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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点，昌明市金叶酒店三楼会议室拉着遮光帘，投影蓝光映在祁同伟紧绷的下颌线上。
他提前半小时到场，指尖反复西装内袋里那张母亲的旧照片——边角卷翘，"妈等伟伟穿大檐帽回来"的字迹被摸得发毛。
"祁队，张律师到了。"魏敏推开半扇门，朝里努嘴。
穿藏青衬衫的男人抱着一摞文件走进来，镜片后的目光像手术刀："祁警官，我查过王建国医生的医疗事故档案，当年的死亡证明确实有伪造痕迹。"他把材料摊开，最上面是两张签字对比图，"郑主任的签名在排班表上抖得像中风，可他给医药代表批采购单时，笔锋利得能割纸。"
祁同伟低头看那些重叠的字迹，喉结动了动："谢谢。"
媒体陆续进场时，摄像机的红光在墙面跳跃。
有老记者认出祁同伟，低声嘀咕："这不是破了边境毒枭案的缉毒副队长？"
"各位，"祁同伟站到投影幕前，声音像淬了冰，"今天请大家来，是要揭开七年前一起医疗事故背后的黑幕。"他点开第一个视频，画面里是市一院急诊大厅——2016年5月6日20:30，穿真丝旗袍的女人晃着副市长夫人的工作证，插队挤到祁母面前。
"这是原始监控。"他又点开第二个视频，同样的时间地点，画面却多了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扶着祁母往诊室走，"这是被修改过的版本。
系统检测到帧率异常——原视频24帧，篡改后跳到30帧。"
会议室炸开一片快门声。
张律师接过话头："更关键的是排班表。"他举起两张A4纸，"这是郑主任2016年5月的原始排班记录，显示当晚值班医生是王建国；这是医院存档的'修正版'，值班医生改成了张文远。"他把两张纸重叠，"看笔压——修正版的'张文远'三个字，是覆盖在'王建国'上面写的。"
"那张文远值夜班那晚药房起火，也是人为？"有记者举手。
祁同伟调出第三段视频：消防监控里，穿清洁工制服的男人在药房门口停顿，手伸到灭火器箱前——系统推演的红色轨迹标出他拆保险栓的动作。"张文远发现火情时，灭火器己经失效。"他声音发紧，"王建国医生后来'病逝'，死亡证明上的家属签名，是陈三代签的。
而陈三，上周刚出现在郑主任的退休茶话会。"
后排传来抽气声。
王建国的女儿突然站起来，攥着褪色的病历本哭出声："我爸根本没病！
他是因为不肯改排班表，被他们......"
发布会结束时，祁同伟的后背己经被冷汗浸透。
他站在走廊尽头的窗户边，望着楼下举着话筒的记者，系统空间突然发烫。
机械音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揭露医疗黑幕'任务完成度100%，恭喜宿主晋升'刑侦专家'，推演误差率降至10%。"
他扶着窗框稳住身子，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
七年前在急诊大厅跪得膝盖生疼的画面突然涌上来——母亲攥着他的手说"伟伟，妈疼"，现在系统提示音像把重锤，砸碎了那些卡在喉咙里的腥气。"误差率10%......"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指节捏得发白，"足够撕开更多伪装了。"
下午三点，局长办公室的檀木茶盘被拍得哐当响。
周正把保温杯重重放下，茶叶沫子溅在祁同伟的警服袖扣上："小祁，你这是要把昌明的脸撕下来踩？"
"周局，我只是想还受害者公道。"祁同伟垂着眼，手指在裤缝上轻轻敲了三下——这是他开录音的暗号。
"公道？"周正冷笑，"你知不知道李副市长今天在常委会拍桌子？
你现在闹得越凶，将来升副支队长的考察期就越难......"
"我明白。"祁同伟打断他，抬头时眼睛亮得刺人，"但有些公道，等不得考察期。"
从局长办公室出来，祁同伟走进楼梯间。
他摸出手机，录音文件上传系统空间的提示音刚响完，又快速转发到那个用母亲生日注册的国外邮箱。
玻璃窗外，市纪委的车鸣着警笛开进市局大院，他望着那抹蓝，嘴角扯出个极淡的笑。
傍晚六点，刘志刚被纪委带走时，祁同伟正站在走廊尽头。
前副局长的西装皱成抹布，领带歪在锁骨处，被两个纪检干部架着胳膊。
经过祁同伟身边时，他突然嘶吼："祁同伟！
你以为你能翻了天——"
"刘局，配合调查。"祁同伟打断他，指尖敲了敲胸口的警号，"您当年教我的'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可记着呢。"
回到办公室，李阳和王强己经等在那儿。
这两个被刘志刚打压了三年的小刑警，此刻眼睛亮得像狼："祁队，您说。"
"从明天起，你们调去纪检联络小组。"祁同伟把两份调令推过去，"医院的账，纪委在查；市政的地，国土局在核；但公安内部的蛀虫......"他抽出钢笔，在"纪检联络小组"几个字上画了个圈，"得你们盯着。"
深夜十一点，办公室的白板上贴满新线索。
魏敏抱着笔记本敲键盘，老周戴着老花镜翻旧档案，李阳王强凑在地图前标红圈。
"医院的事只是开头。"祁同伟扯松领带，激光笔点向地图上的"昌明矿山"和"帝豪娱乐城"，"李副市长的小舅子占着矿山搞血矿，刘志刚的情妇管着娱乐城卖粉。
纪委掀了医院，他们肯定要反扑。"
"我让省报的朋友盯着，有风吹草动立刻曝光。"魏敏敲下回车，屏幕上弹出娱乐城的监控截图。
老周推了推眼镜："档案室的98年矿难档案，我找到新批注——当时的公安局长批了'不予立案'。"
祁同伟的激光笔停在"市政大楼"位置："这一轮风暴过后，昌明市政法系统的脸皮，都得扒下来一层。"
散会时，窗外的梧桐叶被夜风吹得沙沙响。
祁同伟站在窗前，望着两公里外灯火通明的市纪委大楼，从抽屉最底层摸出母亲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笑得眯起眼，身后是堆满青菜的三轮车。
"妈，"他对着玻璃上的倒影轻声说，"我替你讨回来了第一笔债。"
手机在桌面震动，屏幕亮起"110指挥中心"的来电，备注是"郊区废弃工厂，疑似枪击案"。
祁同伟捏着照片的手指收紧，盯着那个未接来电，眼底的暗潮翻涌成火——该来的，终究要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