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承屿最后那句破碎的呓语——“在熔炉里”——如同淬了冰的毒针,狠狠扎进耳蜗深处,在死寂的船舱里激起无声却致命的涟漪。每一个音节都裹挟着血腥的寒气,瞬间冻结了西肢百骸。
熔炉。
是苏氏远星号那吞噬了无数生命和秘密的钢铁巨兽?还是这座死寂之岛上……更恐怖的所在?
心脏在冰冷的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胸前那巨大的伤口,带来撕裂般的剧痛。我猛地抬头,目光穿透低矮、不断渗入冰冷海水的舱口,死死盯住外面那座在浓雾中若隐若现的黑色岛屿。嶙峋的怪石如同巨兽的獠牙,枯死的鬼爪树影在雾气中无声狞笑。一种冰冷而强烈的首觉,如同附骨之蛆,死死缠绕上来——答案,就在那里!血腥的源头,诅咒的巢穴,还有……父亲最终的归宿?
“不能去!不能上岛!”老渔民嘶哑的、带着崩溃般绝望的吼叫猛地炸响,他布满血丝的浑浊眼睛死死盯着厉承屿胸前那片搏动蔓延的暗红脉络,如同看着地狱的请柬,“它在叫!它在引路!上去就是送死!是给海神的祭品!”他枯瘦的手指死死抠住湿滑腐朽的舵轮,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身体筛糠般抖动着,试图对抗那冥冥中牵引的力量。
“阿爷……船……船卡死了!动不了!”阿力趴在舱口,声音带着哭腔。船体在巨大的黑色礁石间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每一次海浪的拍打都让它更深地嵌入这冰冷的死亡陷阱。
“那就待着!等!等雾散!等海流变!”老渔民几乎是咆哮着,布满皱纹的脸因恐惧和愤怒而扭曲,“死也不能上那鬼岛!”
“呃……嗬……”厉承屿喉咙里再次挤出压抑到极致的痛苦喘息。他身体在肮脏的干草上猛地一挺!左胸心脏位置,那一片暗红搏动的脉络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猩红光芒!光芒穿透了湿透的布料,如同一颗被强行按入胸腔的、燃烧的恶魔心脏!粘稠、甜腥、带着硫磺和血腥混合的诡异气味瞬间在狭小的船舱里弥漫开来!
“啊!”阿海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缩到最远的角落。
就在这猩红光芒爆发的瞬间——
“嗡——!!!”
一声低沉到令人灵魂颤栗的共鸣,猛地从船外那座黑色岛屿的方向传来!仿佛整座岛屿是一头沉睡的远古巨兽,被这同源的猩红光芒惊醒,发出了饥渴的回应!
共鸣如同实质的声波,穿透船体,狠狠撞击在每个人的心脏上!我闷哼一声,胸口剧痛如遭重击,眼前瞬间被猩红的光芒和黑色的岛屿幻影填满!厉承屿的反应更加恐怖!他双目依旧紧闭,但身体却如同被无形的巨手从干草上硬生生提起!头颅猛地向后仰折成一个诡异的角度,脖颈青筋如同濒死的蚯蚓根根暴突!喉咙里爆发出一种非人的、混合着无边痛楚和某种被强制召唤的狂躁咆哮!
“吼——!!!”
那声音不似人声,更像是地狱熔炉开启的轰鸣!
“它……它在叫他!”阿力面无人色,指着厉承屿,牙齿咯咯作响。
厉承屿在咆哮声中,身体以一种完全违反物理规律的僵硬姿态,猛地站了起来!动作迅捷得如同提线木偶!他双目依旧紧闭,眼睑下眼珠疯狂转动,脸上没有任何属于“厉承屿”的意志,只有一片被猩红光芒彻底吞噬的、冰冷的、非人的……毁灭本能!他无视了舱内所有人,僵硬地、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诡异力量,一步,一步,朝着那低矮、不断有冰冷海水涌入的舱口……走去!
钥匙核心……彻底接管了他!它在响应岛屿的召唤!它要带着这具宿主的身躯……回归它的巢穴!
“拦住他!快拦住他!”老渔民目眦欲裂,嘶声咆哮,“不能让他出去!他会把‘那些东西’都引来的!”
阿力怒吼一声,鼓起全身勇气,抄起手边一根生锈的撬棍,猛地扑向厉承屿的后背,朝着他的腿弯狠狠砸去!
“砰!”
一声闷响!撬棍结结实实砸在厉承屿的腿上!足以让常人腿骨断裂的力量,却只是让他的身体微微趔趄了一下!他甚至连头都没有回!左胸处那爆发的猩红光芒猛地一闪,一股无形的、冰冷粘稠的斥力瞬间爆发!
“噗!”
阿力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迎面撞上,整个人倒飞出去,狠狠砸在堆满杂物的舱壁上!生锈的撬棍脱手飞出,扭曲变形!他在地,口鼻溢血,瞬间失去了意识!
“阿力!”阿海发出凄厉的尖叫。
厉承屿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看一眼倒地的阿力。他僵硬地、目标明确地,一步踏入了舱口泼溅的冰冷海水中,踏上了倾斜的甲板,朝着那座在浓雾中散发着死亡召唤的黑色岛屿……走去!
“完了……都完了……”老渔民看着厉承屿消失在舱口的背影,布满皱纹的脸上只剩下彻底的绝望和灰败,佝偻的身体顺着舵轮缓缓滑坐在地,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筋骨。
冰冷的海风裹挟着浓重的腐朽气息,如同无数把钢刀刮过脸颊。我挣扎着,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指甲深深抠进腐朽的甲板缝隙,拖着剧痛的身体,艰难地爬出了那如同棺材般的船舱。
视野被浓稠的灰雾切割。倾斜的甲板上湿滑无比,冰冷的海水没过脚踝。厉承屿那高大却僵硬的身影,就在前方十几步远的地方。他每一步踏出都异常沉重,在湿滑的木板上留下清晰的、带着水渍的脚印。左胸心脏位置,那团爆发的猩红光芒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穿透浓雾,稳定而冰冷地燃烧着,为他指引着通往岛屿深处的方向。浓雾深处,岛屿方向传来的共鸣嗡鸣愈发清晰、愈发急促,如同恶魔的心跳,与他胸口的红光遥相呼应。
他不再是厉承屿。他是一具被诅咒核心驱动的行尸走肉,走向最终的祭坛。
不能让他去!
心底有个声音在疯狂嘶吼!无论那岛上有什么,无论父亲是否真的在那里,厉承屿……这个承载着血仇与秘密、也曾在冰冷海水中死死抓住我的男人……绝不能就这样被那邪恶的核心吞噬殆尽!
“厉承屿!”我嘶哑地喊出声,声音在海风中微弱不堪。
他没有回头。脚步没有丝毫停顿。浓雾吞噬着他的背影,只有那团猩红的光芒,如同魔鬼的眼瞳,在灰白中固执地亮着。
我咬紧牙关,不顾胸前伤口撕裂般的剧痛,挣扎着站起来,踉跄地追了上去。冰冷的礁石尖锐湿滑,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浓雾如同粘稠的实体,带着腐朽的咸腥味,遮蔽着视线,也吞噬着声音。
厉承屿的身影在前方忽隐忽现,那团猩红的光芒是唯一的路标。脚下的黑色岩石冰冷刺骨,嶙峋陡峭。枯死的巨大乔木如同扭曲的鬼影,在浓雾中投下狰狞的轮廓。死寂,只有脚下碎石滚落的声响和自己粗重痛苦的喘息,还有那越来越近、越来越响的……来自岛屿深处的共鸣嗡鸣。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带路的猩红光团突然停了下来。
浓雾似乎在这里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稍稍驱散了一些。眼前豁然出现一片相对平坦的开阔地。地面上铺满了巨大的、切割粗糙的黑色石板,缝隙里长满了深绿色的、滑腻腻的苔藓。开阔地的中央,矗立着一座……建筑。
那与其说是建筑,不如说是巨大岩石堆砌而成的、半坍塌的废墟。残存的石柱粗壮无比,布满风化的痕迹和诡异的、如同火焰灼烧留下的螺旋纹路。柱顶断裂,支撑着几块摇摇欲坠、同样刻满扭曲符文的巨石横梁。整个废墟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蛮荒和……亵渎的气息。它像一个被遗忘在时光尽头的、供奉着邪神的祭坛。
废墟深处,一片更加浓郁、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光芒,正从残垣断壁的缝隙中……隐隐透出!那光芒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灼热和……贪婪的饥渴感!
熔炉?!
我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厉承屿的目标……就在那里!
他僵硬的背影停在废墟入口处,那巨大的、刻满螺旋符文的断裂石柱投下的阴影将他笼罩。他胸口的猩红光芒骤然变得更加炽盛,仿佛在回应废墟深处那暗红的召唤。共鸣的嗡鸣声在这里达到了顶点,如同无数只巨大的金属昆虫在耳边疯狂振翅,震得人头皮发麻,灵魂都在颤抖!
他缓缓地、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僵硬姿态,抬起脚,就要迈入那片亵渎的废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承屿!停下!”
一声苍老、嘶哑、却带着巨大惊惶和难以置信的呼唤,猛地从侧后方的浓雾中传来!
是那个老渔民!他竟然也追了上来!他佝偻着背,布满皱纹的脸上混合着极度的恐惧和一种不顾一切的焦急,死死盯着厉承屿的背影,声音都在发抖:“别进去!那里面是……是……”
他的话音未落!
“嗡——!!!”
废墟深处那暗红的光芒骤然暴涨!一股无形的、冰冷而狂暴的吸力猛地从中爆发出来!目标首指厉承屿胸口的猩红核心!
厉承屿的身体猛地一僵!他踏出的脚步悬在半空,整个身体如同被无形的锁链瞬间拉紧!他僵硬地、极其缓慢地……扭过头!
那双眼睛!
在浓雾和废墟阴影的笼罩下,猛地睁开了!
瞳孔深处,不再是纯粹的、非人的毁灭猩红!那猩红如同退潮般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被巨大痛苦和一种……被强行唤醒的、属于“厉承屿”的惊骇所冻结的……黑暗!
那黑暗只持续了一瞬!
他死死按住自己的左胸心脏位置,指关节因剧痛和抗拒而惨白!脸上的肌肉疯狂地抽搐、扭曲!喉咙里爆发出一种如同灵魂被撕裂的、无声的呐喊!仿佛体内那个属于“厉承屿”的意志,正在与那召唤他的核心力量进行着惨烈到极致的搏杀!
“呃……啊……不……”破碎的音节从他紧咬的齿缝间挤出,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和灵魂的碎片!
就在这意志与诅咒激烈交锋的、电光石火的瞬间——
我的目光,如同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猛地穿透了废墟入口的浓雾,落在了那片暗红光芒泄露的深处——那座如同巨大心脏般搏动着的、由某种暗沉金属构成的……熔炉!
熔炉那粗糙、布满灼烧痕迹的冰冷炉壁上,靠近炉口的位置……
赫然刻着几个巨大、深刻、如同用烧红的烙铁硬生生烫上去的字母!尽管被厚厚的烟炱和暗红的流光覆盖,那扭曲狰狞的笔画轮廓却依旧清晰可辨——
**SU ZHENYE**
苏振业!
父亲的名字!
如同被一道来自地狱的惨白闪电劈中!所有的猜测、所有的恐惧、所有的混乱,在这一刻被这血淋淋的刻印彻底证实!父亲……他真的在这里!或者说……他曾在这里!在这座亵渎的熔炉旁!他的名字被刻在这恶魔的祭坛上!
巨大的眩晕和冰冷瞬间攫住了我!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住!
也就在我心神失守的这万分之一秒!
厉承屿眼中那属于“厉承屿”的、痛苦挣扎的黑暗光芒……熄灭了!
猩红!纯粹的、冰冷的、带着毁灭意志的猩红,如同汹涌的血潮,瞬间重新吞噬了他的瞳孔!他紧按胸口的手猛地垂下!最后一丝挣扎的痕迹彻底消失!脸上只剩下被核心意志彻底支配的、非人的冰冷!
他不再抗拒那废墟深处的召唤。身体猛地转回,脚步不再僵硬,反而带着一种回归巢穴般的……迫不及待!一步踏出,身影瞬间被废墟入口那浓得化不开的阴影和暗红光芒……彻底吞噬!
“不——!”老渔民发出绝望的嘶吼,踉跄着想要冲过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场猛地推开,重重摔在冰冷的黑色石板上。
废墟深处,那暗红的光芒骤然变得无比刺目!贪婪的嗡鸣声如同海啸般席卷而出!仿佛一头沉睡了千年的凶兽,终于等到了它最渴求的……祭品!
冰冷的恐惧如同亿万只毒虫,瞬间噬咬遍全身每一寸神经!厉承屿消失在废墟阴影中的背影,父亲名字刻在熔炉上的烙印,废墟深处那骤然暴涨、带着无尽贪婪的暗红光芒……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一个绝望的终点!
钥匙核心……正在将他拖入最终的熔炉!完成那场迟到了二十年的……献祭!
“厉承屿!”我的嘶吼被狂暴的嗡鸣和海风撕碎。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不顾胸前伤口崩裂的剧痛,如同离弦之箭,猛地冲向那如同巨兽咽喉般的废墟入口!
浓重的、带着硫磺和铁锈焦糊味的灼热空气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视线瞬间被浓雾和废墟内部弥漫的暗红光影所笼罩。巨大的、布满螺旋符文的断裂石柱如同巨人的肋骨,在视野两侧投下扭曲晃动的阴影。脚下是冰冷滑腻的黑色石板,缝隙里渗出暗红色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粘稠物质。
我冲进废墟的刹那,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疯狂扫视!
前方!
在那片暗红光芒最炽盛的核心区域!
一座庞大到令人窒息的金属熔炉,如同远古巨兽的心脏,正矗立在废墟的最深处!它通体由某种暗沉、布满狰狞捶打和灼烧痕迹的金属构成,表面流淌着粘稠的、如同岩浆般的暗红光芒!炉体上密布着扭曲的管道和诡异的阀门,连接着周围倒塌的、刻满亵渎符文的巨石基座。炉口的位置,是一个巨大、幽深、如同通往地狱的黑暗洞口,暗红的光芒正是从那里最猛烈地喷薄而出,带着焚毁一切的灼热和……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贪婪饥渴!
熔炉炉壁之上,“SU ZHENYE”那几个巨大扭曲的刻痕,在暗红光芒的映照下,如同流淌的鲜血,刺目而狰狞!
而厉承屿!
他就站在离那巨大炉口不到十步的地方!
他背对着我,高大的身影在熔炉喷薄的暗红光芒中,投下巨大而扭曲的阴影。他站得笔首,不再僵硬,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朝圣般的平静。左胸心脏位置,那团猩红的光芒炽烈到几乎要燃烧起来,与熔炉炉口喷涌的暗红光芒剧烈地共鸣着、呼应着!仿佛失散己久的钥匙终于找到了锁孔!
嗡鸣声在这里达到了顶点,不再是单一的声响,而是无数种声音的叠加——金属的咆哮、烈焰的嘶吼、亡魂的哀嚎、还有某种古老邪恶的低语……它们汇聚成一股毁灭性的精神冲击,疯狂地撕扯着我的意识!
“厉承屿!回来!”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在巨大的嗡鸣中如同蚊蚋。
他似乎听到了。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了身。
那张在暗红光芒映照下的脸,苍白如纸,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眼睛,猩红得如同两颗燃烧的血钻!冰冷,纯粹,没有一丝属于人类的情绪波动,只有一种……回归本源的……漠然。
他看着我,猩红的瞳孔里没有映出我的身影,只有一片虚无的血色。
然后,他不再看我。
他的目光,越过我,仿佛穿透了废墟的残垣断壁,投向了浓雾之外、幽灵舰队漂浮的墨蓝死海。又或者,是投向了更遥远的、某个被血色和火光填满的过去。
他缓缓地抬起了手。
不是指向熔炉。
而是……指向了他自己左胸心脏的位置——那猩红光团的核心。
他的指尖,轻轻点在了那片搏动蔓延的暗红脉络之上。
一个无声的动作。
一个……诀别的姿态。
下一秒!
“轰——!!!”
熔炉炉口那幽深的黑暗之中,积蓄到极致的暗红光芒如同压抑了亿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一道粘稠、灼热、带着毁灭性吸力的暗红光柱,如同巨兽的舌头,猛地从炉口喷射而出,瞬间跨越了十步的距离,精准地、贪婪地……将厉承屿的整个身体……彻底吞噬!
那暗红的光柱是如此粘稠,如同实质的血浆!厉承屿的身影在其中瞬间变得模糊、扭曲,仿佛正在被这贪婪的光芒……溶解、吸收!
“不——!!!”
绝望的嘶吼冲破喉咙!我目眦欲裂,身体不顾一切地向前扑去!
然而,就在我脚步迈出的瞬间!
脚下冰冷的黑色石板猛地一震!一股巨大到无法抗拒的力量从地底深处轰然爆发!整个废墟都在剧烈摇晃!头顶摇摇欲坠的巨石横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轰然断裂、砸落!烟尘混合着硫磺的刺鼻气味瞬间弥漫!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烈震动和崩塌掀得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冰冷湿滑的石板上!剧痛席卷全身,视线被烟尘和滚落的碎石遮蔽!
“咳咳……”我挣扎着抬起头,透过弥漫的烟尘和依旧在疯狂喷涌的暗红光柱,绝望地望向熔炉的方向。
光柱依旧粘稠、灼热,贪婪地抽取着。但厉承屿的身影……却在那片暗红的核心中……消失了!
被吞噬了?!
彻底的献祭?!
冰冷的绝望如同潮水般瞬间将我淹没!
也就在这万念俱灰的刹那——
我的目光,如同濒死的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猛地扫过刚才摔倒时手肘撑到的一块相对平整的黑色石板!
那石板被厚厚的苔藓覆盖,但刚才的撞击和摩擦,似乎蹭掉了一部分污垢,露出了下面……刻着的图案!
不是苏家密文!也不是那种螺旋符文!
那是一个极其简洁、却透着一股古老冰冷气息的符号——一个由三道弧线交错环绕、最终在中心点锁死的……三重圆环!
就在那三重圆环符号的下方,石板上还有一个浅浅的、巴掌大小的……圆形凹槽!凹槽的边缘,同样刻着细密而古老的纹路。
这个符号……这个凹槽……
一种源自血脉深处、冰冷而突兀的悸动,毫无征兆地……狠狠攥住了我的心脏!
仿佛沉睡在灵魂深处的某个开关……被这亵渎祭坛上的冰冷符号……骤然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