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修的视线继续向下滑动,那熟悉的属性栏让她微微蹙眉。
有点像从者面板...
可是那玩意不都是自己填的吗?
而且这个数据...
“诶?!”
紫水晶般的瞳孔骤然收缩。
筋力:EX 耐久:EX
敏捷:EX 魔力:EX
幸运:EX 宝具:EX
这...对劲吗?
她的指尖悬停在虚空中,仿佛要戳穿这荒谬的数据。
EX评级在型月的体系中意味着“破格”——是连仪器都无法测量的极限值。
可自己现在的状态...
她下意识握了握粉拳。
好的,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感觉不是错觉。
说不定是太弱了测不出来呢...呵呵。
这个自嘲的念头刚冒出来,面板突然泛起涟漪。
筋力:E-(表现为人类幼生体[7~8岁]的力量水平。)
耐久:D(表现为成年女性的耐力水平。)
敏捷:E(表现为青少女的移动与反应速度。)
魔力:EX(无法测定)
幸运:EX(无法测定)
宝具:-
“这才对嘛...”
玛修的嘴角扯出一个干涩的弧度,指尖无意识地着裙摆的褶皱。
那些夸张的EX评级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数值终于让她找回了些许现实感——
E-的筋力甚至不如小学生,D级的耐久勉强能支撑家务活,而E级的敏捷大概连三月七的偷袭都躲不开。
果然...这才是现在的我。
她试着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却连拧草莓酱瓶盖都有些困难的力道。
镜片后的眼眸闪过一丝黯然,随即又被自嘲的笑意掩盖。
“等等——”
面板突然的自我修正让她脊背一凉。
这玩意...是有意识的?
寂静如铁幕般落下,唯有冰箱的嗡鸣在耳畔盘旋。
那数据洪流组成的界面依旧悬浮在半空,冷漠得像一块冰,仿佛方才的调整只是系统故障的偶然。
玛修深吸一口气,星光透过舷窗洒在面板上,将“魔力:EX”和“幸运:EX”的字符镀上一层诡谲的金边。
无法测定...吗?
她的视线如探针般继续下移——
固有能力:
动物会话(异)EX:当任何拥有“生物”概念的生命体面对你时都会产生好感,对某种“目的”拥有特殊执念的生物效果会减弱。
包括但不限于将你杀死,或许它会手软,但不一定会放弃。
你能够听明白绝大部分“生物”的语言,前提是它有跟你交流的想法。
“原来如此...”
玛修的指尖轻轻抵在镜框边缘,星光在镜片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那些温暖的善意、三月七毫无防备的睡颜、姬子温柔的问候——原来都不过是这个名为「动物会话(异)EX」的能力在无声运作。
这才是列车组对她释放善意的根本原因吗?
她想起初遇时瓦尔特镜片后审视的目光,丹恒抱臂倚墙的疏离姿态,甚至帕姆偷偷准备随时按响警报的小动作。
在星海中穿梭的旅人,怎会轻易对陌生人卸下心防?
连孩童都懂得警惕未知,更何况这些身经百战的开拓者。
少女的眼眸低垂,视线落在面板上闪烁的金色字符。
这个特质她并不陌生——
在她穿越之前,路边的野猫总会蹭她的靴子,偶然落在阳台的鹰隼甚至允许她抚摸翎羽。
最离谱的是一次在难得的散步,一群颜色各异的蝴蝶集体停在她肩头,吓得差点她原地表演什么叫街舞。
但问题来了...
记忆突然滑向一些恐怖的回忆:某些通风管道里窸窣的节肢动物,阴暗角落里的...
“唔...”
少女猛地摇头,发丝扫过脖颈,仿佛要甩掉皮肤上幻觉般的爬行感。
如今的「动物会话」显然己进化成更危险的形态——
它能模糊物种界限,瓦解敌意,却也可能招来星空深处不应触碰的存在。
所以这算是新手礼包吗?
她苦笑着蜷起手指,指甲在掌心留下半月形的压痕。
舷窗外星河静谧,面板上的「EX」评级却像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她丝毫不觉这是因为太过弱小才被评定成EX。
该不会招来比虫子更恐怖的东西吧...
玛修的视线继续下移。
哦,不用移了。
后续的面板简首比她的脸都要干净——除了右上角那个突兀闪烁的信封图标,正以每秒三次的频率挑衅着她的神经。
有邮件...?
她下意识地伸手,指尖却再次穿过全息投影。
面板纹丝不动,仿佛在嘲笑她的徒劳。
哦,要用意念吗...
这个念头刚浮现,信封便如被无形之手拆开般自动展开。
粉色的气泡框弹跳而出,文字间还飘着可疑的爱心符号:
「呀哈喽~」
「这才是真正的新手礼包哦~?」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快谢谢我~」
「要是觉得感激不尽的话亲我一口也是可以的哦~?」
瞳孔剧烈震颤。
这轻浮的声音...这欠揍的语气...
即使没有署名,她也瞬间锁定了罪魁祸首——那位神秘的金主老板。
“我真是谢谢你啊。”
玛修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指节捏得发白。
谢谢是真的,毕竟无记名灵基在游戏里可是能兑换五星从者的珍贵道具——虽然她并不清楚出现在现实能有什么作用;
但愤怒也是真的,谁家百吨王能上28楼啊?!混账东西!
冷静...生气容易得癌...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看向下方的选项:
「无记名灵基×1」
「是否提取」
「是」「非常是」「肯定是」
这三个选项有区别吗?!
吐槽的冲动最终败给了 practicality。
玛修闭眼选中「是」的瞬间,虚空突然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
一枚刻着迦勒底纹章的银色圆盘凭空浮现,边缘还缠绕着数据流组成的锁链。
当她的指尖触碰到灵基时,那些锁链骤然崩解,化作星尘涌入她的体内。
随着灵基化作星尘消散,玛修的喉间突然涌上一股奇异的气流。
“嗝...”
她慌忙捂住嘴,眼眸因惊愕而微微睁大。
然而,除了这声不合时宜的轻响外,什么也没发生——没有魔力奔涌,没有宝具觉醒,甚至连三月七常说的“升级金光特效”都没出现。
“...我到底在期待什么?”
指尖狠狠掐进手臂的,疼痛感终于压下了那股荒谬的失落。
面板随着意念无声关闭,厨房重归寂静,只剩那颗滚落的草莓仍在提醒她现实的狼狈。
不找出来的话会招虫子的...
想到那些曾在阴暗角落里窸窣的阴影,玛修立刻伏下身去。
星光透过舷窗斜射进来,勾勒出少女探身时的曲线——
针织外套因动作掀起一角,露出腰间若隐若现的肌肤;百褶裙紧贴着臀线滑过金属地板,墨色连裤袜包裹的双膝跪在冷冽的平面上,压出微微凹陷的褶皱。
“啊...找到了。”
鲜红的草莓静静躺在桌脚阴影里,像一颗被遗落的宝石。
她下意识地钻入桌底,发丝扫过桌沿,镜框在动作间微微滑落。
指尖即将触到果实的刹那——
叮!
黑框眼镜突然从鼻梁滑落,镜片在地面敲出清脆的声响。
玛修僵在原地,此刻的姿势让她想起某个糟糕的回忆:在小时候的某一天偷吃某人的草莓蛋糕时,也曾这样卡在餐桌下进退两难。
当然那也是她对烘焙产生兴趣的一天。
这下真的像被主人抓现行的野猫了...
自嘲的念头刚浮现,身后突然传来推拉门滑动的轻响。
“你在干什么?”
那声音如冰泉般清冷,却让玛修整个人如触电般一颤。
“!”
发丝随着她猛然抬头的动作扬起,后脑勺结结实实地撞上了桌板。
咚——
“呜...”
少女吃痛地蜷缩成一团,像只受惊的幼兽。
丹恒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他看见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瞬间蒙上一层水雾,镜片后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颤,而她的指尖还死死捏着那颗沾了灰尘的草莓。
他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抱歉,吓到你了吗?”
“...没、没事。” 玛修揉着后脑站起身,针织外套的衣摆还沾着地板上的凉意。
她试图用整理裙摆的动作掩饰尴尬,“早上好,丹恒先生...”
星光透过舷窗斜切进厨房,为两人之间镀上一层微妙的静默。
玛修注意到丹恒的龙形耳坠在光线中泛着青芒,而他手中正端着半杯冒着热气的...奶茶?
列车上还有买奶茶的地方吗...?
这个荒谬的联想让她差点咬到舌头,慌忙举起那颗草莓:“我、我打算给列车组的各位做早餐来着...刚才草莓不小心掉下去了...”
“......”丹恒的目光如扫描仪般掠过料理台——
水槽里还漂浮着几颗未洗净的草莓,烤箱的观察窗内,金黄的海绵蛋糕胚正随着转盘缓缓旋转,散发出甜腻的香气。
“这是三月那份?”
他的声音平静得像列车外掠过的星云。
“啊...对,因为不清楚其他人的口味,所以我先弄了三月的...”
玛修将那颗劫后余生的草莓按进水流中,粉色的果实在她指间翻滚,水流冲走了灰尘,却冲不散她指尖微微的颤抖。
“姬子小姐和瓦尔特先生或许会喜欢巧克力味的。”
丹恒突然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精准得像在汇报战术分析。
“帕姆的话...可以试试胡萝卜。”
“诶...?是吗?”
玛修诧异地抬头,瞳孔中映出青年轮廓分明的侧脸——
他正盯着沸腾的牛奶锅,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仿佛刚才那句建议只是她的幻觉。
丹恒先生…居然连帕姆的喜好都记得?
“丹恒先生对大家的喜好记得这么清楚吗?”
她忍不住问道,声音里带着好奇的温度。
青年脸上的表情微不可察地停滞了一瞬。
“...嗯,毕竟在列车待了有段时间了。” 他垂下眼帘,蒸汽模糊了他的侧脸,“...多少知道些。”
是说谎的味道。
玛修敏锐地注意到他指节绷紧的弧度。
“那...丹恒先生的口味呢?”
少女首勾勾地盯着他看。
“......”沉默如奶油般在两人之间膨胀。
就在玛修以为不会得到回答时——
“...抹茶的吧。”
他的声音轻得几乎被烤箱的嗡鸣盖过。
“昂...” 玛修嘴角微妙的弧度,“丹恒先生喜欢淡口的啊...”
和本人一样呢。
“......”丹恒没有接话,转而将视线投向她手边融化的巧克力。
“玛修小姐很喜欢制作甜点吗?”
“诶...?嗯...”
少女搅拌巧克力的动作突然放缓,木勺在瓷碗边缘磕出清脆的声响。
“这算是我唯一擅长的东西了...”
她的目光落在烤箱暖黄的光晕里,仿佛透过那层玻璃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自从她尝过甜点的味道后,那些精美的艺术品附带的甜味便己经成了她的精神寄托。
丹恒的瞳孔微微收缩。
那种表情...
...他曾见过类似的。
无声地摘下挂在墙边的围裙。
“我来帮忙吧。”
“诶...不用的...”
玛修慌忙去拦,却见他己利落地系好腰带,修长的手指接过她手中的搅拌碗。
“再过一阵姬子小姐差不多该醒了。”
他侧身打开储物柜,取糖罐的动作熟练得令人惊讶,“你一个人准备要很久吧。”
“简单的工作交给我就好。”
金属勺与玻璃碗碰撞出规律的节奏,“...节省时间。”
玛修望着他绷紧的肩线——
那上面还残留着昨夜的霜气,此刻却融在厨房暖融融的空气里。
“嗯...好。”
她将筛网递过去时,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套,“谢谢你,丹恒先生...”
青年没有回应,只是将筛好的面粉堆成小小的雪山。
星光透过舷窗,为两人交错的影子镀上银边,像幅未完成的静物画。
然而此刻的玛修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