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不着?"祁昊的声音顺着海风飘来。他早就发现了我。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在离他一米远的礁石上坐下。"你不也是?"
"习惯了。"他仰头看着星空,"拍《边境线》的时候经常日夜颠倒,睡眠一首不好。"
听到那部电影的名字,我想起周炜的暗示,胸口一阵发闷。"祁昊,"我盯着自己的脚尖,"《边境线》真的是你凭实力拿到的吗?"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不是。"最终他说,"不是凭实力,是凭 desperation。"
我惊讶地抬头。这个回答完全出乎意料。
"当时我状态很差,"他继续道,眼睛仍望着星空,"分手后......我接不住任何需要情感投入的角色。经纪人差点要放弃我了。"
"那为什么......"
"因为陈董认识一个心理医生。"祁昊苦笑,"专门治疗创作障碍的。那次在酒店,就是安排我和医生见面。女制片是医生的太太,也是业内人士。"
我瞪大眼睛。"你是说......"
"我说过,与我们的感情无关。"他终于看向我,月光下他的眼睛格外明亮,"我只是......需要帮助。而你不在那里。"
这个简单的陈述句像刀子一样扎进我心里。三年前,是我选择离开——在分手后立刻接受了纽约电影学院的邀请,逃到地球另一端。我从未想过祁昊会需要我,毕竟,是他先放手的。
"我以为你不需要我了。"我轻声说。
"我永远需要你,昕薇。"他的声音如此真诚,让我眼眶发热,"只是当时......我有必须放手的原因。"
"什么原因?"
他摇摇头。"等拍完这部电影,我保证告诉你一切。"
我们陷入沉默,只有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填补空白。不知何时,天空开始泛白,远处的海平面上,一抹橘红渐渐晕染开来。
"天亮了。"祁昊站起身,向我伸出手,"回去吧,今天还有拍摄。"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放进他的掌心。他的手指立刻收紧,温暖而有力。这个简单的接触让我心跳加速。
回酒店的路上,我们肩并肩走着,谁都没有说话,但某种紧绷己久的东西似乎松动了。就像涨潮后留下的沙滩,虽然仍有沟壑,但至少表面恢复了平静。
接下来几天的拍摄异常顺利。我和祁昊之间那种若有似无的张力,恰好符合角色关系发展的阶段。方导对素材满意得不得了,甚至临时加了几场戏来深化情感线。
"你们俩的化学反应,"方导在一次拍摄间隙对我说,"是我从业二十年见过最真实的。不是演技,是......"他比划着,"就是这个,爱情最真实的样子。"
我假装整理剧本避开他的目光。可怕的是,他说对了——我越来越难分清戏里戏外的界限。每次祁昊看着我的眼神,每次不经意的肢体接触,都让我想起我们曾经拥有过的,以及可能再次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