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雅噗嗤一乐
“娘,以后龚大夫在我们帮里,肯定有大作为,只要我把他拿捏在手里,这小小的鸡头村,谁还敢得罪咱家?”
“你能先说正事么?你大哥的腰到底咋样。”
“龚大夫说了,大夫的判断应该没问题,及时送常山城,有可能治好,但完全康复的希望太渺茫。
最好的结果就是人还能下地,生活自理,可这辈子干不了活。”
听完这话,老太太良久无言。
“那可咋办呢,咱们一大家子人的好生活,都是他挣来的。
还指望着让他再干几年,把我两个乖孙子娶媳妇的钱攒出来。
这怎么这一下子成了废物。
不行,明天就得分家,把他赶出去。
既然他成了拖油瓶,可不能耽误了老二和老三的日子。”
江流偷眼看了一眼李淳刚,只见他面如死灰。
一天接触下来,江流是彻底认同了李淳刚的人品,自已二姐跟着他,起码不会给他欺负。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他把家分了,去常山城治好腰,然后带他们一家三口回牛首村。
所有这一切的前提,都是他自已心里自愿和母亲还有弟弟妹妹分开。
否则以后,他在自已的帮助下,挣到灵石,还是会被这一家人哄骗回来,继续吸血。
救人比杀人累多了。
以自已现在的修为,让这一家子消失就是分分钟的事情,可却没法那么干,只能一步步慢慢来,把二姐安稳的带出苦海。
好在,老太太心眼歹毒,自已应该可以省些力气。
明天老太太主动分家,分完,自已就领他们一家三口去常山城。
可顾氏刚说完这话,李秋雅却反对
“娘,万万不可分家。”
李淳刚眼睛里的光,又亮了起来。
妹妹到底是疼他的,不舍得他!
可李秋雅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坠入冰窟。
“娘,我先问你,你希不希望大哥好?”
“你这话说的,他要是好好的,能赚灵石给我,我自然希望他好啊。”
“娘,我刚才不是说,龚大夫破解了帮主的秘籍嘛,他听了大哥的情况,很是高兴。
因为大哥修为是炼气七层,又常年在山里打猎,体格坚韧,正适合制作他破解出来的一种傀儡战兵。”
“傀儡战兵?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把大哥的身体嵌入神秘金属和毒腺,让他变形兵器,帮里若能得此傀儡,不光可以横行苦水镇,还能向外发展。”
“那你大哥能挺住么?”
“娘,你糊涂啊,说了是傀儡,当然是先摧毁灵智了。”
“啊?这……”
顾氏沉默了,李秋雅明显事先想好了说辞,接口说道
“大哥现在已经残废,没有他去赚钱,咱们一大家子如何生活?
他照顾了我们这么多年,现在用他无用的残躯,来继续成全我们的好日子,也是为他好啊,相信他自已也会很乐意的。
毕竟龚帮主说了,只要我们把大哥送去,就给我一千灵石赏钱。
娘,您看这不就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嘛,大哥也算为我们这个家,尽最后一份力了。”
顾氏小声说道
“你说得倒也有道理……”
“本来就是嘛,大哥从小就疼我和二哥三哥,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承担了父亲的角色。
我觉得大哥非但不会怪我们,还会感激我们帮他想到了继续照顾我们生活的好办法。
娘你想想,一千灵石够我们全家生活几年了。
到那时候,李思乐也就长到了十六岁。
我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嘛,总教那边需要十六岁的制作美人皮鼓,到时候咱们把李思乐献给宗教,还能换来三千灵石呢。
足够咱们全家这一世的开销。
老二和老三家孩子娶妻生子盖房子的灵石也都够了。
我相信大哥在天有灵,看我们把生活安排得如此治好,他也会欣慰的。
所以,万万不可分家,我们必须把他们留在家里,才能控制住他们。”
江流听得目瞪口呆。
上辈子李淳刚瘫痪是几年之后的事情,他女儿李思乐被人拐走做成美人皮鼓,两口子难忍丧子之痛,服毒自杀。
本以为孩子丢了是意外,原来竟然是她亲小姑,李秋雅的安排!
不对,为啥上辈子李淳刚没被做成傀儡?
江流刚冒出这个念头,随即暗笑自已傻了。
上辈子陈钟鼎奸计得逞,龚老六也没被赶出医馆,来到鸡头村。
没有龚老六参与,这个帮派的人,就做不出傀儡战兵。
这一世,自已改变了一些事情,必然会有另一些事情,因此变化。
所谓因果,正是如此神奇。
江流只觉识海里面什么东西一动,冥冥之中,他好像碰触到了某种了不得的东西。
可等他想抓住的时候,那种感觉又消失不见。
不过他心里忽然萌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来,这李秋雅所在的帮派,坏事做绝,自已既然知道了,怎能坐视不管?
重生一世,他本来不想惹事,只想安排好亲人的生活,潇洒天地间。
可这李秋雅竟然能把如此泯灭人性的事情,说得那么自然,可见这个帮派,都是一些奸恶之人,若不灭了它,道心不舒畅啊。
忽然,他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
咔嚓一声,李淳刚竟是把自已的后槽牙,生生咬碎!
他满嘴是血,怕惊到身边睡觉的孩子,只能咬着嘴唇,从牙缝里挤出话来
“妹妹,你怎么能如何狠心对我,从小到大,我对你最好啊。
小时候家里没吃的,你饿的嗷嗷哭,我去捡别人家马槽子里喂马的玉米尖给你吃,被人抓住,挨了好几个耳光。
为了你和弟弟能不饿死,我三九天破冰抓鱼,差点没淹死,现在阴天下雨,整个腿都麻木没知觉。
我如此对你们,就换来你们这样报答我?
娘,你可不同意啊……”
可惜,上天从不垂怜好人,顾氏的声音传来
“你要这么说,也有道理,毕竟我们都是为了他好。
要不然他瘫在床上,他媳妇儿还年轻,能安心侍候他?
不得给他戴绿帽子。
到时候他不是更痛苦。
我们让他长痛不如短痛,也是真心为他好,算仁至义尽了。
再说,他从小到大疼你们,就算告诉他,为了你们牺牲,废物利用,他也会同意的。
我生的儿子我知道。”
李秋雅连忙接口
“娘说得有道理,不过我怕哥哥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不理解我们的苦心,还是不告诉他为好。
我们明天先稳住他,找个由头把他那个小舅子赶走,再把他送到帮里去。”
顾氏此时已经下定决心,声音坚定的说道
“好,一切就按你所说。
哎,我们也是为了他好啊,可怜天下父母心,他不能因为自已残废,就拖累得不让弟弟妹妹们好好活吧。”
爱心满满的娘俩商量完正事,各自回屋休息。
江流收回偷听的石头,看了一眼李淳刚,又看了一眼二姐,见两口子都被吓傻了,不知道能说什么。
他干脆和衣躺下。
给他们一些时间消化这些事情,既然李淳刚的妈妈和妹妹已经把话说到这步,大不了明天他把这娘俩都打残,带姐姐一家三口离开就是。
这边江流睡着了,江若楠和李淳刚靠在一起,两口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泪止不住的流淌。
江若楠心疼丈夫,他一辈子老实善良,为了自已老娘,为了弟弟妹妹,付出一切,却换来这个报应。
她明白丈夫心里的痛苦,这真比让他直接死了还难受。
所以她默默把丈夫抱在怀里,像哄孩子一样,摸着他的脑袋。
一直到天光大亮,李家大门忽然被敲开,院子里涌进来十几个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