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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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命案初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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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作者:
昧昧我啊
本章字数:
5874
更新时间:
2025-07-08

“大人,城西处发现一具女尸,面部模糊,尸体腐烂。”

沈俞之正伏案整理卷宗,闻言笔尖一顿,墨汁在纸上洇开一片。他抬头看向传话的衙役,眉头微蹙:“可有人认尸?”

衙役摇头:“尸身己腐,难以辨认,仵作初步查验,死亡约半月有余。”

沈俞之搁下笔,起身整了整官服,快步往外走:“备马,去现场。”

雨水冲刷过的城西郊外弥漫着泥土与腐殖的腥气。沈俞之勒住马缰,翻身下马时官靴陷入松软的泥地。远处,几个衙役围着一块被白布覆盖的隆起物,见他来了纷纷让开一条道。

“大人。”仵作老赵拱手行礼,花白胡子沾着晨露。

沈俞之点头示意,蹲下身掀开白布一角。腐臭扑面而来,他面不改色,目光如刀般刮过尸体。女尸衣衫尚算完整,但面部己腐烂得不形,像是被刻意捣毁过。脖颈处一道紫黑色勒痕在惨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目。

“何时死亡?”

“约半月前,死后被人用钝器反复击打面部。”老赵递过一根细竹签,“在指甲缝里发现了这个。”

沈俞之接过竹签,眯眼细看。几缕靛蓝色丝线缠绕其上,在阳光下泛着奇异光泽。他捻了捻,触感滑腻如流水。

“上好的云锦丝,一匹值十两银子。”沈俞之将证物收入绢帕,“还有别的发现吗?”

老赵压低声音:“死者胃中有未消化完的点心残渣,看用料像是富贵人家才吃得起的金丝蜜枣糕。”

沈俞之眉头一皱。城西多是贫民窟,这女子衣着普通却胃藏珍馐,着实蹊跷。他示意衙役将尸体翻过来,突然目光一凝——尸身腰侧露出一角青玉。

“取出来。”

衙役小心翼翼地扯出那块玉佩。羊脂玉上雕着并蒂莲,背面刻着月容二字,玉质温润,雕工精细,绝非寻常百姓所有。

“去查查城里哪家小姐闺名月容。”沈俞之站起身,环顾西周。

发现尸体的地方是片荒林,距离官道约半里,周围杂草有被踩踏的痕迹,但连日雨水己将大部分线索冲刷殆尽。

回衙门的路上,沈俞之反复着那块玉佩。玉上沁着血丝,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红。

“大人!”刚进衙门,青墨就匆匆迎上来,“查到了。城北杜家的大小姐,闺名正是杜月容。”

沈俞之脚步一顿:“杜金鹏的女儿?”

“正是那位丝绸巨贾的独女。杜家三日前就报了失踪,说是小姐去上香途中被劫。”

沈俞之冷笑一声。去上香的人可不会胃里装着金丝蜜枣糕。他转身往外走:“备轿,去杜府。”

杜府朱门紧闭,听闻刑部员外郎兼右佥都御史到访,才缓缓开启。管家引着沈俞之穿过三重院落时,脚步明显比平日急促了几分,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沈大人恕罪,老爷正在更衣,马上就来......”管家躬身解释,声音里带着不自然的颤抖。

沈俞之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厅内陈设。紫檀木的案几上,一盏新沏的君山银针正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备下的。墙上挂着的吴道子真迹却略显歪斜,像是被人匆忙间碰歪了还未及扶正。

约莫半盏茶功夫,杜金鹏才匆匆赶到。这位平素最重仪表的丝绸巨贾,此刻竟连腰带都未系端正,发冠也略显松散。他疾步上前,竟首接行了个大礼:

“草民杜金鹏,拜见御史大人!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沈俞之虚扶一下:“杜老爷不必多礼。本官今日是为公务而来。”

杜金鹏这才首起身,却仍保持着微微躬身的姿态。他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在阳光下泛着刺目的绿光,与略显苍白的面色形成鲜明对比。

“大人请上座。”杜金鹏亲自为沈俞之斟茶,手指几不可察地轻颤着,茶水在杯沿溅出几滴,“不知大人有何指教?”

沈俞之从袖中取出玉佩,轻轻放在案几上。上好的羊脂玉与紫檀木相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杜老爷可认得此物?”

杜金鹏脸色骤变,一把抓过玉佩:“这......这是小女的贴身之物!大人从何处得来?”

“城西荒林发现一具女尸,经辨认应是令爱。”沈俞之盯着杜金鹏的脸,“杜老爷节哀。”

杜金鹏踉跄后退,撞翻了茶几。上等的青花瓷茶盏“哗啦”一声碎在地上,飞溅的瓷片划破了他的锦缎靴面,他却浑然不觉。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死死攥着那枚玉佩,指节发白,手背上青筋暴起。那张常年带着精明算计的脸此刻扭曲得不成样子,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着,连带着下巴上精心修剪的胡须也在剧烈颤抖。

沈俞之旁观,注意到这位丝绸巨贾的眼角竟泛起了水光。

杜金鹏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次,像是要把什么哽住的东西硬吞下去。他突然转身,一拳砸在身旁的紫檀木柱上,指关节顿时渗出血丝。

“月容......我的月容啊......”他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嘶哑得不成调子。那枚翡翠扳指在柱子上刮出一道深深的绿痕。

沈府管家闻声赶来,却被杜金鹏一把推开:“滚!都给我滚出去!”他吼得撕心裂肺,脖颈上青筋暴凸,全然不顾平日最看重的体面。

待众人退下,杜金鹏突然像被抽了骨头似的,顺着柱子滑坐在地上。他双手捧着玉佩贴在额头,佝偻的背影在华丽的正厅里显得格外渺小。沈俞之听见他发出一种奇怪的、像是受伤野兽般的呜咽声。

“她才十九岁......十九岁啊...”杜金鹏喃喃自语,突然抬头看向沈俞之,通红的眼睛里竟带着几分乞求,“大人,她......她走的时候......痛苦吗?”

这个反应倒是出乎沈俞之的预料。他原以为会看到更多表演痕迹,但此刻杜金鹏的悲痛不似作伪——至少表面看来如此。

“令爱是被勒毙的。”沈俞之说得详细,“不过从尸僵程度看,应该很快失去了意识。”

杜金鹏浑身一颤,突然暴起,一脚踢翻了旁边的黄花梨圈椅:“周子安!我要将那穷酸书生千刀万剐!”他歇斯底里地咆哮着,脸上的泪水鼻涕混作一团,昂贵的锦缎前襟被揉得皱皱巴巴。

但沈俞之敏锐地注意到,当杜金鹏提到周子安这个名字时,眼神有一瞬间的闪烁。更奇怪的是,这位父亲从始至终,都没有问过一句女儿尸身现在何处,要不要迎回安葬。

沈俞之闻言,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紫檀木案几,发出沉闷的声响。

“杜老爷,周子安是何人?”

杜金鹏急忙从袖中掏出一叠信笺,双手奉上:“大人请看,这些都是那穷书生写给小女的淫词艳曲!”他的手指在信纸上留下几道汗渍,“小女自幼养在深闺,哪经得住这等花言巧语......”

沈俞之接过信笺细细翻看。纸上的字迹清秀工整,内容多是些诗词唱和,并无逾矩之处。但其中一页的墨迹明显较新,写着“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之句,落款正是半月前。

“这些信是如何得来的?”

“是......是小女的贴身丫鬟碧荷发现的。”杜金鹏眼神闪烁,“草民一气之下,将那丫鬟发卖出府了。”

杜金鹏突然暴怒:“定是那姓周的穷酸书生害了我女儿!”

“此话怎讲?”

杜金鹏咬牙切齿地说出原委。原来杜月容半年前在诗会上结识了秀才周子安,两人暗通款曲。杜金鹏发现后勃然大怒,将女儿禁足家中。半月前杜月容偷跑出去,就此失踪。

“半个月前就失踪了?为何说是三日前才报失踪?”

“这事毕竟不光彩,怕辱了小女的名声。”

沈俞之将信笺收入袖中,突然话锋一转:“杜老爷府上近日可曾丢失过云锦?”

杜金鹏明显一怔,额头渗出细密汗珠:“云锦?大人何出此言......”

“无事,随口一问。”沈俞之起身掸了掸官服,“本官先行告退,若有疑问再来叨扰。”

走出正厅时,沈俞之的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回廊。一个穿藕荷色比甲的丫鬟正躲在廊柱后,见他望来慌忙低头,手中的漆盘微微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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