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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康复室。
鲁晓拄着拐杖，额头青筋微凸，左脚悬空，只靠右脚支撑。腹部伤口被牵扯，尖锐的刺痛让他眼前发黑。他咬着牙，试图挪动一步。
“慢点。”夏小薇紧跟在侧后方，双手轻扶。
仅仅一步，冷汗就湿了鬓角。他停下，粗重地喘息。
“歇会儿。”声音听起来还是很虚弱。
夏小薇推来椅子扶他坐下，把水递上。康复师记录道：“第一步很好，循序渐进，切记伤口不能用力。”
鲁晓没吭声，失神地望着窗外。身体的无力感比疼痛更沉重。
“下午…我想看下邮件。”他低声要求。
“不行！”夏小薇立刻拒绝，声音微扬，“医生说了静养！你能不能先顾好自己？”说完眼圈泛红。
鲁晓看她泛红的眼眶，闭眼沉默。想着以前的自己不需要考虑生活的压力，尽顾着纨绔，现在经历的一切自己似乎内心己经发生了变化，团队，朋友，内心多了一份担当和责任的重视。
创银总部。
姚林靠在椅背上，指腹用力按着太阳穴。刚挂断的红色保密电话，残留着无形的压力。
王行长的声音在脑中回响，凝重带着提醒：“冰灾的担当，上面看在眼里！白石渡的支援，及时有力！”话锋突转：“但树大招风。创银那些…精准得有点‘传奇’的操作，巨额盈利，引来关注了。市场稳定是大局。上面希望创银保持‘稳健’和‘透明’，当好‘稳定器’。别成…焦点。懂我意思？”
焦点？稳定器？
姚林睁开眼，眼底沉静。意思很清楚：创银的“先见之明”让人不安了，得“低调”，得证明清白。
“和靖。”内线接通。
和靖推门进来。
“上面‘关注’升级了。王叔提醒，我们成了‘焦点’。”姚林首入主题。
和靖神色一紧：“盈利和预见性惹眼了？”
“嗯。立刻启动最高级别内部合规审计。覆盖冰灾前后所有重大交易决策流程、风控执行记录、资金流向，贝尔斯登做空和A股撤退是重点。报告必须滴水不漏，核心是突出集体决策和机制运行的结果。所有原始数据，备份封存，随时待查。”
“明白！审计团队我亲自选，要全程留痕。”
“‘星火计划’转入策略性低调。核心研发挪到深港中心，保密协议升最高级。对外宣传，包装成‘快帮’服务升级的技术支撑，淡化操作系统野心。”
“好！马上调整口径，物理和网络隔离加强。”
“冰灾重建账目，社会捐赠明细，每一分钱的去向，给我理得清清楚楚。这是证明‘责任担当’最硬的证据。”
“己在推进，确保全程可追溯。”
无形的压力从西面八方挤压过来。创银这艘船，看似风光无限，实则进入了更险的暗礁区。
鹏城，湖贝路。
冰碴还堆在路边，大排档的油烟味和喧闹己重回街道。壮汉带着阿飞堵在“老蔡记”门口，脸色铁青。
老板老蔡搓着手，笑容虚假：“陈总，冰灾那会儿，‘快帮’是帮了大忙！可这独家签三年…是不是太长了？分成也…”
“蔡老板，”壮汉压着火气，“冰灾时全城瘫了，就你靠我们平台顶着‘紧急保供’的标，订单没断过吧？独家推广，流量优先，是双赢！分成白纸黑字，冰灾前就定的！”
“哎，陈总…话是这么说…”老蔡眼神闪烁，“可现在…有别的平台找来了…人家开的条件…稍微松动点…而且还给补贴。”他捻了捻手指。
“别的平台，万家灯火？”阿飞忍不住嗤笑，“刚冒头的小虾米，用户都没几个！”
“是是是，‘快帮’是大树…”老蔡点头哈腰，话却转了弯，“可人家…人家签独家就给一笔‘诚意金’…现钱！我这小本生意，周转也难啊…”
壮汉的脸彻底黑了。挖墙脚，还砸现钱！他盯着老蔡：“行，你想清楚。今天你拿了他家的钱，签了他家的名，往后你店里再有难处，别指望‘快帮’的兄弟像冰灾那会儿，豁出命给你扛米送油！”
老蔡的笑容僵在脸上。
壮汉懒得废话，扭头就走。阿飞狠狠瞪了老蔡一眼，跟上。
走出几步，壮汉掏出手机，声音带着狠劲：“湖贝路老蔡记，被‘万家灯火’撬了！给我查！查清他们在这条街撬了多少家！开的什么条件！背后是哪个王八蛋在撑腰！动作快！”
看着街上熟悉的招牌和人流，壮汉心里憋着一股邪火。冰灾里滚出来的那点情谊，在真金白银面前，脆得像层纸。新的对手，己经亮出了刀子。
顶层办公室。
夕阳把姚林的影子拖得很长。刚结束和刘东的拉锯电话，对方在物流数据和支付嵌入上依旧打太极，口气软了点，大概是嗅到了阿里那边的风向。
内线响起，壮汉。
“姚总，‘万家灯火’在湖贝路下黑手了，专撬我们冰灾时合作过的商户，高价砸‘诚意金’。有商家…反水了。”
姚林眼神微冷。市场的平静果然是假象。“知道了。摸清他们的套路和底细。‘快帮’的重建优惠，针对重点商户，力度加大。地推团队动起来，该走的走，该谈的谈，该点醒的点醒。记住，我们立足的根本是服务粘性和看得见的未来，不是靠撒钱买断。把冰灾时我们怎么做的，掰开了揉碎了，再给商户们好好讲讲！”
“本地生活平台未来的价值在流量和服务，迟早有一天他们会为今天的决定后悔的！”
“明白！”
放下电话，姚林拿起桌上那份加密的芯片初步分析报告。目光落在“未知合金”和“异常数据流痕迹”那几行冰冷的字上。
重建的路，每一步都踩在薄冰上。刚透出点微光，新的阴云己沉沉压下。风暴，从未真正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