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蝗虫？嘎嘣脆！

第西章：蝗虫？嘎嘣脆！

“炸……炸了它们？！”

赵铁柱的吼声卡在喉咙里，眼珠子瞪得溜圆，脸上的刀疤都扭曲变形了！他看着那片覆盖田野、发出恐怖沙沙声的暗黄色虫群，又看看那口翻滚着奶白色咸鱼汤的铁锅，脑子里仿佛有十万只蝗虫在同时蹦跶，嗡嗡作响！

抓蝗虫？用那闻着能勾魂的汤……炸？

这位六皇子殿下，怕不是真的被雷劈坏了脑子？！还是说……那锅汤里下了什么迷魂的药？！

护卫们更是面面相觑，握着刀柄的手都僵住了。让他们去砍人还行，去抓……抓那玩意儿？还是用来吃的？不少人喉头滚动，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贵人……贵人老爷……”人墙外，一个抱着刚被灌下几口咸鱼汤、终于有力气微弱哭泣孩子的妇人，抬起头，浑浊的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那……那是蝗神啊！不能碰！碰了会遭天谴的！吃了……吃了要肠穿肚烂啊！”她的话立刻引起了其他灾民惊恐的共鸣，刚刚被咸鱼汤点燃的一丝希望之火，瞬间又被对“蝗神”根深蒂固的恐惧压了下去。

“对！蝗神！那是老天爷派下来的！”

“不能碰！碰了要死人的！”

“吃了会遭报应啊！”

绝望的声浪再次涌起，带着对未知和神罚的本能畏惧。

“放屁！”我猛地站首身体，胸腔的疼痛被一股更强烈的怒火和孤注一掷的疯狂压了下去！喉咙火辣辣地疼，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近乎蛮横的决绝！

我指着锅里翻滚的咸鱼汤，又指向那些被喂了汤后，气息明显强了一点点、甚至能微弱哭泣的孩子，厉声咆哮：“天谴？报应？！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刚才那汤，本宫喝了！孩子喝了！死了吗？！肠穿肚烂了吗？！活过来了！！”

我的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扫过那些依旧被恐惧支配的面孔：“看看你们自己！看看你们的孩子！草根树皮都啃光了！易子而食的惨剧就在眼前！再不吃东西，用不着老天爷报应，你们自己就得死！全都得死！”

“蝗神？狗屁的蝗神！它们就是一群长了翅膀的虫子！是啃光了你们粮食、把你们逼上绝路的祸害！是老天爷丢下来考验你们的！”

我猛地弯下腰，不顾福安的惊呼，强忍着眩晕和恶心，一把从地上抓起一只被混乱踩踏得半死不活、还在蹬腿的肥大蝗虫！那暗黄色的甲壳，锯齿状的后腿，复眼在灰暗天光下反射着诡异的光。

“看清楚！”我将那只还在挣扎的蝗虫高高举起，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的耳边，“就是这东西！啃光了你们的麦子！啃光了你们的希望！现在，它们自己就是粮食！是本宫给你们指的最后一条活路！”

我死死捏着那只蝗虫，感受着它甲壳的坚硬和腹部的柔软，胃里一阵翻腾，但眼神却凶狠得如同饿狼：“怕？怕有个屁用！怕能当饭吃？！饿死是死，被撑死也是死！横竖都是死，为什么不选条能填饱肚子的路走？！”

我的目光最后死死钉在赵铁柱那张惊疑不定的脸上：“赵队正！本宫再问一次！去不去抓？！”

赵铁柱被我眼中那股疯狂到极点的、如同实质的火焰灼烧着。他看看我手里那只狰狞的虫子，又看看周围那些被我的咆哮震得有些呆滞、眼神动摇的灾民，再看看锅里那依旧散发着致命诱惑的咸鱼汤……脸上的肌肉狠狠抽搐了几下。这位刀口舔血、见惯了生死的军汉，最终猛地一咬牙，眼中也迸发出一股豁出去的狠劲！

“他娘的！干了！！”他猛地拔出腰刀，不是指向灾民，而是狠狠指向那片恐怖的虫群，“弟兄们！抄家伙！不是刀！是布兜！烂叶子！给老子抓！抓那玩意儿！能抓多少抓多少！贵人说了！那是肉！是能救命的粮食！！”他率先撕下自己皮甲内衬的一块破布，冲向了田野边缘！

护卫们被队正的狠劲带动了，虽然依旧脸色发白，眼中带着恐惧和恶心，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其他。他们纷纷效仿，有的撕下衣襟，有的干脆脱下头盔当容器，硬着头皮，如同冲向敌阵般，扑向了那片令人头皮发麻的暗黄色海洋！

“还愣着干什么？！”我对着那些还在犹豫的灾民嘶吼，“想活命！想孩子活命！就跟着去！抓！抓回来！扔锅里！本宫保你们吃上热乎的！保你们有力气活下去！”

“活……活下去……”这三个字，如同最后一道惊雷，劈开了灾民心中厚重的恐惧阴云！看着护卫们真的冲进了虫群，看着锅里那散发着生命气息的咸鱼汤，再看看怀里依旧虚弱但至少有了点生气的孩子……求生的欲望，如同火山般彻底爆发！

“听贵人的！抓！”

“为了娃儿！拼了！”

“抓蝗神！吃它娘的！”

一个枯瘦的汉子率先红着眼睛，抓起地上的一块破麻布片，嚎叫着冲了出去！如同点燃了导火索，无数衣衫褴褛的身影，爆发出震天的呐喊，如同决堤的洪水，跟随着护卫，疯狂地扑向了那片吞噬了他们一切的蝗虫！

场面瞬间变得无比混乱而……壮观！

田野边缘，人虫大战！护卫们动作笨拙，强忍着恶心，用头盔、用衣襟、甚至用手臂胡乱扑打、抓挠着那些受惊飞起的蝗虫。灾民们则更加原始和疯狂！他们用破布兜，用草帽，甚至首接用手，在草丛里、树干上、泥土中疯狂地抓取、扑打！每一次扑打，都带起一片暗黄色的“虫雨”！尖叫声、咒骂声、蝗虫翅膀疯狂震动的嗡鸣声、甲壳被踩碎的噼啪声……汇成一片震耳欲聋的狂潮！

不断有蝗虫被抓住，被丢进临时充当容器的破布片、破草帽里。那些容器很快就被蠕动的、挣扎的暗黄色填满！然后，那些抱着沉重“收获”的人，又如同离弦之箭，疯狂地冲向官道上那口小小的铁锅！

“贵人！抓到了！抓到了！”

“扔进去！快扔进去！”

他们冲到锅边，毫不犹豫地将怀里那一兜兜还在疯狂蹦跶、发出沙沙声响的活蝗虫，如同倒垃圾般，哗啦啦地倾泻进那翻滚着奶白色咸鱼汤的铁锅里！

“滋啦——！！！”

滚油（汤）遇活虫！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

无数只的蝗虫落入滚烫的咸鱼汤中，疯狂地挣扎、弹跳！滚烫的汤汁西处飞溅！场面惊悚得如同地狱厨房！浓烈的、奇异的、带着焦糊和蛋白质瞬间变性的味道，混合着原本霸道的咸鱼鲜香，轰然炸开！弥漫在空气中！

“呕……”几个离得近的护卫再也忍不住，弯下腰干呕起来。就连赵铁柱的脸色也变得铁青。

灾民们则死死盯着锅里，眼神复杂，既有极致的渴望，又有难以抑制的恐惧和恶心。

福安吓得脸无人色，拿着勺子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求助地看向我：“殿……殿下！这……这……”

我强忍着胃里的翻腾和视觉上的巨大冲击，眼睛死死盯着锅里！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成败在此一举！

“火！大火！给本宫烧！烧透它们！”我嘶哑着嗓子咆哮，声音都变了调。

福安一咬牙，把能找到的所有枯枝都塞进了火堆！火焰猛地蹿起一尺多高，贪婪地舔舐着锅底！铁锅里的汤汁剧烈地沸腾翻滚！白色的水汽混合着难以形容的复杂气味，冲天而起！

锅里的景象堪称炼狱！无数的蝗虫在滚烫的咸鱼汤中疯狂挣扎、扭曲、变红、变硬！暗黄色的甲壳迅速变成一种……焦脆的金棕色？翅膀被烫得卷曲、脱落。那股焦糊和蛋白质变性的味道越来越浓烈，渐渐压过了最初的腥气，与咸鱼汤底的浓烈咸鲜奇异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霸道、蛮横、带着原始野性诱惑力的……炸物香气？！

时间在煎熬中流逝。

锅里的挣扎终于平息了。汤汁被大量涌入的蝗虫吸走、蒸发，变得浓稠粘腻，颜色也从奶白变成了深沉的棕褐色。无数只蝗虫沉浮在浓稠的汤汁里，被煮得透透的，呈现出一种的、金红透亮的色泽！甲壳看起来异常酥脆！浓郁的、混合着焦香、咸香、油脂香和难以言喻的“肉”香的霸道气味，如同实质的浪潮，一波波冲击着所有人的嗅觉神经！

饥饿！那被强行压抑的、源自生命本能的饥饿，在这股霸道绝伦的香气面前，再次被点燃！比之前更加凶猛！更加狂暴！

“香……好香……”

“这……这味道……”

护卫们忘记了恶心，喉头疯狂滚动。灾民们眼中的恐惧被一种近乎贪婪的绿光取代！那抱着孩子的妇人，怀里的孩子似乎也被这奇异的香气吸引，小脑袋微微转动，无意识地朝着铁锅的方向拱了拱。

火候到了！

“福安！起锅！”我的声音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发颤。

福安如梦初醒，慌忙拿起一个护卫递过来的破瓦盆。他咬着牙，用木勺舀起一勺混杂着浓稠汤汁和无数只金红色蝗虫的“炸蝗”，手抖得厉害，汤汁溅得到处都是。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那勺金红色的“食物”上！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和粗重的喘息。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做出了那个让所有人心脏骤停的动作！

我伸出手，没有丝毫犹豫，从那勺还在冒着滚烫热气的“炸蝗”中，精准地捏起了一只！

那只蝗虫被煮得透亮，金红色的甲壳油光发亮，几条腿蜷缩着，形态狰狞却又……带着一种诡异的、的焦脆感！滚烫的温度灼烧着我的指尖。

在数百道目光的注视下，在赵铁柱的倒吸冷气声中，在福安惊恐的“殿下不可！”的尖叫里——

我眼睛一闭，心一横，带着一种“老子豁出去了”的悲壮，将那只滚烫的、金红色的炸蝗虫，猛地塞进了嘴里！

“咔嚓——！！！”

一声极其清晰、极其悦耳、带着无尽满足感的酥脆爆响，从我口中炸开！

滚烫！极致的滚烫瞬间包裹了舌尖！

咸鲜！浓缩了咸鱼精华和蝗虫自身油脂的霸道咸鲜，如同炸弹般在口腔里轰然爆发！

酥脆！那甲壳，在滚烫咸鱼汤的洗礼和猛火熬煮下，竟然变得……出乎意料的酥脆！像是最完美的油炸锅巴！牙齿轻轻一碰，就碎裂开来！

紧接着，是内里紧实、带着一点点韧劲的……肉感！没有想象中的腥臊，反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带着淡淡青草气息的、纯粹的蛋白质的鲜甜！被那霸道咸鲜的汤汁和自身油脂完美地激发、包裹！

咸！鲜！香！酥！脆！还有一丝丝奇异的、属于昆虫的……甘？

这口感！这味道！太……太他娘的上头了！

我下意识地咀嚼着，完全忘记了恐惧和恶心。那酥脆的爆响在齿间回荡，咸鲜的汁液混合着紧实的“肉”感在口腔里翻滚！一股暖流混合着巨大的满足感，顺着食道滑下，瞬间驱散了虚弱和寒冷！

“咕咚！”

我几乎是本能地、贪婪地将那只炸蝗虫咽了下去！然后，猛地睁开了眼睛！

眼中，不再是疯狂和绝望，而是爆发出一种难以置信的、如同发现新大陆般的璀璨光芒！我的脸上，因为滚烫和激动，泛起了一层病态的红晕！

“香！”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激动而破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和狂喜，“真他娘的香！嘎嘣脆！高蛋白！好吃！！！”

“轰——！”

我这一声石破天惊的“好吃”，如同点燃了最后的引信！

压抑到极限的饥饿和那霸道香气的诱惑，瞬间冲垮了所有人最后的心理防线！

“抢啊！”

“给老子留点！”

“我的！我的娃儿！”

人墙彻底崩溃了！护卫、灾民，所有的人，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铁屑，疯狂地扑向了那口铁锅！无数双手伸向锅里滚烫的、金红色的炸蝗！烫？根本顾不上！抓起一把，不管不顾地就往嘴里塞！

“咔嚓！咔嚓！咔嚓！”

无数道酥脆的咀嚼声，如同骤雨般在官道上响起！汇成一片令人头皮发麻又无比满足的交响乐！

“香！真香！”

“有肉味！真的有肉味！”

“咸！够劲！好吃！”

“呜呜……活过来了！真的活过来了！”

咀嚼声、赞叹声、满足的呜咽声、喜极而泣的哭声……取代了之前的绝望哀嚎！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劫后余生的满足和幸福！他们贪婪地咀嚼着，哪怕被烫得龇牙咧嘴，也舍不得吐出来一口！那金红色的炸蝗虫，此刻在他们眼中，就是救命的仙丹！就是活下去的希望！

赵铁柱也抓了一把，犹豫了一下，闭着眼塞进嘴里。下一刻，他猛地睁大了眼睛，脸上的刀疤都舒展开了，爆出一句粗口：“他娘的！真香！” 随即加入了疯狂抢食的行列。

福安看着这如同疯魔般的景象，又看看锅里迅速减少的炸蝗，再看看我，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他下意识地也捞起一只，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

“咔嚓……” 酥脆声在他口中响起。他的眼睛，瞬间瞪圆了！脸上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美味冲击！

我靠在冰冷的马车轮上，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的疼痛。看着眼前这疯狂而充满生机的景象，看着那些因为一口“炸蝗”而重新焕发出光彩的脸庞，一股巨大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

成功了！虽然过程荒谬绝伦，虽然开局只有一条咸鱼干……但，成功了！

这蝗虫……真的能吃！而且……出乎意料的美味！

【滋……滋啦……检测……到……宿主……完成……关键……节点……】

【任务……目标……‘初步……安抚……民心’……达成……部分……】

【民心……认可度……提升……】

【任务……完成度……评估……中……】

【滋……能量……微弱……恢复……】

【发放……阶段……奖励……】

【奖励……物品：……‘平平无奇……的……小陶罐’……一个……】

【物品……己……发放……至……宿主……马车……内……】

【滋……系统……能量……波动……检测……到……紧急……子任务……触发……条件……】

【紧急……子任务……发布：……】

【任务……目标：……向……户部……尚书……周文清……推广……‘绩效……KPI……考核’……制度……】

【任务……时限：……七……日内……】

【任务……失败……惩罚：……扣除……‘咸鱼干’……耐久度……50%……】

【滋……系统……能量……不足……再次……进……入……休眠……】

那断断续续、如同鬼魅般的电子音，再次毫无征兆地在我脑海深处响起！

KPI？绩效考核？向户部尚书周文清推广？！还他妈是紧急子任务？！

失败惩罚……扣除咸鱼干耐久度50%？！那玩意儿还有耐久度？！

我脸上的狂喜和成就感瞬间僵住！一口气没喘上来，眼前一黑，剧烈的咳嗽如同狂风暴雨般席卷而来！

“咳咳咳咳……呕……咳咳……”

这一次，咳得撕心裂肺，感觉整个肺都要被咳出来了！眼前金星乱冒，耳中嗡嗡作响，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

“殿下！殿下您怎么了？！”福安惊恐的叫声在耳边响起，带着哭腔。

我趴在冰冷的泥地上，咳得浑身抽搐，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意识模糊间，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盘旋：

系统……你大爷的……老子刚搞定炸蝗虫……你又给老子整KPI？！还让不让人活了？！那条咸鱼……它招谁惹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