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岐城外,夜幕如墨般浓稠,那座荒庙静静矗立其中,却散发着一种别样的神秘气息,在黑暗里宛如一盏熠熠生辉的金灯。
踏入荒庙,便能瞧见香火台上堆积的檀香灰,足有三尺之厚。
三月干了三尺。
西岐的百姓真热情。
孔鸣一袭白衣,仿若谪仙,此刻正盘坐在新塑的泥像前,他发间的木簪上的流苏无风自动,似有灵识一般,正贪婪地将一丝游离在空气中的香火愿力吸入簪头的五色石中。
啥东西都不能一口气吃太多。
丹药是,香火也是。
更何况这香火里还有西方咯牙的烦人东西。
香火己经多到孔鸣必须储存在法宝里了,吃不下,真的饱了。
怪不得西方费那么大功夫也要这香火,封神打完后阐教那么多投西方教的呢。
孔鸣舒服的眯起眼,很喜欢这种不劳而获的感觉。
就在这时,百姓供奉的“泽被苍生”金匾突然泛起层层涟漪,像是平静湖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
匾上的鎏金字迹竟如同活物一般,灵动地游入孔鸣的掌心,一时间,他的掌心被金色光芒填满,好似握住了整个苍生的祈愿。
“差不多了。”
孔鸣低声喃喃,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笃定,他屈指一弹,一道清越的声响在荒庙中回荡,一面水镜稳稳地悬至穹顶。
青铜境还广成子师伯..师叔...
对不起他入门太晚,人还没认全。
反正是还回去了,拿个水镜一样的。
镜中映出的不再是往日令人忧心的地脉黑潮,而是万千缕金线交织而成的凤族命格。
那些原本黯淡无光的翎羽虚影,此刻正被西岐旺盛的香火镀上一层璀璨金边,每一道光芒的闪烁,都似在宣告着凤族命运的悄然转变。
杨戬贴着屏蔽推算的符咒,抱着三尖两刃刀,身姿慵懒地靠在门框上,看着孔鸣如摆弄线团般操控着功德之力,不禁挑眉问道:“你就不怕香火反噬?”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调侃,又有着对某鸟安危的关切。
“你当小爷这三个月白吃供果?”
孔鸣笑着回应,随手抛出一梧桐叶,那桃核一落地便迅速生根发芽,眨眼间便长成一棵灵树。
灵树每一片叶子都闪烁着微光,纷纷落叶,不一会,孔鸣这庙的周围便长满了梧桐树。
凤凰,凤凰。
西岐冥冥中气运又稳固几分。
“西岐百姓求的是风调雨顺,我给的可是货真价实的祥瑞。”
说话间,他袖中突然飞出七十二只青鸟虚影。
这些小生灵晶莹剔透,宛如梦幻中的精灵,舒展着柔软的翅膀,在空气中翩翩起舞。
它们所到之处,将缠绕在香火中的怨念尽数吞食。
每吞一缕黑气,羽上便多一道梵文烙痕,仔细看去,全是西方教渡厄咒的残片,这些烙痕仿佛是它们立下的赫赫战功。
子时锣声敲响,那悠长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孔鸣突然闷哼一声,供桌上的烛火瞬间暴涨三丈,火舌肆意舔舐,被舔舐过的龟甲裂纹竟自行游走,最终在他额间凝成凤翎纹路。
杨戬的天眼被吓得应激睁开,刹那间,一道金色光芒从他眼中射出,只见地脉深处涌出万千金丝,正顺着香火台缓缓爬上孔鸣的脊梁。
每一根金丝都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力量,那是西岐百姓最纯粹的情感与信念的具象化。
“还以为是西方的......”杨戬低声呢喃,语气中带着无奈与担忧。
他刀尖点地,周身泛起一层淡淡的光晕,凝成的结界瞬间笼罩荒庙,身上符咒飞到结界上,一会的动静可不能让天庭发现。
在这结界之中,天眼清楚地看见每根金丝都缠着一份因果——老石匠刻匾时,那额头渗出的汗珠和眼中的感激;农妇喂药时,脸上的温柔与心底的虔诚;甚至连白日里揍泼皮的铁匠那份义愤,都化作了最纯粹的愿力,融入到这万千金丝之中。
孔鸣的鹤氅突然炸裂,化作漫天翎羽,形成一场盛大的羽毛雨。
五色神光硬生生被功德染成鎏金色,在他身后凝成十二重光轮。
光轮中央,尾羽虚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实体化,每片金羽都刻着“泽被苍生”的篆文。
三十三重天外突然滚过闷雷,那闷雷如同天威震怒,震得整个天地都微微颤抖。
玉鼎真人驾的鹤还未落地,昆仑山方向广成子的传讯符己火烧眉毛般撞来:“那俩崽子又在干什么!”
什么你说玉鼎为什么第一个怀疑他俩?
首先,这不是怀疑是确定。
其次,这个时间点,这个地点,西岐出了那俩还有谁在?!
“师父莫慌。”杨戬的声音在传音境里传来,沉稳而有力,“不过是帮凤族讨点利息。”
玉鼎总算落了地,碰到了广成子他俩,恨铁不成钢的对着那边杨戬骂骂咧咧。
“帮谁讨点利息?有人不知死活的挑衅过不死火山的那帮不讲理的?被坑了的不是人族和我们吗?小子你胳膊肘向外拐能不能有个度?”
广成子盯着镜中暴涨的凤族气运,脸色阴沉,把玉案拍得砰砰响:“利息?他快把西岐龙脉和凤族命格缝一块了!什么东西利息这么重!”
....
此刻荒庙地动山摇,仿佛一场末日浩劫即将来临。
但孔鸣却笑得畅快,那笑声中满是解脱与欣慰。
他望着掌心成型的功德金翎,忽然想起那日姬昌捧着护符的模样——老侯爷哪知道这“驱邪至宝”,实则是扎进西岐气运的凤族楔子。
“还差最后一步。”
孔鸣低声说道,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他并指如刀,竟将金翎生生按进心口。
刹那间,凤族镇压不死火山积累的业火,与西岐香火愿力碰撞出璀璨星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