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身影,如同扑火的飞蛾,带着一股决绝的疯狂,猛地从侧面撞了过来。
是云澈!
在蛮族扑出的瞬间,他没有丝毫犹豫,他体内的气血就被那狂暴的杀意和死亡的压力彻底点燃,这是一种冰封的火焰被骤然引爆!
在看到那石斧砸碎同伴头颅的刹那,在看到那石斧即将撕裂阿木的瞬间,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战栗攫住了他!
不能死!他不能死在这里!更不能看着阿木死!
身体的本能超越了意志的思考!
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孤狼,爆发出最后所有的力量,狠狠撞向乌骨鲁那如同铁柱般粗壮的手臂。
目标不是杀人,而是用自己的身体,去稍微改变那致命石斧劈落的轨迹!
“砰!”一声沉闷的撞击。
云澈感觉自己像是撞上了一堵移动的铁壁。
巨大的反震力让他半边身体瞬间麻木,断裂的锁骨处传来清晰的的骨裂声。
剧痛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他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被狠狠撞飞出去。
“噗——!”
一大口滚烫的鲜血再也压制不住,狂喷而出,在空中拉出一道刺目的血线。
身体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碎石地上,翻滚出好几米远,骨骼仿佛散架。
眼前金星乱冒,一片血红,耳中嗡嗡作响,只有自己粗重如破风箱般的喘息和心脏疯狂擂鼓般的跳动。
死亡?从未如此清晰地贴面而来!
而就在他身体砸落地面、意识被剧痛和震荡搅得一片混沌的瞬间——
嗡!
沉寂于体内最深处的“废墟”中
那几粒微弱星尘骤然爆发出冰冷刺目的光芒,不再是微弱的跳动,而是一种贪婪到极致的的疯狂旋转!
一股冰冷霸道仿佛能吞噬万物的无形吸力,以云澈的身体为中心,猛地爆发出来。
目标首指那近在咫尺、刚刚挥出一斧的蛮族百夫长--乌骨鲁!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
乌骨鲁那志在必得的一斧,被云澈那悍不畏死的撞击带得微微偏了方向,沉重的石斧擦着在地的阿木耳际狠狠砸落!
“轰!”
碎石飞溅,地面被砸出一个浅坑!阿木被溅起的碎石打得生疼,却奇迹般地躲过了被开瓢的厄运。
然而,乌骨鲁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
他挥斧的手臂,在接触到云澈身体的刹那,一股极其诡异、无法抗拒的冰冷力量,猛地刺入了他手臂的肌肉和奔涌的气血之中!
“呃啊——!”
乌骨鲁发出一声惊怒交加的痛吼!那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恐惧?
他感觉手臂上强健的肌肉瞬间传来一种被强行撕裂的剧痛!
更可怕的是,体内那澎湃汹涌的真罡境气血,竟然不受控制疯狂的朝着接触点流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贪婪地吞噬着他的生命本源。
这感觉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一瞬,如同错觉。
当云澈被撞飞,那股诡异的吸力也随之消失。
但就是这短短一瞬,却让乌骨鲁的动作出现了一个致命的迟滞,他手臂挥出的力量明显减弱,那属于真罡境强者的恐怖威压也出现了一丝紊乱。
但云澈的意识被剧痛和震荡搅得一片混乱。
生死之间,体内那骤然爆发的冰冷吞噬感带来一股微弱却极其精纯炽热的暖流,这股暖流如同甘霖,瞬间注入他濒临崩溃的身体。
他来不及思考,也根本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
身体的本能,战斗的本能,在体内那股诡异暖流注入的瞬间,彻底爆发!
“杀!”
一声从喉管深处挤出的嘶吼炸响!
在身体砸落地面,借着翻滚之势,云澈的左手猛地抓住地上一块棱角锋利的的矿石!
右臂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
他借着翻滚,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柄他死死攥在手里的破旧腰刀,由下至上,狠狠反撩!
目标不是乌骨鲁那覆盖着初步护体罡气的胸膛或咽喉,而是他因挥斧而暴露出来的弱点——腋下!
快!狠!准!
这一刀,凝聚了云澈此刻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所有的疯狂!
刀光在昏暗的暮色中划出一道惨白凄厉的弧线!
乌骨鲁刚从那股诡异的吞噬感中挣脱,惊怒未消,手臂的迟滞感尚未完全恢复,护体罡气也因气血瞬间流失而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空隙。
他根本没想到这个被他撞飞后本该粉身碎骨的淬体三重蝼蚁,竟然还能发动如此致命的反击。
噗嗤!
刀锋入肉的声音,沉闷而清晰。带着锯齿的破旧腰刀,狠狠地、深深地,嵌入了乌骨鲁毫无防备的腋窝!
锋利的矿石棱角,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带着云澈全身的重量和冲势,狠狠砸在了乌骨鲁的脚踝上!
“嗷——!!!”
一声比之前更加凄厉、更加痛苦的惨嚎,如同受伤猛兽的哀鸣,骤然撕裂了矿区的死寂!
乌骨鲁庞大的身躯猛地一个踉跄!腋下传来的剧痛和脚踝被砸碎的痛苦让他瞬间失去了平衡!
那狂暴的真罡境气息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剧烈地波动、紊乱起来!
“吼——”
旁边的几个蛮族战士这才反应过来,发出惊怒的咆哮,挥舞着骨棒石斧就要扑上来将云澈砸成肉泥!
“走!”
云澈嘶声厉吼,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他看都没看那几个扑来的蛮族战士,猛地将吓傻了的阿木从地上狠狠拽起,用尽最后的力气将他推向矿渣堆后面一条狭窄的缝隙。
同时,他抓起地上混杂着同伴鲜血的泥石,狠狠砸向那几个蛮族战士的脸。
他冲着另外两个吓呆的新囚犯咆哮,
“跑!回要塞!报信!”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恐惧。
阿木连滚爬爬地钻进了缝隙,另外两人也如梦初醒,尖叫着转身就向要塞方向亡命奔逃。
云澈自己则猛地一个翻滚,狼狈地躲开一根砸落的沉重骨棒,滚进了旁边一个半塌的矿洞阴影里。
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壁上,断裂的锁骨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眼前阵阵发黑。
他死死咬住牙关,不让那口涌到喉咙的鲜血喷出来,手中的破刀横在身前,剧烈地喘息着,冰冷的汗水混着血水,浸透了破烂的囚衣。
血止不住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