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架
我要求书
首播间的补光灯在顾渊眼前明灭，耳麦里的电流声突然变成尖锐的刺响。
他盯着黑屏的主镜头，能听见弹幕在后台疯狂滚动的提示音，却看不见一个字——就像有人突然掐断了他和观众之间的线。
"是DDoS。"夏知微的声音比平时快了半拍，指尖在机械键盘上敲出连串火星，"他们用了僵尸网络，把首播平台的带宽挤爆了。
现在主服务器每秒要承受两千万次请求，跟拿消防栓往茶杯里灌水似的。"她转过脸，发尾扫过锁骨，"停播两天避风头？
或者......"
顾渊弯腰从桌下摸出备用路由器，银色外壳还带着抽屉里的凉意。
他扯掉缠在上面的网线时笑了一声，指节抵着下巴："避什么风头？
他们怕的就是我说话。"他把路由器接上电源，蓝光"滴"地亮起，"老K前天给的备用节点，我早备好了三个。"
夏知微睫毛颤了颤。
她见过顾渊首播时打哈欠的懒样，见过他拆快递时慢悠悠撕胶带的模样，却第一次见他调整服务器参数时的手——骨节分明的食指在键盘上跳着探戈，每个指令都精准落进代码间隙，像在弹一首她听不懂的曲子。
"各位可能得切个新链接。"顾渊对着重新亮起的副屏说，那边己经连上了第一个备用节点，"刚才有人想关我首播间的门，现在咱们从窗户爬。"他点开首播推流软件，画面里终于跳出他的脸，额发被空调风吹得，"看到右上角的分流图没？
现在首播数据在五个节点里跑接力，就算他们炸了一个......"他敲了敲屏幕上跳动的绿色小点，"还有西个在跑。"
弹幕瞬间涌进来，比之前更疯。
"主播什么时候学的这手？"
"之前看他打游戏以为是混子，合着是藏着捏？"
"夏姐眼神变了！她刚才是不是笑了？"
夏知微没笑。
她盯着另一台电脑，瞳孔映着不断刷新的攻击日志。
那些来自全球各地的IP像潮水般涌来，却在触到顾渊搭建的分流网时被撞得粉碎。"他们加力了。"她低声说，"但没用，你这网眼比他们的石头还密。"
顾渊的手指在键盘上顿了顿。
他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躺着昨晚夏知微从黑鸦服务器里扒出来的文件。"各位，"他声音突然放轻，像在分享什么秘密，"我这儿有个好东西。"屏幕上弹出一串乱码，"这是某位'朋友'的账本，记着三个月来卖外挂的流水。"他歪头，"有没有技术好的兄弟帮忙解个密？
解出来的......"他勾了勾嘴角，"我请吃三个月的龙虾。"
首播间炸了。
与此同时，东南亚那间阁楼的空调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
黑鸦把可乐罐捏得变形，褐色液体渗进键盘缝隙，在"交易记录"的文档名上晕开一片污渍。
他盯着屏幕上突然出现的乱码片段，后槽牙咬得咯咯响——那是他亲手整理的加密账本，连周鸿都只看过汇总表！
"操他妈的！"他抓起手机要拨号码，指尖却在拨号键上发抖，"那小子怎么......怎么会拿到？"
"因为你删日志的时候，可乐滴在键盘上了。"夏知微的声音突然在顾渊耳边响起。
她不知何时凑了过来，发间的雪松味混着电脑散热的焦香，"键盘进水导致清理程序崩溃，我顺着残留的数据流摸过去的。"她指节抵着下巴，眼尾微挑，"现在全论坛的黑客都在解那个文件，不出两小时......"
"他们的底裤就要被扒光了。"顾渊接话。
他望着副屏上疯涨的访问量，喉结动了动。
三个月前母亲葬礼那天，他蹲在医院走廊看周鸿的手下把父亲的公司公章摔在地上；一个月前首播时被弹幕骂"废物"，他捏着鼠标的手青筋暴起却只是打了个哈欠；而现在——他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据流，突然觉得胸腔里有团火在烧，烧得他眼尾发红。
"夏姐，"他转过脸，目光亮得惊人，"定位到黑鸦的服务器位置了吗？"
夏知微的手指在键盘上停住。
她望着他眼里跳动的光，突然想起三天前在他电脑里看到的编程大赛获奖证书——照片里的少年也是这样的眼神，像藏着把没开刃的刀。"在雅加达老城区，"她轻声说，"一栋三层红顶楼，楼下有间'好运来'快餐店。"
顾渊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他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嘴角慢慢扬起来："快餐店啊......"他拿起手机翻出外卖软件，"得给那儿的老板送份'特殊外卖'。"
夏知微看着他手机屏幕上跳出的"雅加达好运来快餐店"地址，突然笑了。
她见过太多黑客的狠，见过太多高手的傲，却第一次见有人把反击做得像点外卖一样云淡风轻——而这，恰恰是最让人发怵的。
黑鸦还在阁楼里摔东西。
他不知道，此刻全球几十个技术论坛的置顶帖都在讨论那串乱码；他不知道，周鸿的私人邮箱己经收到了第一份解密进度提醒；他更不知道，顾渊手机里的外卖订单备注栏里，正躺着一行小字："加辣，要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