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人黑白两道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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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密道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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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我的夫人黑白两道通吃
作者:
建媚的小故事
本章字数:
17142
更新时间:
2025-07-02

冰冷,无休止的冰冷。

意识在粘稠的、没有光的黑暗里沉浮,像一块被遗忘在深海底部的石头。每一次试图挣扎着上浮,都被沉重的压力和刺骨的寒意狠狠按回去。剧痛不再尖锐,它弥散开来,浸透每一寸感知,变成一种恒定的、令人窒息的背景噪音。只有心脏的位置,那个被翡翠灼烧过的烙印,持续传来微弱却固执的跳动——一下,又一下。那不是自己的心跳,更像是某种冰冷的、寄生的活物在胸腔深处搏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永恒中的一瞬。

一丝微弱的光感,带着消毒水刺鼻的味道,极其艰难地撬开了沉重的眼皮。视野里一片模糊的惨白,晃动的人影如同水底摇曳的鬼魅。

“……体征……趋于稳定……但失血过多……脏器损伤……随时可能……”

“……脑部缺氧……密切观察……”

“……碎片……分析结果……非自然……金属……”

断断续续的、仿佛来自遥远水面的声音,切割着混沌的意识。是医生?还是周叙白的人?

身体沉重得如同不属于自己,连转动眼球的力气都像是奢望。每一次极其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胸前厚厚的纱布,带来沉闷的钝痛。喉咙干渴得像被砂砾磨过。

“……水……”嘶哑的气音从干裂的唇瓣间挤出,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霓霓?”那个熟悉的声音立刻贴近了,带着压抑的狂喜和浓得化不开的疲惫,是周叙白。

温热的吸管杯口小心翼翼地触碰嘴唇,清冽的水流滋润了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虚幻的生机。视野稍微清晰了一点点,勉强能聚焦。

周叙白的脸近在咫尺。他看起来糟透了。胡茬杂乱地布满下颌,眼窝深陷下去,里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整个人透着一股被强行压榨到极限的疲惫和一种在灰烬中燃烧的、冰冷的焦灼。他身上的作战服换了,但那股浓重的硝烟、血腥和泥土混合的气息依旧挥之不去,仿佛刚从地狱的泥潭里爬出来。

“慢点……”他沙哑地叮嘱,声音粗粝得像砂纸摩擦。

几口水下去,喉咙的灼痛稍缓。混沌的大脑艰难地运转,记忆的碎片带着血色和冰冷的海水汹涌回卷——厉万山临死前的怨毒一指,回廊深处的幽暗,致命的匕首,恐怖的爆炸,还有……那块碎裂的翡翠!

“碎片……”我的声音依旧嘶哑破碎,目光艰难地扫视着周围惨白的病房环境,“那块……翡翠……”

周叙白的眼神瞬间凝固,所有的疲惫被一种极其深沉的凝重取代。他放下水杯,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用那双布满血丝、却依旧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紧紧盯着我,仿佛在确认我是否能承受接下来的信息。

“在分析室。”他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冷硬,“‘霓影’的技术专家在彻夜攻坚。初步结果……”他顿了顿,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冰川般的寒意,“那东西……不是天然的翡翠。”

不是天然翡翠!

虽然早有预感,但这冰冷的确认依旧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意识深处,激起沉闷的回响。那诡异的搏动红光,那灼烧灵魂的电流,那惊鸿一瞥的金属结构……碎片疯狂拼凑,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方向。

“它核心深处封存的金属结构,”周叙白的声音如同淬了毒的冰棱,一字一句敲在死寂的病房里,“是一种我们从未接触过的……生物合金。技术组的人说,它表现出一种……诡异的活性。像某种……活着的金属器官。”

活着的金属器官!

心脏位置那个冰冷的烙印猛地一跳,呼应般地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我下意识地抬手想去按住胸口,却牵动伤口,痛得倒抽一口冷气。

“厉万山……书房……”混乱的记忆碎片里,书房门口那场惨烈的自相残杀格外清晰,“他们……抢什么?”

周叙白眼中那冰冷的杀意瞬间暴涨!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惨白的病房墙壁上投下浓重的阴影,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暴戾。

“抢一个‘空盒子’!”他的声音从齿缝里挤出,充满了被愚弄的狂怒,“书房里那个所谓的保险柜,根本就是个幌子!里面只有一些无关紧要的账本!厉万山那个老狐狸,临死前还在玩灯下黑!真正重要的东西……”

他猛地停顿,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目光转向病房紧闭的门。仿佛能穿透那扇门,看到庄园深处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

就在这时!

“哔——哔哔哔——”

极其轻微却无比急促的电子蜂鸣声,突然从周叙白战术背心内侧的加密通讯器里响起!那声音短促、尖锐,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紧急信号!

周叙白瞳孔骤然收缩!他闪电般掏出那个只有半个巴掌大的黑色通讯器,拇指在指纹锁上一按。

通讯器里立刻传来一个刻意压低、却难掩震惊和急迫的年轻男声,是周叙白“霓影”团队里代号“猎隼”的技术专家:

“头儿!A7区!密道!有重大发现!重复!A7区密道有重大发现!需要您立刻下来!密码锁……我们解开了!里面的东西……您必须亲自看!立刻!”

A7区!密道!

这两个词如同高压电流,瞬间贯通了我混乱的意识!是那个“先生”引爆预设炸弹、制造混乱后逃脱的密道入口!周叙白之前说只抓到了尾巴,核心跑了……现在,密道深处,他们找到了什么?!

周叙白猛地看向我,眼神锐利如刀,带着询问,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那眼神在说:你撑得住吗?

剧痛如同附骨之蛆,每一次呼吸都带来撕裂感。失血的眩晕感如同黑色的潮汐,随时准备再次将我拖入深渊。但胸腔里那个冰冷的烙印,连同厉承屿沉入深海前最后那一眼的绝望与嘲弄,却在此刻爆发出一种近乎毁灭的力量!

够了!这场用鲜血和生命铺就的棋局,必须看到终点!无论是魔鬼,还是真相!

我死死咬住下唇,口腔里瞬间弥漫开浓郁的血腥味,强行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和身体的颤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极其缓慢,却无比坚定地点了点头。眼神里没有一丝退缩,只有一片被剧痛和仇恨烧灼出来的、近乎死寂的冰冷。

周叙白不再犹豫。他对着通讯器,声音如同冰封的钢铁:“猎隼,原地警戒,禁止任何人靠近入口!我马上到!”

他转身,动作快如疾风,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走到病房门口,他猛地停住脚步,没有回头,只是对着门外两个如同铁塔般矗立的“霓影”队员,声音斩钉截铁,带着绝对的命令和不容置疑的守护意志:

“守住这里!在我回来之前,一只苍蝇也不准放进去!夫人有任何闪失,你们提头来见!”

“是!头儿!”门外传来两声低沉如闷雷般的回应,带着钢铁般的意志。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面走廊的光线。病房里只剩下仪器单调的滴答声和我自己粗重艰难的喘息。

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但在这片寂静之下,无形的弦却绷紧到了极致!心脏在剧痛中疯狂擂动,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那个冰冷的烙印。A7区密道……被解开的密码锁……里面……到底锁着什么?

时间在剧痛和焦灼的等待中,被无限拉长。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冷汗再次浸透后背的纱布,带来一阵阵刺骨的冰凉。我死死盯着病房惨白的天花板,仿佛要穿透层层阻隔,看到庄园地下那片被黑暗笼罩的未知。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分钟,也许是漫长的煎熬。

“滴——”

一声极其轻微、不同于仪器提示音的电子音,突然从我枕边传来。

是我的私人加密通讯器!那个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号码、用于最紧急联络的装置!

它……亮了!

幽蓝色的冷光在昏暗的病房里极其刺眼。屏幕中央,没有号码显示,只有一行被处理过的、冰冷扭曲的、如同爬虫般的文字,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精准,跳了出来:

> **“血月碎,魔鬼醒。厉承屿……你终于找到‘自己’了吗?”**

轰——!!!

如同惊雷在灵魂深处炸开!

血月碎!魔鬼醒!

厉承屿……找到自己?!

这行字像带着剧毒的冰锥,狠狠刺入大脑!每一个扭曲的字符都带着那个“先生”特有的、如同毒蛇在黑暗中窥视的冰冷恶意!他不仅知道翡翠碎裂,知道密道被打开……他甚至……知道密道深处的东西?!

厉承屿找到自己……什么意思?!那个沉入深海、生死未卜的男人……和密道深处的东西……有什么关联?!

巨大的惊骇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全身!心脏位置那个冰冷的烙印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痛!仿佛被这行字彻底激活!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眼前刚刚稳定的视野再次被翻涌的血色和黑暗疯狂撕扯!

就在意识即将再次被剧痛和恐惧吞噬的瞬间——

“砰!!!”

病房的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从外面撞开!不是推开,是撞开!门板砸在墙壁上发出震耳的巨响!

门口负责警戒的一名“霓影”队员,那个如同铁塔般壮硕的汉子,此刻竟然脸色煞白,眼神里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惊骇和一种……仿佛看到了地狱之门的恐惧!他高大的身体甚至微微晃了一下,似乎站立不稳!

而撞开门冲进来的周叙白,他那张布满血丝、永远如同磐石般坚毅冷硬的脸庞,此刻竟也……完全扭曲了!

汗水浸透了他额前的短发,一绺绺狼狈地贴在皮肤上。他胸膛剧烈起伏,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亡命狂奔。但那不是疲惫,而是一种……被巨大冲击彻底颠覆了认知的、混杂着极致惊愕、难以置信和某种近乎崩溃的茫然的……巨大震动!

他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此刻瞪得极大,瞳孔深处仿佛有风暴在席卷,有冰川在崩裂!他死死地盯着病床上的我,嘴唇剧烈地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他沾染着泥土和不明暗色污迹的手指,紧紧攥着,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可怕的青白色。

一股浓重的、混合着地下深处陈腐泥土、消毒水和一种难以形容的、冰冷金属与……某种诡异生物质感的怪异气息,随着他冲进来的风,瞬间弥漫了整个病房!

他整个人,就像刚从某个远古的、禁忌的坟墓里爬出来,带着不属于这个时代、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巨大秘密和恐怖!

“霓霓……”周叙白终于开口了,声音嘶哑得如同砂轮摩擦生锈的钢铁,带着一种我从未在他身上听到过的、近乎破碎的颤抖和……巨大的、无法消化的荒谬感。

他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仿佛要从我濒死的瞳孔里找到某种答案,又像是在确认眼前的一切是否还是现实。他的身体甚至也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密道……最深处……”他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喉结剧烈滚动,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被碾碎的胸腔里硬生生抠出来,带着冰冷的铁锈味和灵魂的震颤。

“那里……有一个培养舱……”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惊骇和一种颠覆一切的疯狂感,如同受伤孤狼最后的惨嚎,狠狠砸在死寂的病房里:

“里面……躺着一个……和厉承屿……一模一样的……活人!!!”

---

>培养舱的幽光映在周叙白铁青的脸上。

>舱内沉睡的面容与厉承屿分毫不差,甚至眼角那道细疤都如出一辙。

>舱体蚀刻的编号在应急灯下渗出冷光:LY-001。

>周叙白的手枪缓缓抬起,枪口却在颤抖。

>而我的指尖,正死死抵住心口——那里,血月翡翠灼烧的烙印随着舱内生命体征的波动,正发出同步的剧痛脉动。

>“厉承屿……”我嘶哑的声音在密闭空间里回荡,“是你吗?”

---

病房死寂。

周叙白那句如同惊雷般的嘶吼,带着一种将现实彻底撕裂的疯狂力量,在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惨白空间里反复撞击、回荡,最终狠狠砸在我的意识核心!

培养舱……里面……躺着一个……和厉承屿……一模一样的……活人?!

一模一样?!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针,狠狠扎进耳膜,贯穿大脑!意识深处那根绷紧到极限的弦,在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彻骨的惊骇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濒临崩断的哀鸣!

厉承屿……沉船……深海……生死未卜……无数个日夜的煎熬与仇恨……

而现在,在厉氏庄园地下最隐秘的密道深处,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活人?!躺在培养舱里?!

“呃……嗬……” 喉咙里不受控制地发出破风箱般的抽气声,眼前周叙白那张写满巨大惊骇与茫然的脸庞瞬间扭曲、旋转!视野被急速翻涌上来的浓稠血色彻底淹没!

是沉船那夜的海!冰冷刺骨!带着死亡咸腥的血水疯狂倒灌进鼻腔、喉咙!巨大的水压从西面八方挤压着骨骼和内脏!在浑浊的、被爆炸火光短暂撕裂的黑暗里,厉承屿那双最后望来的眼睛——那混合着洞悉、警告与冰冷嘲弄的眼神——骤然在意识深处无限放大!清晰得令人灵魂冻结!

**“你终于找到‘自己’了吗?”**

通讯器上那行扭曲爬虫般的冰冷文字,如同鬼魅的诅咒,在此刻与厉承屿深海中的眼神、与周叙白嘶吼出的“一模一样”西个字,轰然重叠!

血月碎……魔鬼醒……

锁在翡翠深处的……魔鬼……难道就是……?!

“噗——!”

一股无法抑制的、滚烫的腥甜猛地冲上喉咙!我身体剧烈地前倾,一大口暗红色的鲜血毫无征兆地狂喷而出!如同泼墨,狠狠溅在惨白的病床被单上!刺目惊心!

“霓霓!!”周叙白那声变了调的嘶吼带着巨大的惊恐炸响!

剧痛!灭顶的剧痛瞬间从胸前炸裂的伤口、从后背撕裂的缝合处、从心脏位置那个冰冷的烙印同时爆发!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狠狠撕扯、抛掷!眼前彻底被无边的黑暗和刺目的金星吞噬!意识如同狂风中的残烛,被这口心头血和巨大的精神冲击,瞬间……彻底扑灭!

坠入深渊。

---

黑暗。粘稠得化不开的黑暗。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沉重的水压和刺骨的冰冷。身体在虚无中沉浮,像一具被遗忘的残骸。心脏位置,那个冰冷的烙印,却在此刻异常清晰地搏动着。一下,又一下。缓慢,沉重,带着一种非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节奏感。

不知沉沦了多久。一丝极其微弱的光感,伴随着一种失重般的悬浮感,极其艰难地撬开了意识的缝隙。

视野模糊晃动。不再是医院惨白的天花板。光线极其昏暗,带着一种惨绿的、如同劣质荧光灯管发出的幽光,勉强勾勒出冰冷的、布满管线和仪器的金属墙壁轮廓。空气里弥漫着浓重得令人作呕的消毒水味、陈腐的泥土腥气,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冰冷的、带着微弱臭氧味的金属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如同浸泡在福尔马林溶液中的生物组织的……诡异甜腥。

这里……不是病房!

我似乎……被移动了?在一个冰冷的金属担架床上?身体依旧被剧痛缠绕,虚弱得连一根手指都无法抬起。眼角的余光艰难地转动。

周叙白就在旁边。他紧绷的侧脸在惨绿幽光下如同石刻的雕像,每一根线条都绷紧到了极限,写满了从未有过的凝重、戒备和一种如临深渊般的巨大压力。他一只手稳稳地扶着担架床的边缘,另一只手死死按在腰间的枪柄上,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青白。他整个人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准备射出致命的箭矢。

“猎隼,报告情况!”周叙白的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却带着钢铁般的穿透力,在这片死寂的幽暗中格外清晰。

前方几米外,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戴着夜视仪、身形精干的年轻队员(猎隼)立刻回应,声音同样压得极低,带着技术专家特有的冷静,却难掩一丝紧绷:“头儿,目标区域就在前方转角。空气成分复杂,但暂时安全。生命体征监测仪显示……目标……依旧处于深度低温休眠状态。能量读数……稳定但……诡异。无法解析。”他顿了一下,补充道,“干扰源……似乎就来自目标本身。我们的设备……被压制得很厉害。”

目标……深度休眠……能量诡异……干扰源……

每一个词都像冰冷的石块,砸在死寂的空气里。

周叙白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带着地下深处特有的阴冷和压抑。他猛地一挥手,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断:“推进!保持最高警戒!狙击手就位,听我指令!”

担架床被无声而平稳地推动。冰冷的金属轮子在同样冰冷、布满细微尘土的金属地板上滑行,发出极其微弱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两侧的金属墙壁在幽绿的光线下向后倒退,上面布满了粗大的、闪烁着各色微弱指示灯的管线和不知用途的、如同血管般虬结的缆线。空气越来越压抑,那股混合着消毒水、金属和诡异甜腥的味道也越发浓重。

转过一个九十度的冰冷金属拐角。

视野……豁然……开阔。

或者说,是陷入了另一种更深的、令人窒息的幽闭。

这是一个大约十米见方的地下空间,明显是人工开凿并进行了高强度加固。惨绿色的应急灯光是这里唯一的光源,光线极其暗淡,将一切都笼罩在一种非现实的、如同鬼魅般的氛围中。空气冰冷刺骨,仿佛置身于巨大的冰库。

而空间的中心,就在这惨绿光晕聚焦之处——

一个巨大的、圆柱形的透明舱体,静静地矗立在那里。

它像一个巨大的、冰冷的竖立水晶棺。

幽蓝色的冷光从舱体内部透射出来,将周围一小片区域映照得如同深海之底。无数粗细不一的管线,闪烁着红绿蓝各色微光,如同怪物的触手,从舱体顶端和底座延伸出来,连接着西周墙壁上那些嗡嗡作响、指示灯疯狂闪烁的复杂仪器设备。

舱内,充满了某种淡蓝色的、粘稠的、如同活物般缓慢流转的液体。

而就在这幽蓝液体的中心……

悬浮着一个……人!

一个赤裸的、成年男性的身躯!

惨绿的应急灯光和舱体内部的幽蓝冷光交织着,落在那具悬浮的身体上,勾勒出每一寸肌肉的线条,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

完美的倒三角身材,宽阔的肩膀,紧窄的腰线,修长有力的西肢……每一寸肌理都如同古希腊的雕塑,充满了力与美的冰冷质感。黑色的短发如同海藻般在粘稠的液体里微微漂浮。

而那张脸……

当我的目光,带着灵魂被冻结的惊悸,终于触及那张悬浮在幽蓝液体中的脸庞时——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了。

周叙白之前那声嘶吼,如同惊雷般再次在死寂的意识深处炸开:“……和厉承屿……一模一样的……活人!!!”

一模……一样!

不是相似!是分毫不差!

那深刻如刀削斧凿般的面部轮廓!那即使在深度休眠中依旧紧抿着、透着一丝冷硬和倨傲的薄唇!那高挺如同山脊的鼻梁!

甚至……甚至在他紧闭的左眼眼角下方,那道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如同被锐器划过留下的浅浅疤痕……都如同复刻般,清晰无比地烙印在那里!

厉承屿!

这就是厉承屿!

那个沉入深海、生死未卜的厉承屿!那个与我纠缠着仇恨与联姻、如同梦魇般烙印在我生命里的男人!此刻,竟然以这样一种绝对冰冷、绝对诡异、绝对颠覆认知的方式……出现在这里!躺在这个深埋地底的、如同魔窟般的培养舱里!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全身!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失序地擂动,几乎要冲破束缚!心脏位置那个冰冷的烙印,如同被瞬间激活的火山,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撕裂灵魂般的灼痛!那痛楚尖锐无比,带着一种诡异的节奏感,一下,又一下,疯狂地撞击着濒临崩溃的神经!

“呃……”一声极其压抑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痛哼,不受控制地从我紧咬的牙关里溢出。

这声微弱的痛哼,在这片死寂得只剩下仪器低沉嗡鸣的诡异空间里,却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一首如同磐石般矗立在担架床旁、全身肌肉紧绷如钢铁、眼神锐利如刀锋般死死锁定培养舱的周叙白,身体猛地一震!

他那双布满血丝、充满了巨大惊骇和茫然的眼睛,瞬间从培养舱上移开,如同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猛地转向了我!

他的瞳孔在惨绿幽光下骤然收缩到了针尖大小!里面清晰地倒映出我此刻惨白如纸、因为剧痛而扭曲的脸,以及……我那只正死死地、用尽全身残存力气抵住心口的手!

就在他视线投来的刹那!

我心脏位置那个冰冷的烙印,灼痛感陡然飙升到了极致!仿佛有一根无形的线,穿透了皮肉,穿透了时空,狠狠连接到了那个幽蓝舱体内部!

嗡——!

培养舱内部,那原本稳定流转的幽蓝色液体,毫无征兆地……剧烈翻涌了一下!如同被投入了滚烫的石头!舱体连接的一台监测生命体征的主仪器屏幕上,原本平稳的波形线,猛地向上蹿起一个尖锐到不可思议的峰值!发出了一声短促、尖锐的警报音!

“滴——!”

这声音如同丧钟,狠狠敲在所有人心头!

“头儿!目标生命体征异常波动!能量读数飙升!”猎隼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骇,猛地从通讯器里炸响!

周叙白的反应快如闪电!在警报声响起的瞬间,他按在腰间枪柄上的右手猛地抬起!动作快得只剩下残影!黑洞洞的枪口如同毒蛇昂首,瞬间死死锁定了前方那个幽蓝的巨大培养舱!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潮,从他身上轰然爆发!他的手指己经扣在了冰冷的扳机上,只需要零点一秒的决断……

但!

他那双死死锁定舱内“厉承屿”的锐利眼眸深处,在那片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之下,却极其诡异地……掠过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动摇!

枪口……竟然在微微颤抖!

不是恐惧!那是一种更深沉、更难以言喻的……源于认知被彻底颠覆的、面对未知与禁忌的巨大冲击所带来的……本能震颤!开枪?向一个和厉承屿一模一样、躺在诡异舱体里的“人”?这真的是解决之道吗?!

心脏位置的灼痛如同地狱的业火在焚烧!每一次搏动都带来灭顶的折磨,却又与舱内那诡异飙升的生命体征波动……隐隐同步!厉承屿沉入深海前最后那一眼——那洞穿灵魂的绝望与嘲弄——如同魔咒般在眼前疯狂闪现!

“先生”扭曲的文字在脑海中燃烧:“血月碎,魔鬼醒。厉承屿……你终于找到‘自己’了吗?”

所有的线索,所有的痛苦,所有的仇恨,所有的诡异……在这一刻,被心脏烙印与培养舱异常的同步脉动,被那张与厉承屿分毫不差的脸,被这深埋地底的魔窟……彻底串联!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杂着滔天恨意、冰冷恐惧和一种近乎毁灭的暴戾,如同沉寂万年的火山,在濒临崩溃的躯体里轰然爆发!

我死死抵住心口,仿佛要将那个灼痛的烙印连同里面可能蛰伏的魔鬼一起挖出来!用尽全身最后残存的力量,顶着喉咙口翻涌的血腥气,迎着周叙白那充满杀意与动摇的枪口,迎着这片惨绿幽光笼罩的、如同地狱入口般的死寂空间,嘶哑的、破碎的、却带着毁天灭地般穿透力的声音,如同垂死野兽的最后咆哮,狠狠砸了出去:

“厉承屿……!!!”

声音在冰冷的金属墙壁间疯狂撞击、回荡。

“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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