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给我个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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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月环顾着空旷而安静的客厅，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悄然爬上心头，沉甸甸地压着。明明以前，她可以独自在这房子里待上很久很久，甚至享受那份无人打扰的清静，从未觉得孤独难熬。可现在……

她有些烦躁地把自己陷进沙发里，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冰冷的电视屏幕、空荡的餐桌、紧闭的窗帘……视线最终停留在了那扇紧闭的门上。

东侧的房间…

那个被她刻意锁起来、仿佛连同过去一起尘封的房间……自己好像己经很久很久，没有推开那扇门了。

有时候想法来的就是很快，林疏月快步走向卧室内的储物柜。记忆有些模糊，她翻箱倒柜，终于在抽屉的深处摸到了一个带着点锈迹的钥匙。

拿着钥匙，她一步步走回那扇门前，深吸一口气，将钥匙插进锁孔。

“咔哒。”

一声轻响，在过分安静的房子里显得格外清脆。

林疏月握住门把手，指尖有些发凉。她用力一推——

吱呀……

门轴发出细微的声响，一股带着尘埃和陈旧气息的微凉空气扑面而来。

房间里光线昏暗，只有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天光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厚厚的窗帘垂落着，挡住了大部分光线。她的目光适应了昏暗，缓缓聚焦在房间中央——

那里，静静地伫立着一架白色的施坦威三角钢琴。

光滑的漆面在昏暗中也仿佛流转着温润的光泽，琴盖紧闭着。它就那样安安静静地待在那里，仿佛时间从未流逝，周围散落的家具都蒙上了一层薄灰。

林疏月走了进去，猛的把窗帘拉开。这个昏暗了不知多久的房间终于再次明亮了起来。

钢琴本身完好无损，只是琴盖和琴身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林疏月找来一块干净的软布，仔仔细细、一寸一寸地擦拭起来。柔软的布料拂过光滑的白色漆面，灰尘被抹去，露出底下温润的光泽。

这是父母送给她的礼物。小时候，她简首爱不释手，每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掀开琴盖，沉浸在黑白琴键的世界里。或许她确实有点天赋，那些音符曾是家里最常有的背景乐。

后来……父母走了。那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家，变得越来越空旷、冷清。林疏月最终选择了离开，卖掉了老房子。只有这架承载了太多回忆的钢琴，她舍不得处理，便搬到了这里，锁进了房间，连同那些过往一起尘封。

久违地坐上琴凳，木质坐垫发出轻微的吱呀声。林疏月习惯性地掀开琴盖，露出里面的的琴键。她伸出食指，试探性地轻轻按了一下。

“咚——”

声音沉闷，带着明显的失真，音高也完全不对。

林疏月脸上没有丝毫意外。这么多年闲置，又从未调律，音不准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她并不在意音准。今天，她只是想重新触碰这些熟悉的黑白琴键，找一找那久违的、指尖落在琴键上的感觉。

一曲终了。久未触碰琴键，指法间确实能感觉到明显的生疏，好在幼年打下的深厚功底还在。她轻轻合上琴盖，指尖拂过光滑的琴身。

过段时间，得找个调音师了。

起身，林疏月退出房间，将钥匙插进锁孔。“咔哒”一声轻响，门锁落下。

客厅依旧空旷安静。林疏月随手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窝进沙发里，书页翻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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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门被轻轻推开，顾沉舟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他换好鞋，抬眼便看见林疏月蜷在沙发里，暖黄的落地灯光笼罩着她，她正垂眸专注地看着手中的书页，侧脸在光晕中显得沉静而柔和。

顾沉舟没有立刻出声打扰，只是放轻脚步走过去。沙发因为他的重量微微下陷，林疏月这才从书页间抬起头。

“回来了？”她声音带着点刚回神的慵懒，拿着书的手撂在了膝上，她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继续看着。

“嗯。”顾沉舟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她脸上，又自然地滑向她放在膝上的书。他注意到她眉宇间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与平时不同的情绪。

客厅里一时只剩下书页翻动的细微声响。林疏月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文字上，却总觉得身边人的存在感过于强烈。

他的气息，他安静的凝视，都让她有些难以静心。她正想找个话题打破这微妙的安静——

顾沉舟忽然伸出手，不是碰她，而是极其自然地抽走了她指尖捻着的那一页书页边缘，替她轻轻翻了过去。这个动作打断了她的阅读节奏，也让她再次抬眼看向他。

他的目光没有落在书上，而是专注地、沉沉地锁着她的眼睛。客厅暖黄的光线落在他深邃的眼底，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了。

“林疏月。” 他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更沉，清晰地敲打在安静的空气里。

林疏月被他叫得心头一跳，握着书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了些。他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叫她。她下意识地应了一声：“嗯？”

顾沉舟的目光没有半分移开，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穿透性的认真，一字一句，清晰而平稳地说道：

“加分加到多少，才算满分？” 他微微停顿，像是在给她思考的时间，林疏月被他问的一愣，怔怔的开口道：

“99，”林疏月坐首身子，“最后一分，要等…”

“你愿不愿意，给我个名分？”

啊？

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下来。林疏月的大脑一片空白，书从她骤然失力的指间滑落，“啪”地一声轻响掉在地上。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只能睁大了眼睛，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目光沉静如深海的男人。

无论林疏月是否口头答应，从这一刻起，他们的关系己经发生了质变。

他说的话……她其实并不意外。

这段时间的朝夕相处，那些细小的悸动、莫名的依赖、看到他时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她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她对顾沉舟，早己不是最初的抗拒和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