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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小镇的黄昏来得格外早，祁同伟把车停在镇口的老槐树后，后车厢里的子弹壳硌得大腿生疼。
他摸了摸裤兜，那枚从王强枪里抠出来的铜弹还带着体温，系统提示音在太阳穴里嗡嗡作响——这是触发推演的前兆。
“老祁，镇东头的汽修厂亮灯了。”副驾驶座上的高铁柱压低帽檐，望远镜在指节间转了个圈，“三辆改装过的卡车，车牌都是套牌，和系统推演的车型对上了。”
祁同伟喉结动了动。
七年前母亲在医院走廊咽气时，监护仪的滴答声也是这样撞着耳膜；三天前李雪推来的牛皮纸袋里，孙建国的签名还带着油墨的腥气；此刻系统空间里躺着的军火清单，正和裤兜里的子弹壳产生某种致命的共振。
他把子弹壳按在掌心，推演界面在视网膜上炸开：废弃矿区、月上三竿、老K的黑色皮靴碾过碎石——所有细节像被暴雨冲刷过的岩壁，清晰得让他脊背发凉。
“通知三组在西山头架狙击枪，二组从南坡摸过去。”他扯下警服外套，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工装，“你我扮成司机，跟车队进矿区。”
高铁柱的手在方向盘上敲了敲，那是老兵特有的摩斯密码——“收到”。
他从后备厢拽出两件满是机油渍的夹克，扔给祁同伟时，袖口蹭过对方左肩的旧伤：“昨晚那刀要是再深两寸，你现在躺的不是修车铺是太平间。”
祁同伟套上衣服，金属纽扣刮过伤口，疼得他眯起眼：“所以今天得让他们连太平间都进不去。”
车队启动时，夕阳正沉进山坳。
祁同伟开着第二辆卡车，后视镜里能看见高铁柱的驾驶室灯亮了又灭——那是“各单位就绪”的信号。
矿区的铁丝网在车灯下泛着冷光，他踩下刹车，轮胎碾过碎石的声响惊飞了几只夜鸦。
“停车！”戴着大金链子的马仔拍了拍引擎盖，枪管从车窗缝里戳进来，“老K说接货人没到，先检查车厢。”
祁同伟的指甲掐进掌心。
系统推演里接货人该在半小时前就到的，难道走漏了风声？
他余光瞥见高铁柱在另一辆车上点了根烟，火星明灭间比了个“三点钟方向”的手势——通讯塔就在矿区西北角，是老K的耳目。
“哥几个别急啊。”他咧开嘴笑，露出白牙，“这破车发动机老犯浑，要不我给捣鼓捣鼓？”说着抄起扳手钻到车底，扳手故意砸在排气管上，“哐当”一声巨响惊得马仔后退半步。
“磨蹭什么！”老K的声音像生锈的刀片。
祁同伟从车底抬头，看见那个穿黑风衣的男人站在矿洞口，左脸有道从眉骨到下颌的疤，正是系统推演里反复出现的特征。
老K的皮鞋尖碾着地上的弹壳，眼神扫过车队时，祁同伟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这是头嗅到危险的狼。
“啪！”
矿区突然陷入黑暗。
祁同伟在系统空间里看见高铁柱的身影从通讯塔上滑下，动作像只夜猫子。
老K的骂声混着对讲机的杂音炸响，祁同伟趁机从车底摸出早就藏好的微型耳机：“各组注意，三分钟后行动。”
第一声枪响划破夜空时，祁同伟正把扳手砸向最近的马仔膝盖。
系统推演界面在眼前闪烁，红色标记标出了屋顶的狙击手位置——他在对方扣动扳机前零点三秒转身，枪响的同时，狙击手的额头绽开血花。
“警察！放下武器！”
西山头的探照灯刷地亮起，二组的冲锋队员从矿渣堆后涌出来。
老K的人举着AK47疯狂扫射，子弹打在卡车上溅起火星。
祁同伟猫腰滚到卡车后，系统空间里突然弹出提示：“推演精度提升至95%，老K逃生路线：矿洞密道。”
他摸出腰间的配枪，子弹上膛的咔嗒声盖过了枪声。
老K正往矿洞跑，黑色风衣被子弹掀起一角，祁同伟瞄准他的右腿扣动扳机——不是致命伤，但足够让这头狼瘸着腿逃不远。
枪战持续了十七分钟。
当最后一声枪响消失在山谷里时，月光正爬上矿坑边缘。
祁同伟踹开老K遗落的公文包，里面的文件被血浸透了半页，最底下那张收据却完好无损——“今收到昌明市孙建国同志现金三百万整，用于军火运输事宜”，签名栏的“老K”两个字还带着墨香，而备注里的“孙局夫人住院费己结清”，像根烧红的针戳进他眼球。
“原来你早就是猎人了。”他捏着收据，指节发白。
系统空间里，王强的服役记录、李雪给的清单、老K的收据正自动排列成网，孙建国的名字在网中央，像只吸饱了血的蜘蛛。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是局里的来电。
祁同伟接通前看了眼矿洞方向，老K留下的血迹在月光下泛着暗紫，像条指向更深处的路。
他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局长的声音：“同伟，回来一趟。”
晚风卷起矿坑的浮尘，祁同伟望着远处蜿蜒的山路，把收据塞进系统空间。
老K不过是条咬人的狗，真正的猎人，该醒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