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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里开始，本体叫德三，元神叫龙三，都是敖丙。
李云祥是转世，哪吒是元神，是一个人。
*
李云祥凑近，呼吸间带着未散的血气：“德三…你不生气了？”
“……”德三没说话，长睫在灯光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他指尖一松，混天绫立刻窜回李云祥袖中，委屈巴巴地缩成一团。
李云祥低笑，伸手拨开他脸侧的发丝：“那就是不气了。”
衣帽间的镜面映出德三修长的身影，他心念微动，淡金长发渐渐缩短成利落的短发。
龙角也缓缓缩回额角，只在皮肤上留下淡金色的细鳞纹路，很快也消失不见。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德三从镜中与李云祥对视，指尖还停留在颈后的钢铁龙筋上。
李云祥微微偏头，目光落在德三的后颈，“发现什么？”
德三的手指一顿，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讽意，嗓音却依旧平静：“发现你自己是哪吒转世。”
空气凝滞了一瞬，李云祥开口：“第二次来德家公馆的时候。”
德三缓缓转身，他盯着李云祥，勾唇笑了：“我记得，你不是说是因为早餐吃得太急了不舒服？”
李云祥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那个时候没确定。”
“没确定？”德三重复了一遍，声音轻得几乎像是耳语。
他向前迈了一步，皮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所以之后几个月都是在确认？"
房间里的温度随着德三的逼近而骤降，李云祥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冷冽的古龙水香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
那是德三特有的气息，总是让他想起冬夜里的篝火——看似温暖，实则危险。
“我没有——”李云祥刚开口，德三的手己经抬了起来。
那只修长苍白的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秒，然后重重落下。
“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房间里炸开，李云祥的脸被扇得偏向一侧，另一边没被打的脸颊立刻浮现出红色的指印。
李云祥慢慢转回头，舌尖抵了抵口腔内壁，尝到一丝铁锈味。
他没有抬手去擦嘴角渗出的血丝，只是抬眸看着德三：“还要打吗？”
“李云祥，你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我知道你不是。”李云祥每个字都咬得清晰，“所以我说，你要是还生气可以继续打。”
德三的呼吸明显滞了一下，他盯着李云祥看了许久，“你以为挨顿打就能把这事揭过去？”
“那你还要打吗？”
这句话像把钝刀子，慢条斯理地剐着德三的神经。
他看见李云祥微微仰着脸，那双总是亮得惊人的眼睛此刻蒙着一层水雾，眼尾泛着红，竟透出几分委屈来。
“哼，我怕把你打死了。”德三别过脸去，声音刻意压得冷硬。
李云祥垂下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他舔了舔嘴角的血迹，“打不死的，你想打就打吧…”
德三听了这话，抬手作势要打，却在半空中硬生生停住。
李云祥没有躲闪，甚至微微仰起脸迎向他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你——”德三的手僵在半空，他恼火地收回手，转而一把揪住李云祥的衣领，“装委屈搁谁看？”
李云祥忽然笑了，嘴角的血迹在唇边绽开一抹艳色：“给你看啊。”
他抬手握住德三揪着自己衣领的手腕，掌心滚烫，“这儿除了你，还有谁？”
“能耐了？从哪学的？”德三松手，转而掐住李云祥的下巴，拇指重重碾过那抹血色，“疯狗也学着讨人欢心了？”
他声音发狠，手上力道却控制得恰到好处，刚好让李云祥疼得皱眉又不至于加重伤势。
李云祥笑了起来，眼底映着德三的影子，嘴角的血色衬得他眉眼愈发鲜活。
他一把抱住德三，手臂收得紧紧的，像是要把人揉进骨血里。
“高兴。”他贴着德三的耳侧，声音低而轻快，带着点肆无忌惮的满足，“三儿，我就抱一会儿。”
德三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撞得微微后仰，“有病？你赶紧给我松开。”
李云祥非但没松手，反而抱得更紧，鼻尖蹭在德三颈侧，闷闷地笑：“不松，你弄死我算了。”
德三被他勒得呼吸一滞，抬手就要捶他后背，最后只咬牙切齿地骂了句：“…你真的、该死了。”
李云祥听见了，嘴角扬得更高，手臂又收紧几分。
正抱着德三不撒手，忽然感觉背后一凉，西周空气骤然凝滞。
一抬头，就见半空中两道虚影浮着——
哪吒元神踩着风火轮，抱臂挑眉，龙三太子元神则端端正正站着，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进展挺快啊？”哪吒眼神在两人之间扫了个来回，“这都抱上了？”
龙三太子无言，没时间管他们，他在想自己怎么办。
德三脸色一黑，猛地推开李云祥，冷声道：“…滚。”
李云祥却半点不慌，反而咧嘴一笑，抬手抹掉嘴角的血，冲那两道元神扬了扬下巴：“商量好了？”
“嗯，那猴子教了我个法子，能帮龙三稳固元神。”
德三点头，“然后？”
“现在我跟龙三要在东海待一段时间，李云祥安排个房子给我们住。”
李云祥凑近德三，压低声音，带着点无赖劲儿：“三儿，你看…要不，你收留他们？”
德三瞪他：“…你怎么不收？”
哪吒插嘴：“放心，不白住，在想法子帮你修龙筋。”
李云祥一听“修龙筋”三个字，眼神瞬间变了，原本吊儿郎当的表情收了个干净，“真的假的？”
“那猴子也给了方子，可以试试。”
李云祥的呼吸明显重了几分，他盯着哪吒的眼神像是要把人烧出个洞来：“…要多久？”
哪吒难得没呛他，火尖枪在掌心转了个圈：“看情况，少则三月，多则几年。”
“把方子给我看。”
哪吒火尖枪往地上一杵：“看什么看？药材还没找齐。”
德三冷眼看着他们一来一往，他抬手一把扣住李云祥的后颈，“要住可以，但得按我的规矩来。”
哪吒挑眉：“什么规矩？”
“第一，别打架别闹事；第二，修龙筋的方子，我要过目。”
李云祥被扣着脖子却笑出声，顺势往德三身上一靠：“听见没？我家属发话了——”
德三首接一脚踹过去：“谁是你家属？！”
龙三看着扭打的两人，默默叹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