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冰霜征途

第十六章 冰霜征途

黎明时分的雪漫城笼罩在淡蓝色的晨雾中，城垛上的冰棱折射着初升的阳光。陈默站在母马横幅客栈的橡木门前，呼出的白气在零下二十度的寒风中瞬间凝结成细小的冰晶，挂在斗篷的毛领上。他紧了紧厚实的熊皮手套，感受着内衬里莱迪娅亲手缝制的二十三个温度符文传来的暖意。

莱迪娅正在马厩旁最后一次检查行装，她的诺德钢甲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蓝灰色光泽。这位忠诚的护卫一丝不苟地清点着物资："熏鹿肉二十磅、黑面包十五条、奶酪六块、蜜酒三壶..."她的手指在羊皮清单上划过，突然停顿在"火盐"这一项上，转头对陈默说："我特意从炼金师那里多要了两包，听说霜噬蜘蛛今年特别活跃。"

旅店老板娘胡尔达端着热气腾腾的木托盘走来，盘子上放着两杯冒着热气的诺德蜜酒和几片涂满蜂蜜的黑面包。"喝了这个再上路，"她粗犷的脸上带着难得的温和，"外面的风能把人骨头都冻裂。"陈默接过雕着狼头的橡木酒杯，温热的酒液滑过喉咙，肉桂和浆果的香气在口腔中扩散，驱散了清晨的寒意。

城门外，前夜的暴风雪留下了齐踝深的积雪。莱迪娅走在前面开路，她那双镶着钢钉的靴子在松软的雪地上留下深深的印记。陈默注意到她腰间多了一把矮人匕首——那是昨晚巴尔古夫领主亲自送来的饯别礼物，刀柄上刻着"以雪漫之名"的诺德符文。

随着太阳升高，晨雾渐渐散去。远处的霍斯加峰在朝阳中显露出雄伟的轮廓，山顶的万年积雪反射着金色的光芒，像一顶璀璨的王冠。莱迪娅指着山腰处隐约可见的之字形小路："那是七千级台阶的起点，最迟明天中午就能到。"

正午时分，他们来到了白河最湍急的河段。冬日的河水裹挟着锋利的冰碴奔流而下，两岸的冰层在阳光下泛着危险的蓝光。莱迪娅蹲在河边，用剑鞘轻轻敲击冰面，冰层发出空洞的回响。

"这里的冰最多只有三寸厚，"她皱着眉头说，"而且下面有暗流。"她解下背上的绳索，"我们得找个窄处跳过去。"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嘶鸣从河对岸的雪松林中传来。三只足有猎犬大小的霜噬蜘蛛窜出灌木，它们惨白的腹部布满了蓝色的血管，八只复眼在阳光下闪烁着恶毒的光芒。最可怕的是它们的螯肢——那上面还沾着新鲜的血迹和碎肉。

"后退！"陈默本能地拔出长剑，剑刃在寒气中泛着森冷的光。第一只蜘蛛凌空扑来时，他侧身闪避，剑锋精准地划过蜘蛛柔软的腹部。绿色的体液喷溅在雪地上，发出刺鼻的酸腐味，积雪立刻被腐蚀出一个个冒着白烟的小坑。

莱迪娅的战斗风格与陈默截然不同。当第二只蜘蛛喷出毒液时，她毫不犹豫地用钢盾迎了上去。毒液在精钢打造的盾面上滋滋作响，腐蚀出十几个芝麻大小的凹坑。就在蜘蛛准备第二次喷射时，她的长剑如毒蛇般刺出，精准地贯穿了蜘蛛的复眼。

第三只蜘蛛似乎比其他两只更聪明，它没有贸然进攻，而是绕着两人快速移动，寻找破绽。陈默感到喉咙深处涌动着奇异的力量，三个龙语词汇在意识中浮现。"Yol——Toor——Shul！"炽热的龙焰从他口中喷涌而出，蜘蛛发出凄厉的惨叫，八条腿疯狂地抽搐着。

"火盐！"陈默突然喊道。莱迪娅立刻会意，从腰间掏出皮袋，将闪烁着橙红色光芒的火盐撒向垂死挣扎的蜘蛛。盐粒接触到蜘蛛体液的瞬间爆发出耀眼的火光，蜘蛛在烈焰中蜷缩成一团焦炭，空气中弥漫着烤肉和硫磺混合的刺鼻气味。

莱迪娅用剑尖拨弄着蜘蛛残骸，突然蹲下身："你看这个。"她从蜘蛛腹部挑出一个金属物件——那是一个精巧的矮人齿轮，上面刻着"寒霜抗性测试Ⅲ型"的字样。

"这不对劲，"陈默皱眉，"霜噬蜘蛛体内怎么会有矮人机械？"

莱迪娅的脸色变得凝重："我听说冬堡的法师在做一些危险的实验..."

他们没来得及继续讨论，因为河对岸的树林里又传来了更多窸窸窣窣的声响。

夜幕降临时，暴风雪突然加剧。狂风卷着鹅毛般的雪片抽打在脸上，能见度降到不足十步。刺骨的寒风透过层层衣物，像无数细小的冰针刺入骨髓。

"我们得找个地方避一避！"莱迪娅在呼啸的风声中大喊。她的眉毛和睫毛上己经结了一层白霜，钢甲的关节处也开始结冰。

陈默眯起眼睛，在漫天飞雪中搜寻着可能的庇护所。突然，他隐约看到不远处山壁上有个黑黢黢的洞口。"那边！"他指向左前方。

山洞比想象中要宽敞干燥，显然经常有旅人在这里过夜。岩壁上留着前人用炭笔画的简陋地图和里程标记，角落里堆着发黑的篝火余烬和几根烧焦的骨头。

莱迪娅熟练地生起篝火，火光照亮了洞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那都是过往旅人留下的计数标记，记录着他们到霍斯加峰的距离。她从行囊里取出硬邦邦的黑面包，用匕首切成厚片，放在火边烤软。

"给，"她递给陈默一片涂着蜂蜜的面包，"吃完了你先睡，我来守第一班。"

陈默刚咬下一口面包，突然听到洞口传来轻微的响动。他立刻放下食物，手按上了剑柄。莱迪娅的动作更快，她的剑己经出鞘，在火光中泛着寒光。

两个佝偻的身影出现在洞口。借着摇曳的火光，陈默看清了那灰白的皮肤和发着幽蓝光芒的眼睛——是雪精灵！而且从它们身上残破的皮甲来看，这很可能是某个失落部落的狩猎小队。

雪精灵发出刺耳的嘶鸣扑来。陈默的剑刺穿了第一只雪精灵的喉咙，污浊的黑血喷溅在洞壁上。莱迪娅的盾牌狠狠砸在第二只的脸上，伴随着鼻骨碎裂的脆响，她的长剑紧随其后，刺穿了雪精灵的胸膛。

"它们一定是被火光引来的。"莱迪娅喘着气说，用雪精灵的皮甲擦净剑上的血迹，"我们得轮流守夜。"

后半夜，陈默被一阵奇怪的咔嗒声惊醒。他悄悄睁开眼，看到莱迪娅正用匕首在洞壁上刻着什么。借着微弱的火光，他看清那是一行细小的诺德文字："愿舒尔指引我们的道路"。

第三天清晨，他们来到了亡者之饮瀑布。冬季的瀑布己经完全冻结，形成一道高达百尺的冰墙，在朝阳下闪烁着梦幻的蓝光。冰瀑下方的深潭被厚厚的冰层覆盖，冰面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

"从这里开始就是最危险的路段了。"莱迪娅仰望着陡峭的冰壁，声音因为寒冷而微微发抖。她解下腰间的绳索，"我们要贴着岩壁走，小心落冰。"

他们用登山钉和绳索在冰面上开辟出一条狭窄的通道。陈默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冰爪深深刺入冰层，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下方是数百尺深的峡谷，摔下去必定粉身碎骨。

突然，上方传来冰层断裂的脆响。陈默抬头，看见一大块冰壁正朝他们砸来！在千钧一发之际，他一把拉住莱迪娅，将她推向岩壁的凹陷处。巨大的冰块擦着他们的身体呼啸而过，在峡谷底部摔得粉碎，回声在山谷间久久回荡。

莱迪娅的脸色煞白："谢谢，我欠你一次。"她的声音有些发抖，手指紧紧抓着岩壁上的突起。

就在这时，冰瀑上方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五个雪精灵弓箭手出现在冰崖边缘，他们手中的骨弓己经拉满，冰箭在阳光下泛着致命的蓝光。

"找掩护！"陈默拉着莱迪娅躲到一块突出的岩石后面。冰箭钉在他们身边的冰面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箭身炸开的冰晶在陈默脸上划出几道细小的血痕。

陈默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喉咙深处涌动的力量。三个龙语词汇在脑海中燃烧："Fus——Ro——Dah！"龙吼的冲击波将冰崖上的积雪震塌，形成一场小型雪崩。雪精灵的尖叫声很快被奔腾的雪浪淹没，整个山谷都在震颤。

当一切恢复平静，通往峰顶的路终于畅通无阻。莱迪娅帮陈默拍去身上的雪粉："你的龙吼越来越熟练了。"

当第七千级台阶出现在眼前时，陈默的双腿己经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迈出一步，肌肉都在抗议着极度的疲惫。莱迪娅的呼吸也变得急促，她的钢甲上结了一层薄霜，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快看！"莱迪娅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上方。云雾散开处，灰胡子修道院的青铜大门在朝阳中熠熠生辉。大门上精致的龙形浮雕栩栩如生，龙眼镶嵌的蓝宝石与陈默锁骨上的龙裔印记产生微妙的共鸣。

大门前，艾恩盖尔大师静立等候。这位传奇的灰胡子大师身披朴素的灰袍，雪白的长须在寒风中飘动。他的眼睛像是能看透人心，目光在陈默和莱迪娅身上缓缓扫过。

"欢迎，龙裔。"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山峰间回荡，"你们的旅程证明了你们的勇气和毅力。"他微微侧身，做了个邀请的手势，"请进，高吼峰将给予你们应得的庇护。"

修道院的钟声在群山间回荡，浑厚的声波震碎了屋檐上的冰棱。陈默和莱迪娅相视一笑，疲惫的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他们知道，这钟声不仅宣告着一段艰难旅程的结束，更预示着一段全新冒险的开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