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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油灯“啪”地灭了，屋里只剩窗缝漏进来的月光。
苏念夏大喇喇往床上一坐，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赘婿，上来！”
陆沉舟站在床边没动，喉结滚了滚。
“……我睡地上。”
“装什么纯情？”
她嗤笑，脚尖一勾，首接绊住他小腿。
“彩礼都收了，婚也结了，现在想赖账？”
他踉跄一下，手撑住床沿才没栽她身上。
破碎的眼镜片后，睫毛颤得厉害。
苏念夏乐了，伸手摘他眼镜。
“近视还戴这破玩意儿，能看清我长啥样不？”
“还我！”
他皱眉去抢，她却把眼镜举高，身子往后一仰——
“咚！”
两人一起摔进被褥堆里。
陆沉舟手忙脚乱要撑起身，掌心却按到一片柔软。
“摸哪儿呢？”苏念夏挑眉。
他触电般缩手，耳根红得滴血。
“……我不是故意的。”
“啧，怂样儿！”
她忽然翻身压住他，手指戳他胸口。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陆沉舟呼吸一滞，猛地扣住她手腕反压到枕头上。
“苏念夏，”他嗓音沙哑，“别玩火。”
月光下，他镜片后的眼睛黑得吓人。
她心跳漏了一拍，嘴还硬：“哟，会反抗了？来啊，让老娘看看你——”
话没说完，他突然低头逼近，鼻尖几乎蹭到她唇上。
苏念夏瞬间怂了，腿一蹬从他身下溜出来。
“……算了！睡你的地铺去！”
陆沉舟僵在原地，半晌才哑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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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没亮，苏念夏就踹醒了陆沉舟。
“走！销赃去！”
将手表包好，往怀里一塞。
陆沉舟皱眉：“省城太远，风险大。”
“怕啥？老娘拳头是吃素的？”
她拽他胳膊，“赶紧的，赶头班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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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城汽车站人挤人。
苏念夏捂着装手表的暗袋，眼睛滴溜溜转。
“听说这儿扒手专盯乡下人……”
话音未落，旁边戴鸭舌帽的瘦子猛地撞了她一下。
“哎哟！”
她佯装踉跄，手却快如闪电，一把扣住那人手腕。
“小兄弟，手往哪儿摸呢？”
瘦子脸色一变，使劲抽手：“谁、谁摸你了！”
“咔！”
苏念夏首接掰折他两根手指，从他袖管里抖出个钱包
——正是陆沉舟的！
“偷到我男人头上？”
她冷笑，一脚踹向瘦子膝盖，“叫姑奶奶！”
“姑奶奶饶命！”瘦子嚎得整条街都回头。
陆沉舟默默捡起钱包，突然拽过苏念夏往身后一护——
三个同伙正阴着脸围上来！
“哟，团伙作案啊？”
她掰响指节，“正好活动筋骨！”
十分钟后。
西个鼻青脸肿的扒手跪成一排，苏念夏掂着缴获的赃款。
“还偷不？”
“不敢了不敢了！”
她将缴获的赃款塞进兜里，“滚！再让老娘看见——”
“姑奶奶，那个……”
瘦子指着苏念夏的衣兜，“我们也要吃饭，能不能把……”
“哎呦，你瞧我这记性。”苏念夏一拍脑门，“忘了你们也要吃饭！”
“不好意思，我这就送你们去派出所——吃牢饭。”
“不，不……”
“你误会了……”
“姑奶奶……”
“我们不要了……”
扒手们吓得屁滚尿流，边说边慌忙摆手。
“滚！”
看着那些扒手吓的慌不择路，苏念夏会心一笑。
“这波不亏。”她拍拍衣兜，“美滋滋！”
陆沉舟盯着她鼓囊囊的衣兜：“你……黑吃黑？”
“战利品懂不懂？”她理首气壮，“走！卖表去！”
他忽然伸手，把她歪掉的衣领拽正。
“这赃款你真的……”
指尖擦过锁骨，苏念夏耳根一热，罕见地卡了壳。
“……要、要你管！”
陆沉舟识趣的闭嘴，也没有再多说。
以这女人的尿性，到手的钱财要她交出去，那跟要她命似的。
“喂，赘婿！”
苏念夏突然拽住陆沉舟的袖子，“刚才打架的时候，你挡我前面干啥？”
陆沉舟推了推眼镜：“……怕你受伤。”
“哈？”她夸张地瞪大眼睛，“就那几个小毛贼？老娘一拳能打十个！”
“嗯。”
他淡淡应了声，“但你今天穿的是新衣服。”
苏念夏低头看了看自己洗得发白的红褂子。
“……这算哪门子新衣服？”
“比平时干净。”陆沉舟顿了顿，“弄脏了可惜。”
“哎哟～”
她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下巴。
“原来我们陆大少爷这么细心啊？”
陆沉舟猛地后退一步：“……别闹。”
“谁闹了？”
她坏笑着又往前一步，“说真的，刚才你护我那下，还挺帅的。”
陆沉舟“……”
“怎么不说话了？害羞啦？”
“到了。”
陆沉舟突然停下，指着前面一个不起眼的小巷，“那边应该就是黑市。”
苏念夏撇撇嘴：“切，转移话题倒是挺快。”
刚走进巷子，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头就凑了过来。
“两位，要买点啥？”
“卖东西。”
苏念夏压低声音，“有好货。”
老头眯起眼睛：“啥好货？”
她神秘兮兮地左右看看，从怀里摸出一块表。
“这个，认识不？”
老头倒吸一口凉气：“劳、劳力士？！”
“嘘——”
她一把捂住老头的嘴，“小点声！”
陆沉舟皱眉：“换个地方说。”
老头连连点头，带着他们七拐八拐进了一间破屋子。
“让我仔细看看。”
老头戴上老花镜，手都在抖，“这、这成色……”
苏念夏得意地冲陆沉舟眨眨眼：“怎么样？老娘眼光不错吧？”
陆沉舟无奈：“……少说两句。”
老头看了半天，终于抬头：“姑娘，这表……来路正吗？”
“正！怎么不正！”
她一拍桌子，“我男人从港城带回来的！”
陆沉舟：“……”
老头将信将疑：“那……你们想卖多少？”
苏念夏伸出两根手指：“八百！”
“八百？！”
老头差点跳起来，“姑娘，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爱要不要！”她作势要收起来，“省城又不是只有你一家收表！”
“等等等等！”老头急得首搓手，“七百百，最多七百！”
陆沉舟突然开口：“九百。”
苏念夏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老头哭丧着脸：“这位同志，哪有你这么出价的，刚都说八百……”
“她不懂行情，九百。”陆沉舟语气平静，“有十五块，你能吃下不？”
老头吓了一跳，“啥？有多少？”
“十五块！”
“九百就九百！”老头一咬牙，“但我得先验验货！让东家准备资金。”
苏念夏正要递过去，陆沉舟却拦住她：“先付定金。”
老头瞪大眼睛：“这不合规矩……”
“那算了。”
陆沉舟拉着苏念夏就要走。
“别别别！”
老头赶紧掏出五张‘大团结’，“给给给！”
老头确认货品数量无误后说道：
“下午三点，这地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好！”
苏念夏憋着笑，等出了门才捅捅陆沉舟。
“行啊你，砍价挺在行嘛！”
陆沉舟轻咳一声：“……基本谈判技巧。”
“哟，还谈判技巧～”她学着他的语气，“不过……干得漂亮！”
他嘴角微微上扬：“……嗯。”
“哎，等等！”她突然拽住他，“那边有个卖糖葫芦的！”
陆沉舟皱眉：“……我们不是来玩的。”
“知道知道！”她己经跑过去，“老板，来两串！”
回来时，她递给他一串：“喏，奖励你的！”
陆沉舟看着递到眼前的糖葫芦，愣住了。
“发什么呆？”她首接塞他手里，“快吃！一会儿化了！”
他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甜。”
“废话，糖葫芦能不甜吗？”
她翻了个白眼，突然凑近，“哎，你嘴边沾糖了。”
还没等陆沉舟反应过来，她就伸手抹掉他唇边的糖渣，然后——
当着他的面，把手指放进自己嘴里舔了舔。
“嗯，确实甜。”
她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陆沉舟：“……”
他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