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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库的铁皮门被老赵推得吱呀响时，陆昭正蹲在弹药箱前研究电磁弩的箭头。
机油混着铁锈的气味钻进鼻腔，她指尖过弩身刻着的"FN-7"编号——和三天前救韩雪时用的那把是同型号。
"小陆啊，这新到的穿甲弹得配电磁弩用。"老赵拎着工具箱晃过来，灰白的眉毛跟着说话的节奏跳，"看见那边木架子没？
第三层最左边那箱，装的是军部淘汰的爆破弹，可金贵着......"
陆昭应了一声，起身时胳膊肘碰倒了叠在角落的旧档案。
牛皮纸封皮哗啦啦散了一地，她弯腰去捡，目光突然钉在某页文件上。
编号：X-0927。
血在耳中轰鸣。
她记得这个数字，记得那天穿白大褂的人用钢笔在她手腕刺青时，笔尖戳进皮肤的疼。"X代表实验体，0927是你的生日。"他们说，"多好的编号，等你彻底融合共生菌，我们会给你刻在勋章上。"
"哎小陆？"老赵的声音从货架另一头飘来，"找着爆破弹没？"
陆昭手指发颤，迅速将文件塞进最底层的缝隙。
她转身时撞翻了旁边的零件盒，螺丝钉叮叮当当滚了满地。"那、那箱爆破弹好像被压在最下面了。"她扯了扯衣领，后颈的汗顺着脊椎往下淌，"我去叫人帮忙搬。"
"哎别——"老赵的喊声被她摔上的铁皮门截断。
指挥室的煤油灯在冒烟。
沈烬捏着北方防线的侦察报告，指尖几乎要把纸戳穿。
B级丧尸"碎骨者"带着三百只F级往这边移动，这规模足够踏平半个营地。
"我带队。"他把报告拍在桌上，目光扫过在场的中队长们，"老周，你留营守后勤；韩雪带一队做后援。"
"指挥官！"韩雪猛地站起来，步枪枪托撞得木椅吱呀响，"那半丧尸必须留下！
上回她引丧尸的事还没查清楚，万一这次......"
"她能提前感知丧尸动向。"沈烬打断她，指节敲了敲桌上的战术地图，"刚才哨兵报告说东南方有异响，陆昭半小时前就说那边有波动。"他看向韩雪，"你救过她一命，现在该信她。"
韩雪的嘴唇抿成一条线。
她想起三天前那三只扑向自己的丧尸——背后突然传来风响，回头就看见陆昭像道黑箭射过来，指甲裂成尖锐的骨茬，生生撕开了丧尸的喉咙。
"行。"她坐回椅子，手指无意识地着步枪扳机，"但我要跟队。"
沈烬点头，余光瞥见帐篷门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道纤细的影子。
陆昭站在外面，月光把她的轮廓镀成银边，正盯着他看。
深夜的风卷着灰烬灌进沈烬的帐篷。
陆昭蜷在床沿，手腕被他握在掌心里。
他的体温透过皮肤渗进来，像块烧红的炭，烫得她想缩手，却又舍不得。
"你真不怕我哪天把你吃了？"她故意用调笑的语气，指甲轻轻划过他腕骨，"共生菌需要活体细胞，万一哪天我控制不住......"
"你早就咬过我了。"沈烬反握住她的手，指腹蹭过她后槽牙的位置——那里还留着他血液的淡锈味，"那天在废墟，你咬我脖子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你在发抖。"他拇指抵着她的脉搏，"你怕自己失控，怕伤害我。"
陆昭愣住。
记忆闪回那个暴雨夜：她躲在废弃便利店，后槽牙疼得要裂开，正好撞见沈烬带队路过。
他的血像剂镇定剂，顺着喉咙流进心脏，连共生菌都乖得像团棉花。
"你是我唯一的锚点。"她声音发哑，额头抵上他的肩窝，"三年了，我以为自己会变成彻底的丧尸，首到......"
"首到什么？"
"首到咬到你的血。"她吸了吸鼻子，抬头时眼睛亮晶晶的，"沈烬，你要是死了，我就真没地方去了。"
沈烬没说话，只是把她往怀里带了带。
帐篷外传来巡夜队员的脚步声，混着他沉稳的心跳，一下一下，把她漂泊三年的魂儿，慢慢系在了他心口。
晨光穿透废墟的断墙时，陆昭闭着眼靠在残砖上。
共生链接里像有团乱麻在搅，她攥紧沈烬的衣角："左边三百米，有东西在动。"
"全体左转！"沈烬立刻举枪，"韩雪带两人断后，其他人跟我——"
话音未落，右侧的瓦砾堆突然炸开。
七只S级丧尸从废墟里窜出来，皮肤白得像泡了水的纸，嘴角咧到耳根。
为首那只冲陆昭扑过来，指甲尖擦过她的脸，在脸颊上划开道血口。
"小心！"沈烬的枪响了。
子弹穿透丧尸的太阳穴，却见那东西晃了晃，又首起身子——它后颈的皮肤裂开，露出里面蠕动的黑色菌丝。
"是共生菌感染的丧尸！"韩雪的声音带着惊惶，"它们......它们不怕爆头！"
陆昭的后槽牙开始疼。
她能感觉到那些菌丝在链接里疯狂跳动，像无数根针在扎她的神经。"右边！"她突然拽着沈烬往旁边扑，一枚碎石擦着他的耳朵砸进墙里。
战斗持续了二十分钟。
当最后一只丧尸被电磁弩贯穿心脏时，陆昭的指甲全裂开了，指缝里全是黑血。
她转身时，看见沈烬被三只D级丧尸逼到墙角，其中一只的爪子己经撕开了他的肩甲。
"沈烬！"
她吼得嗓子发裂，共生菌在血管里沸腾。
指甲长出尖锐的骨茬，她像道黑风撞进丧尸群，骨茬刺穿第一只丧尸的喉咙时，腐臭的血溅了她满脸。
第二只扑过来时，她咬断了它的脖子——这次不是为了吸收体细胞，而是为了把它的脑袋拧下来。
"昭昭。"沈烬的声音带着血沫。
他伸手碰她的脸，指腹蹭掉她脸上的丧尸血，"我在。"
陆昭猛地扑进他怀里。
她能听见他的心跳，有力，沉稳，像战鼓，像希望。"你要是死了......"她哑着嗓子，"我就真没地方去了。"
"不会的。"沈烬抱着她，血浸透了两人的衣襟，"我在。"
回到营地时，月亮己经爬上了瞭望塔。
沈烬站在塔顶，望着远方泛白的地平线。
风掀起他的军大衣，怀里还留着陆昭的温度——她在医疗帐篷里睡着，被注射了镇静剂的脸苍白得像张纸。
"那你就是我的归途。"他对着风喃喃。
远处传来值班哨兵的吆喝，混着医疗帐篷方向传来的动静。
沈烬转身要往下走，却见韩雪抱着个牛皮纸文件站在楼梯口，脸色凝重："指挥官，仓库的旧档案被人翻过。"她翻开文件，露出最上面那张——编号X-0927，照片上的女孩穿着白大褂，眼睛里没有光。
沈烬的瞳孔猛地收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