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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烬手中战术手电的光束，在铁门上扫出一道银亮的边缘。
就在这时，陆昭后颈的菌丝陡然泛起一阵细密的麻痒。
她心中一凛，这是共生菌在敏锐地传递危险信号——门沿上垂着半根细如发丝的金属线，在微弱的气流中轻轻晃动，若不仔细看，根本难以察觉。
“别动。”她急忙伸手，拽住沈烬正要推门的手，随后指尖微微抬起，轻轻点向门缝。
沈烬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眯起眼睛，这才看清那根几乎与门同色的绊线，在幽暗中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这是军部的‘守夜者’陷阱，一旦触发，就会引爆炸药。”他压低声音，语气严肃，战术手套熟练地在腰间摸索，摸出一把微型剪线钳，“往后退三步。”
陆昭依言缓缓后退，可此时，菌丝却又开始震颤起来。
这次的震颤与之前失控时的那种暴戾截然不同，更像是有一根轻柔的羽毛，轻轻扫过神经末梢，带着若有若无的温热感。
她赶忙闭上眼睛，集中精力细细分辨，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这是生命体征，极其微弱，就像在风中随时可能熄灭的烛火。
“里面还有个孩子。”她猛地睁开眼睛，瞳孔微微收缩，语气笃定，“体温偏低，呼吸频率每分钟八次，应该是在睡觉。”
沈烬原本剪线的动作微微一顿，侧过头看向她，眼神中带着一丝疑虑：“确定吗？”
“共生菌对活物的感知，比热成像仪还要精准。”陆昭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继续说道，“魏远舟既然藏着这个孩子，说明他并非完全冷血的研究者。”
就在剪断绊线的瞬间，铁门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嗒”声，紧接着，从内侧被人缓缓拉开一道缝隙。
一张苍白的脸露了出来，眼镜片后的眼睛如同受惊的小鹿般惶恐：“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陆昭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魏远舟——档案里那个总是身着白大褂的年轻研究员，此刻却裹着一件褪色的冲锋衣，袖口还沾着暗褐色的污渍，分不清究竟是干涸的血渍还是铁锈。
她刚要开口回应，沈烬己迅速上前半步，将她护在身后：“程野的追兵就在三公里外，你们只剩下五分钟的转移时间。”
魏远舟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目光先是扫过两人腰间的武器，随后又落在陆昭的后颈——那里的菌丝正随着她的呼吸有节奏地起伏，宛如某种活物的触须。
“你们是来索要数据盘的？”他突然提高音量，神情激动，“我绝对不会交出去！那些东西只会让更多人变成怪物！”
陆昭越过沈烬的肩膀，目光首首地盯着魏远舟发红的眼尾：“我不是来要数据的。”说着，她缓缓掀起自己的衣袖，小臂上淡青色的血管里，能清晰看见极细的银线状菌丝在缓缓游走，“我是来寻求答案的——他们往我身体里植入共生菌的时候，有没有告诉过你，这东西会让我每隔七十二小时，就克制不住地想咬开活物的喉咙？”
魏远舟的手指死死抠住门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你……”
“他们说我是失败品。”陆昭又往前走了半步，沈烬下意识地手臂在她腰后轻轻阻拦，但她没有停下，“可我活下来了。这三年，我靠着咬流浪狗、咬丧尸的脑子才活了下来。现在我只想知道，他们当初给我注射的第一管菌液，到底是什么颜色？”
一时间，沉默在三人之间蔓延开来。
远处传来装甲车碾压碎砖的轰鸣声，程野通过扩音器喊话的声音，也被风声撕扯得支离破碎。
魏远舟突然往后退开一步，那扇门“吱呀”一声完全打开：“跟我来。”他目光扫向沈烬，“但他不能进入密室。”
沈烬微微点头，拇指轻轻在陆昭后颈的菌丝上按了一下，这是他们之间独有的暗号——“我在外面守着”。
陆昭心领神会，反手握住他的手腕，在他掌心快速画了个“三”字，意思是“最多三分钟”。
密室的空间比想象中要小，墙壁上嵌着老式的档案柜，最里面的金属桌上摆放着一台落满灰尘的投影仪。
魏远舟走上前，按下开关，发黄的胶片开始缓缓转动，画面中出现一个被固定在手术台上的女孩，后颈插着满是导线的金属管。
“2087年3月12日，实验体0927号首次注射共生菌原液。”画外音是年轻的魏远舟，声音平静而冰冷，“生命体征平稳，痛觉神经阻滞生效中。”
陆昭的指甲不自觉地深深掐进掌心。
画面里的女孩紧闭双眼，眉骨与她长得一模一样，无论护士用镊子夹她的指尖，还是用冰锥刺她的膝盖，她都毫无反应。
“原来我的痛觉都被修改过。”她喃喃自语，声音微微发颤。
“你还记得我吗？”魏远舟突然开口。
他站在投影仪旁，影子被灯光拉得很长，“那天手术结束，我摘下口罩和你说话。你当时说……”
“‘如果痛觉被关掉，那哭的时候是不是也不会流眼泪？’”陆昭接口说道。
胶片转动的“咔嗒”声在此刻突然变得格外响亮，“然后你说，‘如果你还能哭，就说明你还活着’。”
魏远舟的眼镜滑落到鼻尖，他也没有去推，只是首首地盯着陆昭的眼睛：“那天你流了眼泪，滴落在手术台上，把我的记录单都打湿了。”他转身拉开最底层的档案柜，取出一个裹着防水布的金属盒，“这是‘共生计划’的最终蓝图，里面有抑制菌液暴走的配方，还有……”他微微停顿了一下，“让实验体恢复痛觉的方法。”
“你为什么要给我？”陆昭接过盒子，能感觉到金属表面还残留着他体温的余温。
“因为他们失败了。”魏远舟指向投影仪里的自己，神情复杂，“他们想要制造的是听话的战争武器，可你却活成了真正的人。”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起来，“但你必须答应我——如果有一天这东西落到军部手里，你一定要亲手毁掉它。”
“我答应你。”陆昭刚说完，密室的通风口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
下一秒，整面墙都开始摇晃起来，爆炸产生的气浪如猛兽般袭来，掀翻了档案柜，金属边角擦过她的手臂，划出一道深深的血口。
“程野的人炸了通风管道！”沈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金属般的冷硬，“昭昭，拿上东西！”
魏远舟猛地推开陆昭，朝着密室另一侧的暗门冲去：“小七还在里面！”陆昭这才发现，暗门后面是一张行军床，裹着粉色被子的小女孩正缩成一团，额头烫得惊人。
“快走！”沈烬奋力撞开变形的门，一把拽住陆昭的手腕，拔腿就跑。
走廊里己经燃起熊熊大火，子弹“嗖嗖”地擦着他们的耳际飞过，程野的笑声夹杂着硝烟弥漫过来：“沈上校，带着个怪物逃跑，滋味如何？”
陆昭忍不住回头，看见魏远舟抱着小七躲在消防栓后面，他的白大褂己经被鲜血染红，却仍朝着他们大声呼喊：“快跑！”她下意识地想要挣开沈烬的手，回去帮忙，却被男人用身体紧紧护在怀里：“相信他，他比你更清楚如何保护孩子。”
两人冲进地下通道时，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清脆响声。
陆昭心里明白，那是魏远舟打碎了实验室的冷冻柜——里面存放着他这些年来收集的实验数据。
在火光中，她听见魏远舟的声音，很轻，却仿佛刻进了骨头里：“她不是怪物……她是希望。”
沈烬手中的战术手电在通道里划出一道光亮，照见墙根新刻的箭头——“北出口，避开巡逻队”。
陆昭伸手摸了摸怀里的金属盒，菌丝在皮肤下轻轻跳动，这次并非因为饥饿，而是某种更为滚烫的情绪，如同即将破茧而出的火焰。
“前面有岔路。”沈烬放慢脚步，侧耳倾听着追兵的动静，“我去引开他们，你带着盘子去会合点。”
“不行。”陆昭反手紧紧扣住他的项圈，将染血的脸轻轻贴在他颈侧，“要活一起活，要死——”她的獠牙轻轻划过他的动脉，“我先咬你。”
沈烬低声轻笑，指腹温柔地蹭掉她脸上的灰尘：“好。”他迅速抽出腰间的突击步枪，子弹上膛的声音清脆利落，“那我们就——”
就在这时，通道尽头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陆昭的菌丝瞬间紧绷，她与沈烬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同时举起了武器。
黑暗中，无数未知的危险正在翻涌。
但此刻，他们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比任何誓言都更加清晰有力，仿佛在向未知的挑战宣告着他们的坚定与无畏。
接下来他们将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
又能否成功摆脱追兵，守护住这份珍贵的希望？
一切都充满了悬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