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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承砚的“助理”生涯在荆棘工作室掀起的波澜，远不止于搞坏复印机和冲错咖啡这么简单。他那过于出众的外形和即便刻意收敛、也依旧无法完全掩盖的强大气场，本身就足够引人注目。再加上他那些令人啼笑皆非的“业务能力”…很快，“新来的傅助理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但背景可能很硬”的传言就在私下里悄然流传开来。
更让一些老员工心生警惕的是，这位傅助理似乎对工作室的核心项目有着异乎寻常的关注。
这天下午，苏晚召集设计部和市场部核心成员开一个关于“城市绿洲”新系列的高层小范围会议。会议资料涉及核心设计理念、目标客群分析、定价策略以及一份尚未公开的、与某国际环保组织洽谈的独家合作意向书草案。
傅承砚作为苏晚的“私人助理”，自然负责会议室的布置、资料分发和会议记录。
他一丝不苟地将打印好的文件（这次他反复确认了打印设置，字迹清晰，排版正常）分发给每一位参会人员。当他把最后一份文件递给坐在苏晚左手边的设计部副总监李薇时，李薇敏锐地注意到，这位傅助理的目光在她翻开的那页核心设计理念上停留了超过三秒，眼神专注而锐利，带着一种绝非普通助理该有的审视和评估意味。
李薇心里咯噔一下。这个眼神…太像她在以前公司见过的、那些来评估收购价值的投资方代表了！
会议开始，苏晚主导讨论。傅承砚坐在角落的记录位，面前摊开笔记本，修长的手指握着笔，看似在认真记录。然而，当讨论到那份独家合作意向书草案时，李薇再次捕捉到，傅承砚的笔尖停顿了一下，他微微抬眸，目光飞快地扫过正在发言的市场总监，又落回自己的笔记本，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仿佛在思考什么关键点。
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让李薇的疑心更重了。一个助理，需要对这种战略级别的合作意向书草案表现出如此明显的思考和关注吗？
会后，李薇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磨磨蹭蹭地收拾东西，目光状似无意地瞟向傅承砚的笔记本。傅承砚正低头整理会议记录，笔记本上字迹遒劲有力，条理清晰，重点突出，甚至在一些关键数据旁做了简洁的批注！这哪里是会议记录？分明是一份凝练精准的会议纪要和分析简报！
李薇的心沉了下去。她不动声色地离开会议室，立刻找到了与自己关系密切、同样对傅承砚身份存疑的财务主管王鹏，两人在楼梯间低声交谈起来。
“老王，你觉不觉得那个新来的傅助理…很不对劲？”李薇压低声音。
“何止不对劲！”王鹏推了推眼镜，一脸凝重，“他昨天‘帮忙’整理报销单据，结果一眼就看出市场部小张那张海外差旅发票的汇率换算有问题！那点小误差，连我们财务新人都可能忽略！你说，一个助理，哪来这么毒的眼睛和对财务数据的敏感度？”
“还有今天开会！”李薇把她的观察和怀疑一股脑说了出来，“他对核心项目、对那份环保组织的合作草案，关注度太高了！眼神和反应根本不像个助理！还有他那笔记…专业得吓人！”
“你说…他会不会是…”王鹏做了个“商业间谍”的口型，“竞争对手派来的？或者…傅氏集团那边…派来监视苏总的？”
“苏总？”李薇想起苏晚与傅氏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以及傅承砚那过于出众的姓氏…一个大胆而惊悚的念头冒了出来，“老王，你说…他会不会…根本就是…那位…傅总本人？！”
王鹏倒吸一口冷气：“不…不会吧？！那位怎么可能来我们这儿当助理？！还…还干这些端茶倒水的活儿？”
“怎么不可能？”李薇越想越觉得合理，“除了那位，还有谁能有那种气场？还有谁能让前台看一眼简历就吓晕？还有谁…能让苏总捏着鼻子把他收下？”
两人越想越心惊，都觉得事情重大。最终决定，由李薇找机会，隐晦地提醒一下苏晚。
苏晚这几天被傅承砚的“助理表现”搞得心力交瘁，同时也被积压的设计工作追得焦头烂额。这天傍晚，员工都走得差不多了，她还在办公室对着电脑屏幕修改设计稿，眉头紧锁。
李薇敲门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这是傅承砚下午“亲手”冲的（用苏晚办公室的小型咖啡机，这次他严格按照奶粉和水的比例，没出岔子），被苏晚随手放在了一边。
“苏总，还在忙呢？喝点牛奶休息下吧。”李薇把牛奶往苏晚手边推了推。
“谢谢，放那儿吧。”苏晚头也没抬，手指在数位板上快速滑动。
李薇没走，站在办公桌前，显得有些踌躇。
苏晚终于察觉到她的异样，抬起头：“李薇？有事？”
“苏总…是有点事…”李薇斟酌着措辞，目光瞟了一眼办公室外空着的助理工位（傅承砚被苏晚打发去楼下买她突然想吃的栗子蛋糕了），“是关于…傅助理的。”
苏晚放下笔，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语气带着点疲惫：“他又闯什么祸了？”
“不是闯祸…”李薇连忙摆手，压低声音，“苏总，您有没有觉得…傅助理他…有点…不太对劲？”
苏晚挑眉：“不对劲？哪里不对劲？除了笨手笨脚，经常帮倒忙之外？”
“不是能力的问题…”李薇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是…是感觉！他对我们核心项目，尤其是‘城市绿洲’系列和那个环保组织的合作，关注度…高得有点离谱了！开会的时候，他那眼神…不像是在记录，倒像是在评估！还有他做的笔记…太专业了！根本不像个助理该有的水平！”
李薇顿了顿，观察着苏晚的脸色，鼓起勇气说出自己的猜测：“苏总…我和老王…我们怀疑…傅助理他…会不会是…商业间谍？或者…根本就是傅氏那边…派来…监视您的？”
苏晚：“……”
她看着李薇脸上毫不掩饰的担忧和警惕，再看看桌上那杯傅承砚“亲手”冲的、己经凉透的牛奶，一时之间，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
商业间谍？
傅氏派来监视她？
这大概是苏晚今年听到的…最荒谬、也最贴近部分“真相”的猜测了。
她该怎么解释？说这位“笨手笨脚”、“商业间谍嫌疑巨大”的傅助理，其实就是傅氏集团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掌权者本人？说他放着千亿帝国不管，死皮赖脸窝在这里当助理，只是为了给她端茶倒水、复印文件（虽然印得一团糟）、外加…试图给她煮一碗面条？
苏晚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伴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尴尬和…好笑。她端起那杯凉掉的牛奶，喝了一大口，试图压下翻腾的情绪。
“李薇，”苏晚放下杯子，语气恢复了平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你的警惕性很好，为公司考虑，值得肯定。”
“但是，关于傅助理的身份和目的，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他不是商业间谍，更不是傅氏派来监视我的。”
“他…” 苏晚顿了一下，似乎在找一个合适的词，“…背景是有点特殊，但绝对可靠，对工作室没有恶意。他留在这里，纯粹是…个人原因。”
“至于他的能力…” 苏晚想起那份缩印的报告和速溶咖啡，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确实有待提高。我会督促他尽快熟悉助理工作，不影响大家。你们正常工作就好，不必过于关注他。”
李薇看着苏晚笃定的神情，虽然心中的疑云并未完全散去，但老板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好再追问，只能点点头：“好的，苏总，我明白了。那…我先出去了。”
李薇离开后，苏晚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叹了口气。她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傅承砚发来的信息：【蛋糕买到了，在楼下，马上上来。】
她可以想象他提着蛋糕，一脸认真（可能还带着点期待）上楼的样子。
商业间谍？监视？
苏晚扶额，只觉得头痛欲裂。傅承砚，你这个疯子，你到底给我惹了多少麻烦！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进。”苏晚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傅承砚推门进来，手里果然提着一个精致的蛋糕盒。他走到办公桌前，将盒子轻轻放下，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轻柔和…讨好？
“苏总，您要的栗子蛋糕。” 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
“嗯，放着吧。”苏晚没看他，依旧揉着太阳穴。
傅承砚却没有立刻离开。他沉默地站了一会儿，目光落在苏晚疲惫的侧脸上，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和…犹豫。
“苏总…” 他迟疑地开口。
“还有事？”苏晚抬眼看他。
傅承砚抿了抿唇，似乎在组织语言，最终说道：“刚才在楼下…遇到市场部的王主管了。他…似乎对我有些…误解。” 他顿了顿，补充道，“关于…‘城市绿洲’项目的成本核算。”
苏晚心里一动，面上不动声色：“哦？什么误解？”
“他认为第三季度推广预算里，新媒体投放占比过高，挤压了线下活动的空间。”傅承砚的语气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但我看了市场部提供的ROI（投资回报率）数据对比，结合目标客群（25-35岁都市新中产）的媒介接触习惯，新媒体渠道，尤其是短视频和KOC种草，转化率和品牌曝光度都远高于传统线下活动。预算分配是合理的。他可能…只看到了金额绝对值，没看效率。”
苏晚：“……”
她看着傅承砚那张平静陈述的脸，听着他精准地抛出“ROI”、“KOC种草”这些专业术语，条理清晰地分析着市场策略…再联想到刚才李薇说的“商业间谍”、“评估眼神”、“专业笔记”…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强烈的、想要把他丢出去的冲动再次席卷了苏晚！
“傅！砚！”苏晚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门口，“出去！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进我办公室！更不许再对任何项目指手画脚！记住你的身份！你只是个助理！助理！！！”
傅承砚被她突如其来的怒火吼得一愣，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错愕和…受伤？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低声道：“…是，苏总。” 然后转身，步伐沉稳地离开了办公室，还轻轻带上了门。
苏晚气呼呼地坐回椅子上，看着桌上那份孤零零的栗子蛋糕，又看看紧闭的办公室门。
这个混蛋！他绝对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证明他根本不是什么“笨手笨脚”的助理！他就是想用他的专业能力来“勾引”她…不对，是挑衅她！
苏晚抓起叉子，狠狠地戳进蛋糕里。
傅承砚！你这个…披着助理皮的…大尾巴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