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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统套房的厚重木门在身后无声关闭，将走廊的暖光与喧嚣彻底隔绝。门内，是另一个世界。
巨大的落地窗外，杭州的夜雨依旧缠绵，将西湖的灯火晕染成一片迷离的光斑。房间内却异常安静，只有顶级新风系统运作时发出的、几乎不可闻的细微声响。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雪茄与陈年威士忌混合的冷冽香气。
程述寒扯松了领带，随手扔在意大利真皮沙发上。他踱步到落地窗前，颀长的身影倒映在冰冷的玻璃上，与窗外朦胧的雨夜融为一体。脸上那层在酒桌上维持的、公式化的平静早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令人心悸的寒意。
他端起吧台上早己醒好的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水晶杯中晃动，折射出冰冷的光泽。指尖无意识地着杯壁，脑海里清晰地回放着刚才酒桌上那一幕：那个姓王的胖子，那张堆满虚伪笑容的脸，端着满满一杯刺鼻的白酒，肆无忌惮地逼近林砚，逼迫他喝下那根本不该属于他的东西。
而林砚呢？那个傻小子，端着果汁，手足无措，脸涨得通红，像一只误入狼群、惊慌失措的小鹿。
“男人嘛，出来应酬哪有不喝酒的？” 王胖子那粗鄙的嗓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程述寒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锋，指尖猛地收紧，水晶杯壁发出细微的、不堪重负的呻吟。一股冰冷的怒意，如同沉寂的火山岩浆，在他胸腔里无声地翻涌、沸腾。
他的人。
哪怕现在，林砚自己都懵懵懂懂，甚至可能还把他程述寒当成一个值得尊敬的上司。但在程述寒的心里，那张无形的网早己落下，林砚早己是他圈定的猎物，是他耐心布局中不可或缺的一环。
一个他程述寒看上的人，一个他亲自带在身边、刚刚在研讨会上崭露头角的技术骨干，竟然有人敢当着他的面，用如此低劣的手段逼迫、折辱？
这不仅仅是针对林砚，这更是对他程述寒权威的赤裸裸挑衅！是对他划下的那条无形界限的公然践踏！
找死！
程述寒仰头，将杯中辛辣的液体一饮而尽。冰凉的酒液滑过喉咙，却丝毫浇不灭心头的怒火，反而像汽油泼在了火星上。
他放下酒杯，动作带着一丝克制的狠厉。走到书桌前，拿起那个加密的卫星电话，毫不犹豫地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几乎在瞬间被接起，传来陈助理冷静而恭敬的声音：“程总。”
“查清楚了？”程述寒的声音比窗外的夜雨更冷，没有丝毫废话。
“查清楚了。王德发，‘德鑫科技’的法人，主营低端系统集成外包，依附于我们集团下游的‘迅捷物流’生存。目前正试图通过迅捷搭线，竞争我们集团一个边缘化的数据清洗外包项目，金额不大，但对他的公司至关重要。”陈助理的汇报简洁精准，显然在程述寒离席后就己经开始了行动。
程述寒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纯粹的、令人胆寒的残酷。
“通知迅捷物流的赵总，”程述寒的声音平稳，却字字如冰锥，“立刻、马上，终止与德鑫科技的一切合作。所有正在执行和待执行的合同，全部作废。违约金，照付。” 他不在乎那点违约金，他要的是对方立刻、彻底地消失。
“是。”陈助理毫不犹豫地应下。
“还有，”程述寒的目光投向窗外更深的雨幕，仿佛穿透了空间，看到了那个王胖子可能出现的惊恐表情，“放出消息，任何敢接手德鑫科技烂摊子，或者给王德发提供资金、项目的公司或个人，就是与我程述寒，与星云科技为敌。让他在这个圈子里，彻底消失。”
斩草除根，不留后路。这才是他程述寒的风格。
“明白，程总。”陈助理的声音依旧平稳，但细听之下，似乎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他知道，总裁这次是真的动怒了。那个王胖子，彻底完了。
“另外，”程述寒的声音稍微缓和了一丝，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今天酒桌上，所有跟着起哄、试图灌林砚酒的人，名单整理出来。他们的公司，未来三年内，星云科技的任何核心项目，都不予考虑合作。” 他要让所有人都记住，动他程述寒护着的人，哪怕只是动了一丝念头，都要付出代价！这是杀鸡儆猴，更是无声的宣告。
“好的，程总。”陈助理迅速记下。
“就这样。”程述寒挂断了电话，随手将卫星电话丢在昂贵的红木桌面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房间内再次恢复了极致的安静，只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程述寒重新走回落地窗前，负手而立。玻璃上倒映出他深邃的眼眸，里面翻涌的怒火己经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掌控一切的冰冷与平静。
他端起侍者不知何时悄无声息送进来的另一杯酒，轻轻晃动着。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旋转，如同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权势。
那个王胖子，以及那些不长眼的人，很快就会体会到什么叫灭顶之灾。他们的挣扎、求饶、破产、绝望……这些过程或许会有些许趣味，但最终结果，早己注定。
这就是触怒他程述寒的代价。
至于林砚……
程述寒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墙壁，落在了隔壁那个普通套房的方向。那个傻小子，此刻大概还在为逃过酒局而庆幸，或许还带着点对他这个“好上司”的感激。
他并不知道，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一场因他而起、足以碾碎一个小公司的风暴，己经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被他的“保护者”冷酷而高效地掀起。
温水不仅需要加热，有时也需要一点雷霆手段，来清除那些试图伸向猎物的、不知死活的手。
程述寒抿了一口酒，冰冷的液体滑入喉咙。窗外的雨，似乎下得更大了。他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在玻璃倒影中，显得格外清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