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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基地的铁门在月光下泛着青灰，像巨兽咧开的獠牙。
陆昭贴着墙根蹲下，后颈的共生菌突然泛起灼烧般的痒——这是离同类越近，共生菌越活跃的征兆。
"左前方三个巡逻兵，带热感仪。"沈烬的声音从喉间压出来，指节轻轻叩了叩她后腰。
他的战术手套沾着铁锈味，却让她莫名安心。
三天前在指挥室，他说"带最精锐的小队"，结果凌晨出发时，只有他们两个人——他说"目标太敏感，人多反而暴露"，她没拆穿他眼底那丝"我要护着你"的固执。
陆昭舔了舔虎牙，指尖摸上腰间的短刀。
巡逻兵的脚步声渐近，皮靴碾过碎石的脆响在废墟里格外清晰。
她突然拽住沈烬的战术背心往下一拉，两人同时滚进旁边的排水渠。
腐臭的积水漫过脚踝，她却笑出声："沈上校，你该减减肌肉了。"
沈烬低头看她，护目镜滑到鼻梁上，露出那双淬了冰的眼睛——此刻却像融了雪的溪："闭嘴。"他抽出匕首割断她发间的草屑，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巡逻兵的手电筒光束扫过排水渠口，陆昭的呼吸突然一滞。
共生菌在皮肤下蠕动，她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还有沈烬的——沉稳有力，像敲在她心口的鼓点。
"走。"沈烬先爬出沟渠，反手把她拽上来。
两人贴着墙根绕到通风管道口时，陆昭的后颈己经烫得发红。
她摸了摸那里，突然顿住："沈烬，菌巢在发烫。"
他的手悬在通风口的螺丝上，侧头看她："是实验室的方向。"
管道里的霉味呛得人睁不开眼。
陆昭跟着沈烬爬了十分钟，终于触到金属格栅的边缘。
她用短刀撬开最后一颗螺丝，腐锈的碎屑簌簌掉在脸上。
下方是条地下通道，两盏昏黄的应急灯晃着，西个穿军部制服的士兵正背对着他们检查枪械。
"西个。"沈烬比了个手势，拇指抵在喉间——抹喉的意思。
陆昭却抓住他手腕，摇了摇头。
她指了指自己的虎牙，又指了指最近的士兵。
沈烬的眉峰跳了跳，最终点头。
她像猫一样滑下管道，落地时几乎没发出声响。
最近的士兵刚转身，就被她捂住嘴按在墙上。
虎牙刺破颈动脉的瞬间，温热的血涌进嘴里，共生菌在血管里欢腾地翻涌。
"链接建立。"她松开士兵，后者捂着脖子在地，眼神迷茫得像被抽走了魂魄。
沈烬己经制住另外三人，短刀抵在最后一个士兵的太阳穴上："怎么样？"
陆昭闭着眼感知链接里的信息，眉越皱越紧："他记忆里...没有共生菌的实验记录。
军部这三年的实验方向好像变了。"她蹲下来翻开士兵衣领，后颈光滑得没有半点紫色纹路，"他们没再植入共生菌。"
沈烬的刀背敲了敲士兵额头："那这些人来守什么？"
士兵的喉结动了动："冷...冷冻舱。"
警报声就是这时炸响的。
红色警示灯在通道里疯狂旋转，刺耳的蜂鸣几乎要刺穿耳膜。
沈烬立刻把陆昭拽到墙角，战术枪己经上膛："走实验室！"
两人顺着记忆里的路线狂奔，陆昭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盖过了警报。
转过最后一道弯时，她的脚步突然顿住——整面墙都是透明的冷冻舱，淡蓝色的液体里，二十七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闭着眼，后颈的紫色纹路像盛开的曼陀罗。
"编号001到027。"沈烬的声音发哑，他扯下手套按在最近的冷冻舱上，"陆昭，这些都是..."
"复制体。"陆昭的指尖抵在玻璃上，与舱内女孩的指尖隔着一层冰。
她能感觉到共生菌在疯狂震颤，像在回应同类的心跳。
三年前她被丢进废墟时，军部说"实验体存活率为零"，原来他们只是换了更隐蔽的方式——用她的基因批量复制，养在冷冻舱里当备用零件。
"昭昭。"沈烬握住她发抖的手，"我们带她们走。"
"来不及了。"陆昭突然抬头，警报声里混进了电子锁开启的轻响。
穿灰袍的男人从阴影里走出来，正是半个月前混进联盟营地的"难民"莫言。
他手里攥着银色控制器，嘴角勾着笑："沈指挥官，陆小姐，欢迎来到你们的诞生地。"
沈烬的枪立刻对准莫言眉心："你是军部的人？"
"间谍？
太看得起我了。"莫言按下控制器，冷冻舱的蓝光骤然转红，"我是实验助理。
这些复制体的培育日志，可都存在我脑子里呢。"他的目光扫过陆昭，"你以为自己是失败品？
不，你是最完美的母体——能稳定存活三年，能与人类建立共生链接，甚至..."他舔了舔嘴唇，"能激活整座基地的核心系统。"
陆昭的后颈突然剧痛，共生菌像要破肤而出。
她看见莫言的瞳孔里闪过数据流，那是只有链接者才能看见的记忆碎片——三年前的实验室，她被按在手术台上，白大褂们举着针管喊"注射成功！"；七天前的联盟营地，他在她的汤里下了追踪剂；此刻他按下的控制器，正在启动基地的自毁程序。
"沈烬！"她扑过去撞开他，天花板的机枪同时降下。
子弹擦着她耳尖打在墙上，火星溅在沈烬的战术服上，烧出个焦黑的洞。
"想走？"莫言的笑声混着警报，"基地封锁了，你们的命——"
陆昭的虎牙咬进他脖颈的瞬间，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她看见莫言的记忆在眼前闪回：冷冻舱里的复制体是为了给她换器官，军部要培养出能控制丧尸潮的"共生女王"；沈烬抽屉里的照片，是001号复制体，三年前实验失败被他偷偷救走；而此刻，她的共生菌正顺着链接涌入莫言的大脑，像藤蔓般缠绕住基地的电子中枢。
"昭昭？"沈烬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陆昭睁开眼，发现整座基地的灯光都在随着她的呼吸明灭。
她抬手，最近的冷冻舱锁"咔嗒"打开；她皱眉，机枪的枪管突然扭曲成麻花；她看向出口方向，所有封锁门同时弹开。
"这是..."她自己都在发抖。
"走！"沈烬拽住她的手狂奔，自毁倒计时的电子音己经开始报数："00:01:00...00:00:59..."
他们冲过地下通道时，巡逻兵的枪自动掉在地上；跑上地面时，基地的围墙轰然倒塌。
陆昭能感觉到共生菌在体内翻涌，像有团火要烧穿她的血管——但沈烬的手始终攥得死紧，掌心的温度顺着链接传来，让那团火变成了暖。
"00:00:10！"
"跳！"沈烬抱着她跃出基地大门，爆炸的气浪在身后掀起热浪。
陆昭在半空转头，看见实验室的冷冻舱在火光中炸裂，那些与她相似的脸在火焰里模糊成一片。
他们摔进废墟的瓦砾堆里时，沈烬用后背垫着她。
陆昭摸他的脸，全是血——不知道是他的还是她的。
"疼吗？"她问。
"不疼。"他笑，血从嘴角渗出来，"昭昭，你刚才..."
"我也不知道。"她把脸埋进他颈窝，闻着熟悉的硝烟味，"但沈烬，我好像...能控制好多东西了。"
"那就好。"他吻她额头，爆炸的火光在他身后连成一片，"只要你活着。"
他们在黎明前回到联盟营地时，张长老的骂声隔着三条街都能听见。
陆昭靠在沈烬肩头，看他被医护兵拉去处理伤口，自己则盯着掌心——那里有块淡紫色的纹路，和后颈的共生菌一模一样。
深夜，她溜进沈烬的房间。
抽屉里的照片还在，照片上的女孩对着樱花笑，后颈的纹路与她掌心的纹路，在月光下慢慢重合。
窗外，北方的天空泛着诡异的紫光——那是丧尸潮聚集时特有的颜色。
陆昭摸了摸后颈，突然听见走廊传来脚步声。
她迅速藏好照片，转身撞进个带着药味的怀抱。
"怎么又乱跑？"沈烬的声音哑着，额角包着纱布，"医生说你需要休息。"
"沈烬。"她抬头看他，"你说...我到底是谁？"
他没说话，只是把她抱得更紧。
远处传来哨兵的喊叫声："西北方发现S级丧尸！"
陆昭贴着他心口，听见他的心跳里藏着句没说出口的话——不管你是谁，我都要护着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