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林雨的脸颊滑落,混合着泪水砸在潮湿的地面上。她跪在医院后巷的垃圾箱旁,手指颤抖地触摸着地上一滩尚未被雨水完全冲刷干净的血迹。
"周默..."她轻声呼唤,闭上眼睛试图集中精神。
手腕上的黑色印记突然灼热起来,一种奇异的牵引感从心底升起——就像有一根无形的线,连接着她和周默。这是从医院逃出来后突然觉醒的能力,林小雨称之为"血亲感应"。
"向左。"林小雨的声音在她脑海中清晰响起,"他被人带往城北了。"
林雨跌跌撞撞地站起来,沿着阴暗的小巷奔跑。雨越下越大,街灯在水洼中投下扭曲的倒影。每隔几百米,她就能在墙角或排水沟边发现新的血迹,证明她的方向没错。
穿过大半个城市后,她停在一座废弃的哥特式教堂前。铁栅栏大门歪斜地敞开着,里面杂草丛生。教堂尖顶上的十字架己经锈蚀断裂,只留下一个扭曲的金属骨架。
"这里..."林雨按住剧烈起伏的胸口,"周默在这里。"
教堂大门上布满了奇怪的符号,和林雨手腕上的印记属于同一体系,但更加复杂。当她伸手推门时,那些符号突然亮起暗红色的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弹开。
"需要血。"林小雨控制着林雨的左手,强行划破右手掌心,"我们的血能打开任何'门'。"
鲜血滴在大门上,那些符号如同海绵般将血液吸收,随后整扇门无声地化为灰烬。林雨倒吸一口冷气——门后不是预想中的教堂大厅,而是一条向下的螺旋楼梯,深不见底。
"小心。"林小雨警告道,"这是'第五门',愤怒之门。我能感觉到...很多死在这里的孩子的怨气。"
林雨咬咬牙,迈步走下楼梯。石阶潮湿滑腻,墙壁上布满抓痕和干涸的血迹。越往下,空气越冷,呼吸时能看到白气。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微弱的光亮。
楼梯尽头是一个圆形的地下厅堂,中央摆放着七个石棺,排列成六边形加中心点的阵型。每个石棺上都刻着不同的符号,中心那个赫然是林雨手腕上的"倒置子宫7"标记。
"七门祭坛..."林雨脑海中浮现出在医院找到的设计图。
角落里传来微弱的呻吟声。林雨冲过去,发现周默被铁链绑在一根石柱上,白衬衫几乎被血浸透,右肩有一个可怕的伤口,像是被什么利器贯穿。
"周默!"她急忙解开锁链,小心地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周默的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他勉强睁开眼睛,嘴唇颤抖着想说些什么,却只咳出一口鲜血。
"别说话,我带你离开这里。"林雨脱下外套压住他的伤口。
"太...迟了..."周默艰难地抬起手,指向祭坛中心,"他们...要开始了..."
林雨转头,惊骇地发现六个穿黑袍的人不知何时己经站在各个石棺旁。他们戴着鸟嘴面具,正用一种古老的语言吟诵着什么。随着咒语声,石棺一个接一个亮起暗红色的光。
"六种情绪己经收集完毕。"为首的黑袍人摘下口罩,露出马库斯医生那张令人憎恶的脸,"愤怒、恐惧、痛苦、绝望、憎恨、背叛...现在只差最后一种——爱。"
他走向林雨,手里拿着一个骨制匕首:"你母亲用生命保护了你,这就是为什么第七门需要你的原因。只有最纯粹的爱之牺牲,才能完全打开彼岸之门。"
林雨抱紧周默,大脑飞速运转寻找逃脱的方法。就在这时,周默突然在她耳边虚弱地说:"地板下...有东西..."
她悄悄移动手掌,发现周默身下的石板确实有些松动。趁着马库斯转身准备仪式的间隙,她用力掀开石板——下面藏着一把古老的银钥匙和一张纸条。
"圣约翰书院,图书馆地下室。"纸条上这样写着,落款是一个"墓"字。
"啊,看来我们的清洁工留下了小礼物。"马库斯不知何时己经转回来,冷笑着俯视他们,"可惜太迟了。抓住她!"
两个黑袍人上前要抓林雨。千钧一发之际,林雨体内的林小雨突然完全接管了身体。
"不许碰我姐姐!"林雨听到自己用双重声音怒吼,双手不受控制地抬起。
一股黑色能量从她体内爆发,将靠近的黑袍人击飞。地下厅堂开始剧烈震动,碎石从天花板掉落。
"阻止她!"马库斯大喊,"她要毁掉祭坛!"
更多的黑袍人涌来,但林小雨操控的力量太过强大。她轻易折断束缚周默的铁链,同时用黑暗能量形成保护屏障。
"我们撑不了多久..."林小雨的声音在林雨脑海中变得虚弱,"这个身体还无法完全承受我的力量..."
果然,林雨感到全身每一寸肌肉都在剧痛,鼻腔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是血。过度使用灵力的反噬开始了。
就在屏障即将崩溃的瞬间,一个苍老但洪亮的声音响彻地下厅堂:
"以守墓人之名,此地安息者不得侵扰!"
一个白发老者不知从何处出现,手持一根刻满符文的橡木杖,重重敲击地面。一道耀眼的白光从杖尖迸发,所到之处黑袍人纷纷惨叫倒地。
马库斯脸色大变:"是你!叛徒!"
老者没有理会,快步走到林雨身边:"快走!我带你们离开!"
林小雨的力量恰好在此刻耗尽,林雨重新获得身体控制权,但虚弱得几乎站不起来。老者一把扛起周默,另一只手扶着林雨,迅速走向祭坛后方的一条隐蔽通道。
马库斯愤怒的咆哮在身后回荡:"你们逃不掉的!第七门必须开启!"
通道尽头是一间简陋的地下室,只有一张床、一个书柜和几把椅子。老者小心地将周默放在床上,熟练地为他处理伤口。
"贯穿伤,差一点就伤到肺部。"老者嘟囔着,"算你们运气好。"
林雨瘫坐在椅子上,全身疼痛不己。她警惕地打量着老者:"你是谁?"
"人们叫我守墓人。"老者头也不抬地回答,手上动作不停,"曾经是'彼岸之眼'的仪式大师,首到他们开始用活人做实验。"
他从一个旧木箱中取出草药,捣碎后敷在周默的伤口上。令人惊讶的是,血流几乎立刻止住了。
"为什么要帮我们?"林雨追问。
守墓人终于抬起头,他的左眼是浑浊的白色,右眼却异常明亮:"因为你是林雪梅的女儿,而我曾发誓要保护她的血脉。"
林雨心跳加速:"你认识我母亲?她还活着吗?"
"活着,但不如说...存在着。"守墓人含糊地回答,"她被囚禁在'彼岸之眼'的总部,作为第七门的'锚点'。"
他走到书柜前,取下一本厚重的皮面书,翻到某一页递给林雨。页面上是一个复杂的七芒星图案,每个角连接着一幅小图——疗养院、电影院、医院、教堂...还有三个空白的位置。
"七门仪式。"守墓人解释道,"七个地点对应七种情绪能量,最终在第七个地点打开'门'。你的母亲用生命封印了第七门,所以他们需要你来重新开启。"
林雨想起医院里看到的幻象:"那些婴儿..."
"都是灵胎,和你一样。"守墓人点头,"但都不完美,只有你是完整的第七型——能看到并能控制'彼岸存在'的完美容器。"
周默突然咳嗽起来,微微睁开眼睛。看到林雨安然无恙,他松了一口气。
"钥匙..."他虚弱地说。
林雨拿出那把银钥匙:"是这个吗?圣约翰书院是什么意思?"
守墓人接过钥匙,表情变得严肃:"下一个目标地点。书院地下有一座古墓,是'彼岸之眼'创始人埋骨之地,也是第六门'背叛之门'所在。"
他走到墙角,掀开一块地板,取出一个铁盒:"带上这个。书院比之前所有地方都危险,那里有'看守者'。"
铁盒里是一把老式左轮手枪,枪身上刻满与林雨手腕上相似的符号,子弹则是银制的,弹头上镶嵌着某种红色晶体。
"灵能武器,"守墓人解释道,"对普通人类无效,但能伤害'彼岸存在'和他们的仆从。"
周默挣扎着坐起来:"我们...需要更多准备..."
"没时间了。"守墓人摇头,"月蚀之夜就在三天后,那是仪式最佳时机。你们必须在此之前拿到书院地下的'真相之镜',那是唯一能对抗马库斯的东西。"
林雨握紧钥匙和手枪,下定决心:"告诉我具置和计划。"
守墓人露出赞许的表情:"书院图书馆地下室有一面隐藏的镜子,能照出灵魂的本质。拿到它,你就能看清谁是真正的敌人,谁是可以信任的盟友。"
他顿了顿,独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但要小心,书院里的'看守者'会试图迷惑你们。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的眼睛告诉你的东西,只相信镜子里的真相。"
周默突然抓住林雨的手:"还有一件事...你母亲...我在医院档案室看到...她还活着...以某种形式..."
守墓人点头证实:"林雪梅的灵魂被囚禁在第七门,作为仪式的'锁'。要救她,必须先摧毁前六门。"
窗外,雨停了,一弯血月从云层中露出。林雨感到手腕上的印记微微发热,林小雨的意识在她脑海中轻声呢喃:
"姐姐,我们该出发了...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