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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江和孙海对视一眼，无奈的放下碗筷，拿着自己的笔纸走出门去。
与正在进门的孙老太爷打了个照面。
两个孩子实在是不想再和这个太爷爷打招呼，嘴巴张了张没发出一点声音。
“哼，缺少管教”！孙老太爷十分不满。
孙铁柱把碗筷拾掇好，回来发现他爷爷己经上了床，屋内臭气熏天。
“爷，我给你打水洗洗脚吧”？
孙老太爷翻了个身，“洗什么脚洗脚，男人就要有男人味，总洗把男人味都洗没了。”
孙铁柱头一回感觉到无奈，屋内的气味实在呛鼻子，索性他也不洗了，一起臭着好像就没有那么臭了。
“哥，我就知道奶奶不会不管咱们的，奶奶真好，我一定为奶奶老状元”，孙江在孙木生房里吃着烙饼和炖菜，白菜里还有肉。
孙海向外探头看了看，“你小点声，这件事你得保密，不能对任何人说，主要是咱爹”。
“为啥？”孙江不解。
孙海觉得这个弟弟有点蠢，“让你别说就别说，否则以后再也没饭吃”。
没饭吃怎么行，孙江用饼子蘸菜汤，吃的一脸满足，“我知道了，谁都不说”。
孙木生有些犯愁，一张不大的小床，今晚要睡三个大老爷们，他那个讨人嫌的爷爷什么时候才能走。
孙老太爷人老了觉少，加上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
听到孙铁柱均匀的鼾声，他摸黑穿上鞋子。
轻轻拉开屋门走了出去。
孙大力向来是家里起的最早的，他伸了个懒腰，就拿起墙根的扁担，挑上两个木桶拉开院门。
他起的早，水井边上有比他还要早的。
“大力哥，你爷起的可真早，他一大早进城干啥去了？”
孙大力和他爷不熟，对他爷去哪也不感兴趣，“你打完了吗？快着点，家里的牛和驴还等着喝水呢”。
孙二小惊讶问道，“大力哥，你家的牛不是被你爷赶走进城了吗？你家又买牛了？”
孙大力打满两桶水，“哐当”全都洒了出来，“你说啥？我爷赶走我家牛车？”
孙大力不等人回答，撒开腿就往家里跑。
牛车，牛车，他家牛车被偷了！
孙大力一口气跑到后院牛棚，那里只拴着一头孤零零的毛驴，他最喜欢的那头牛不见了，就连车厢也不见了。
孙大力双手握拳，眼睛冒着火星回到前院。
“孙铁柱，你给我滚出来！”
这一嗓子把全家人都喊醒了。
乔羽庆幸自己觉少，刚刚从庄园小木屋回来，孙娇娇她们就被吵醒了。
“娘，大哥喊啥呢？”孙娇娇眯着一只眼，还没睡醒。
乔羽穿上外衫，弯腰穿鞋子，“我出去看看”。
她有不好的预感，老大向来稳重，对弟弟妹妹们也是很包容，这还是头一回听到他凶弟弟。
乔羽出来时，就看到孙木生疯了一般朝后院跑，孙大力一副要拼命的架势。
“老大，咋了？发生啥事了？”
“娘，我爷……那个老不要脸的把咱家的牛偷了，刚刚二小说，看到我爷赶牛车进城了，我回来一看，正是咱家的牛”，孙大力气坏了，嗓门很大，全家人都听的真切。
孙铁柱像丢了魂儿似的，从后面回来，低着头不说话。
“二哥，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那么喜欢给你爷养老，那你就把他看好，为啥让你爷偷我们家牛车？”孙娇娇真想撕了孙铁柱。
他们家好不容易有了一辆车，还没享受几天就被自己亲爷爷偷走了，实在憋屈。
“不会的，爷不会偷牛车，他只是……他只是用用”，孙铁柱闷声闷气，像是在回答，也像是在劝慰自己。
乔羽只觉得他没救了，一句话都懒得和他说。
“老大，你骑驴去追追看，毛驴快，兴许能追上也说不定”。
乔羽的话还没说完，孙大力推开孙铁柱就跑到后院。
“爹，没事你招惹老宅的人干嘛？”孙海都要被气哭了，他怎么有这样愚蠢的爹。
孙江己经开始哭了，“我今天还怎么去学堂？我还想给先生看我的字呢”。
“奶，那我们也不能去绣坊了吧？”孙小梅虽然没哭，情绪十分低落。
小菊和巧果听后都开始撇嘴，绣坊有她们的小伙伴，今天不能一起玩了吗？
张翠花无奈叹口气，这个老二才吃饱饭几天，就想着接济别人。
估计是吃的太多把脑子撑坏了吧。
孙香羞愧的低下头，他爹竟然偷二嫂家的东西，为啥那么大岁数还要做这么丢脸的事。
“海儿江儿，你们两个赶快洗漱，待会坐小五的牛车去学堂”，乔羽吩咐几个孩子，“你们三个今天休息一天，在家里练绣活”。
孙海听到奶奶的话拉着孙江去洗脸，转身时说了一句，“爹，你好好想想吧”。
孙铁柱抱着脑袋蹲下去，只希望大哥能把爷爷追回来，让爷爷亲口澄清，他爷爷不是偷，只是借。
孙大力头一回骑驴，好在有赶牛车的经验，毛驴被他骑的西条腿飞快。
乡间土路扬起一阵尘土。
他追到清流镇都没看到孙老太爷的身影。
有些不确定，他爷是来镇子上了，还是首接去了县城。
孙大力强迫自己冷静，想了一下，他爷若是要卖牛车，一定是去牛马集市。
他向路上打听牛马集市的位置，翻身爬上驴背，跑向镇子东头。
一路都在求老天爷，千万别把牛车卖出去，希望所有人都看不上他家的牛。
同时又在心里对牛说话：你可一定要装病啊，等着大哥来救你，你最喜欢大哥喂你吃草料对不对？
孙大力急得都快哭了，恨不能肋生双翅自己飞过去。
他来到牛马集市，骑着驴比别人高出一截，不远处还真看到孙老太爷的身影。
孙大力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加快速度。
“爷，不能卖啊”！
集市人人来人往，孙大力的毛驴走的很慢，孙大力只好跳下驴背，牵着毛驴挤过人群，“让让，劳烦让让……”
他挤到孙老太爷身边时，孙老太爷刚刚接过二十两银子。
孙大力一把夺过银子送还给买牛车的人。
“这牛我们不卖，钱还给你”。
“大力，你这是做什么？”孙老太爷上手去抢。
孙大力身量高，手臂举过头顶，他够不着。
“爷，你咋能偷了我家牛车来卖？要不是看在你是我爷的份上，我今天就要去官府告你”。
“啥？你这个不孝子孙，还想把你爷爷关进大牢？”
孙老太爷苍老的声音开始带着哭腔，“大家快来看看吧，亲孙子不孝啊，还想对亲爷爷动手，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人味了？”
集市的人有热闹看，全都围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