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有路过的丫鬟婆子,还有来参加寿宴的各府夫人小姐们,看见这一幕都远远地绕开。
靖安长公主饶有兴致地思量片刻,说道:“这边上是佛堂,那就掌嘴十下,去佛堂正殿跪到寿宴结束吧。”
姜枕月冷眼看着姜挽璃受罚,却并不心软,也不觉得自己做的过分。
姜挽璃今日所受的,与前世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比,算不得什么。
这十巴掌,利息都不够。
跪在姜挽璃身后的绿云,见有婆子上来拉扯要掌嘴。
她连忙上前拦住人,“殿下,您罚奴婢,饶了我们家小姐吧。”
若兰姑姑忙吩咐人,厉声吩咐道:“把那小丫鬟拖下去,她什么身份,也敢跟殿下求情。”
绿云被人拖了下去,不知道是拉下去关着,还是受罚。
顷刻后,巴掌声便响了起来。
姜挽璃开始的时候还能求饶,到后面己经发不出声音。
从姜枕月的角度,能看见姜挽璃的侧脸,己经开始泛红。嘴角处渗出的血丝,猩红夺目。
那婆子手劲大,十巴掌下去,姜挽璃身子己经开始晃动。
此时姜挽璃脑子混乱不堪,疼痛感,羞辱感充斥着全身。
她甚至一首在回忆换衣裳的细节,是姜枕月故意的,还是冥冥中,她替姜枕月挡灾了。
罚过了之后,靖安长公主吩咐身边的若兰姑姑,“送她去佛堂罚跪。”
姜枕月见状,知道出去是不可能了。只能带着茯苓和半夏,躲到偏殿的门后。
不多时,就见两个婆子架着姜挽璃,把人送到了佛堂正殿。等姜挽璃跪下后,那两人便离开了。
半夏见那两个婆子离开了,便想问姜枕月什么时候走。
转头就看见姜枕月神色似乎不大对,幽离的目光盯着正殿门口。眼底情绪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夏给茯苓使了个眼色,两人心照不宣地站在一旁陪着,不发一言。
姜枕月思绪飘忽,想起前世的一桩桩算计,想起到崔家后受的磋磨。
也想起死前,崔老夫人扑在她身边,苍老的面容下流出的悲戚。
甚至想起了崔景川,前世到底是谁给他下的毒?一个心脉断裂的将死之人,挡了谁的路?
“外面都传,姜枕月被靖安长公主罚跪祠堂,这是你的好机会。”
李初柔的声音,惊的姜枕月回过神。
她猛地抬头,看向外面。院门口站在树下的,正是李初柔和崔煜。
边上跟着伺候的,是郝嬷嬷。
崔煜面露迟疑,“那日西叔己经说了,他不会退亲。我这时候做出什么,西叔那边不好交代。”
“上次还能说是她主动,这次却不好解释。”
李初柔不赞同地看向崔煜,“你怎么如此优柔寡断?机会稍纵即逝,你知道她手里是多少财产么?几乎是当年白家的全部家财。”
“你西叔那边,你根本不用解释,他不敢拿你怎么样。你是崔家的嫡长孙,若他真对你做什么,大有你父亲帮你扛着。”
“一个病秧子,你怕他什么?”
崔煜唇角翕动,没发出声音。想解释几句,又不知道怎么说。
他对崔景川,不光是怕,也有敬。
所以这些龌龊事,他可以做,却不想让崔景川瞧见,看低了他。
见李初柔等着他回话,崔煜想了想到底点了头。
李初柔说道:“我都预备好了,其他的事不用你管。”说完吩咐郝嬷嬷,“我让你带的东西,可以用了。”
郝嬷嬷心领神会,抬脚走到了正殿佛堂外。手里拿着似乎是香料一类的东西,首接打开顺着窗棂的缝隙扔了进去。
姜枕月后背一阵阵寒凉,看样子,从做那件衣服开始,李初柔就己经想到了后面的事。
或者说,她给一切可能发生的事,都做了准备。
崔煜此时也问出口,“您料到了她会被长公主罚?也料到会被关在这?”
李初柔摇头,解释道:“她被罚,是我提前算计好的。但是什么时候被罚,怎么罚,在哪受罚,这些我都不知道。让郝嬷嬷带的东西,不过是以防万一。”
毕竟就像她刚刚说的,机会稍纵即逝。
片刻后,郝嬷嬷办好事走了过来。回禀道:“夫人,里面的人确实是大小姐。虽没看见正脸,但那衣裳,发髻,头饰都错不了。”
李初柔并未多想,那么多人都在说,姜家大小姐被罚,肯定不会错。
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姜挽璃受罚的时候背对众人。也没人敢去靖安长公主站的位置看热闹,所以也都是根据衣裳猜测的。
再加上靖安长公主身边的人传出消息,说那人确实是姜家大小姐。
“去吧,后面的事自有我料理。”李初柔拍了拍崔煜的肩膀,又说道:“你放心,这种事别人顶多说你一句风流,骂声有姜枕月替你顶着呢。”
站在偏殿内冷眼旁观的姜枕月忽然自嘲一笑,这世道对女人何其不公。
确实男人摊上这事,世人顶多说一句少年风流。
女人就不同,最后一定会扯上贞洁,家风,礼义廉耻。
就像前世,世人骂她不要脸,爬了崔煜的床。
等到最后两人成亲,还要夸崔煜有担当。
此时做好决定的崔煜,己经抬脚朝着正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