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喀莎在经理的陪同下远去,敖丙抬手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领,眼神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与沉稳。
歌舞厅内,经此一闹,气氛依旧有些凝滞。
众人的目光时不时投向敖丙,交头接耳,对刚刚发生的事议论纷纷。
敖丙对此仿若未觉,他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穿过仍在窃窃私语的人群,朝门口走去。
走出万乐坊,夜晚的凉风扑面而来,吹散了他身上残留的些许燥热。
门口的侍者连忙上前,恭敬地打开车门。
敖丙坐进车内,靠在柔软的座椅上,抬手松了松衬衫领口。
车窗缓缓降下,他叼着烟,眯眼望向霓虹闪烁的街道。
引擎的轰鸣由远及近,一辆赤红摩托急刹在车旁。
李云祥单脚撑地,摘下头盔甩了甩被汗水浸湿的额发。
他指尖转着个镀金打火机,“叮——”地一声擦出火苗。
“德三少爷,要不要借个火?”
敖丙斜睨他一眼,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没动。
夜风卷着烟草气息在两人之间流转,李云祥探身,打火机凑近敖丙唇间的香烟,火苗“噗”地窜起,照亮他小臂上新鲜的淤青,估计是学规矩的时候被手下人教育了。
敖丙喉间发出一声冷笑,猛地吸气,香烟瞬间腾起橘色火点。
白雾从齿间溢出,瞬间模糊了两人近在咫尺的距离。
敖丙后仰靠在车椅上,姿态慵懒却透着骨子里的矜傲,食指与中指夹着香烟随意一弹,烟灰簌簌落在对方的皮靴上。
“学规矩还挺快,还以为你得好几天才能出来。”
他尾音轻佻上扬,指尖残留的火星明明灭灭,映得那张冷白的脸愈发阴晴不定。
李云祥抬手抹了把嘴角结痂的伤口,喉结滚动着咽下情绪,“少爷说得是。”
敖丙微微挑眉,指尖夹着的香烟轻晃。
“你那小女朋友,刚才在万乐坊差点被人欺负,我己经派人把她送回家了。”
见李云祥不说话,敖丙轻笑一声,缓缓吐出一口烟,白雾笼住他似笑非笑的眉眼,“怎么说,也算我替你解了回围,别再做让我不高兴的事。”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屈指一弹,还燃着猩红火星的香烟“嗖”地飞射而出,不偏不倚砸在李云祥的皮衣上。
火星迸溅的刹那,烧焦布料的焦糊味迅速弥漫开来,皮衣表面被烫出焦黑的窟窿,零星火星仍在布料纤维间滋滋作响。
“记住今天的教训。”
敖丙瞥了眼李云祥身上冒烟的皮衣,他双腿交叠,整理了下袖口的褶皱。
“回公馆。”敖丙冷声吩咐道。
“是。”司机立即应了一声,发动车子。
轿车缓缓启动,将李云祥孤零零地留在原地。
车内,敖丙靠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闭目养神,车窗外的光影透过车窗,在他脸上忽明忽暗地流转。
夜风卷着尘埃拍打车窗,一路疾驰的轿车,载着这位德家三少爷,驶向灯火辉煌的公馆。
李云祥低头瞧着皮衣上的焦痕,指尖轻轻着布料边缘翻卷的焦边,低笑出声。
夜风掀起他凌乱的发丝,露出眼底闪烁的精光,那抹笑意不似恼怒,倒像是猎人嗅到猎物踪迹时的兴奋。
他抬起头,望着轿车远去的方向,舔了舔嘴角结痂的伤口,血腥味在舌尖散开。
“德三少爷,很有意思。”
方才心里被压制的不甘与挫败,此刻化作胸腔里翻涌的炽热。
小臂的淤青还在隐隐作痛,却比不上内心腾起的强烈兴致,这个德三少爷,远比他想象中更加有意思。
李云祥跨上摩托,引擎轰鸣声骤然炸响,他嘴角勾起势在必得的弧度,“敖丙,游戏才刚刚开始。”
*
次日,清晨七点五十分,李云祥准时出现在德公馆的铁门前,大门在吱呀声中缓缓开启。
李云祥大步踏入德家公馆,这次不用老管家李艮带路,他穿过蜿蜒回廊,绕过假山池沼,他候在了雾气氤氲的冰池旁。
敖丙半倚在冰池边缘,金色碎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睫毛凝着细小冰晶。
他修长的手指握着威士忌酒杯,杯中琥珀色液体随着晃动泛起涟漪,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冽声响,混着冰池蒸腾的雾气,无端生出几分奢靡的压迫感。
“来得倒准时。” 敖丙轻抿一口酒,喉结滚动,尾音漫不经心地拖长,“想明白了?”
李云祥满脸顺从:“想明白了。”
“想明白就行,乖乖听话才是好狗。”
敖丙嗤笑一声,起身,水珠顺着他精瘦的腰线蜿蜒而下,没入腰间松垮的浴巾。
他后颈处细密的水珠顺着脊椎滑落,在交错的银色纹路间蜿蜒,那是嵌入血肉的钢铁龙筋,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轻纱帷幕后游出两名鲛女,修长手指裹着细软的绒布,轻柔地擦拭敖丙肩头的冰碴,替他穿上浴袍。
他随意地拢了拢浴袍,漫不经心地开口,“你先出去,这里没你的事了。”
说罢不再看李云祥,任由鲛女开始擦拭他发梢滴落的水珠。
李云祥恭敬地低眉敛目,沉声道“是”,随即转身迈步离去。
他的脚步刻意放得沉稳,却在踏出冰池所在庭院的刹那,不自觉加快了几分。
穿行在雕梁画栋的回廊间,李云祥的思绪完全被方才所见占据。
敖丙后背的钢铁龙筋,泛着冷冽金属光泽的模样,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李云祥回去后,敖丙坐下敞开浴巾,其中一名鲛女跪坐在池边,素手将浸透特制药汁的毛巾敷上敖丙背后被钢铁龙筋啃咬的血肉,动作轻缓。
指尖在金属与皮肤交界处游走,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小心翼翼避开衔接处破开的新鲜疤痕。
蒸腾的药雾裹着奇异的香气与海盐气息弥漫开来,敖丙微微低头,任由她们擦拭处理着。
昨晚上在万乐坊动作太大,倒是扯开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