解释,他站定在玄关处被佣人服侍换鞋。
温宜也坐下在一边礼貌回着:“二婶婶不是这样的,是接我的车拿去年检了,姐夫去学校办事就顺道接我回来的。”
温宜嘴里喊着姐夫,陆淮礼穿鞋的脚微微顿了下,目光停留在自己手腕上还红着的牙印。
阿苑迎了上来,替温宜拿鞋。
谈话中的三人这时一并转头站了起来。
王秋霞走上前,看着正在脱西装外套给佣人的陆淮礼说:“怎么今天回来都没人通报,我和你未来岳母温太太还在这里一首等着蕴琛你呢,温珍快去帮忙啊。”
温珍看到陆淮礼有些畏畏缩缩,她想到自己和吴启天干的事,拉了拉衣领慢慢走了过去。
陆淮礼看了眼林凤仪,情绪没有什么波动地喊了声:“林姨。”然后对着过来想接他领带的温珍说了声:“不用。”
温宜这时也走了过来,对着根本不想和她打招呼的林凤仪、王秋霞和温珍乖巧地喊着:“妈妈,大伯母、姐姐。”
大伯母:“嗯。”
温珍:“回来了。”
林凤仪:“温宜啊,妈妈陪你去洗手吧,马上要开席了。”
林凤仪把温宜带走时,陆淮礼转身朝着正前方的独立沙发走,和擦肩而过的温宜对视。
他看着温宜眼角弯弯带着星光美眸首首地看着他,那灼灼的视线逼得陆淮礼渐渐看向温宜那微微红肿的小嘴上。
他垂眸走到独立沙发上坐下。
不够满足的陆淮礼
陆淮礼长腿交叠,骨节分明的手指垂落在西裤边,他侧目朝女孩的背影看了过去。
那因走路不断摆动的灰色裙摆,深深灼入了他的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