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烬愣神之际,男人一闪而逝。
云烬她作为守碑人,每日需用灵血喂养祭坛中心的「烬海之泪」——那颗悬浮的赤色珠子,说是神界(实际是仙帝)赐下的血脉力量容器,可吸饱了六界生灵的爱恨欲念及她的血脉力量。此刻珠子表面浮起蛛网般的裂纹,渗出的血珠。
"守碑人,该献祭加固封印了。"
沙哑的声音从祭坛顶端传来。云烬抬头,看见十二道金纹神袍的身影踏光而来,为首者额间的神纹泛着冷光,正是仙帝派来监督的「天罚使」。她摸向腰间的烬海剑,剑鞘却纹丝不动——自上一任守碑人(先帝为了蒙蔽云烬虚构的人物)暴毙后,这柄本该镇守祭坛的剑,就再没认过主。
"今年的血脉纯度不够。"天罚使指尖弹出一道金芒,刺穿云烬肩头的咒印,"你私藏了太多未献祭的情丝、血脉能量。"
剧痛中,云烬看见自己的灵力正在被抽离。那些本应流入烬海之泪的光粒,此刻却像逆流的星河,往她体内钻。祭坛开始震颤,珊瑚纹从她脚底蔓延至手臂,每一道裂痕都在渗出记忆——十万年前的雪夜,有个穿墨色广袖的男人将她护在身后,说:"阿烬,若我在,我便替你挡下这劫。"
"哥哥!"云烬脱口而出。
天罚使的金纹猛地一颤。他抬手掐住云烬脖颈,神力如钢针般扎进她识海:"你竟敢想起战神?当年若不是他的无能,怎会让你来做守碑人,污染了烬海祭坛,神界何至于要每年让你献祭?"
云烬眼前发黑。她想起昨日在藏书阁翻到的残卷——「烬海祭起于十万年前神魔大战,以守碑人魂魄为引,锁魔链为媒,将魔神残魂封入六界众生情念之中。」而锁魔链的另一端,正缠在魔神的心口。
"够了!"天罚使突然松开手。云烬跌坐在地,看见祭坛中央的烬海之泪彻底碎裂,赤色液体如活物般窜向西周,所过之处,咒印纷纷崩解。
"祭坛失控了!"有神官尖叫。
云烬这才发现,所有守碑人的皮肤下都浮起了血珊瑚纹。她摸向自己的手腕,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古篆:「守碑人皆亡于神谕」。
"抓住她!"天罚使大喝,"她动了手脚!"
云烬转身就跑。风灌进衣襟时,她听见身后传来锁链崩断的脆响——那是镇压祭坛的锁魔链。原来所谓「收割情丝、能量」,不过是仙界用锁魔链抽取众生魂魄,封印魔神,维持至高无上的地位。
她冲进祭坛下的密道,墙壁上的烛火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有温热的血滴在她手背上。云烬颤抖着摸向光源,却见石壁上刻满自己的名字,每个名字旁都画着一柄染血的烬海剑。
"阿烬"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云烬抬头,看见石壁上浮现出模糊的人影。墨色广袖,腰间挂着一枚珊瑚簪,眼中星河流转:"去冥界忘川。"
听到这个声音,云烬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血珊瑚纹瞬间蔓延开来,"我没有忘记..."她喃喃道。密道的尽头传来神官的呼喝。
时间瞬息倒流,云烬猛地回神,发现自己仍跪在祭坛中央,天罚使的手正掐住她的咽喉。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大限将至时的幻觉?
"你该感谢我。"天罚使的声音突然变得温和,"等你死了,我会把你的心挖出来,供给仙界的贵女们。"
云烬笑了。她想起密道石壁上的血珊瑚纹,想起「冥界忘川」。她咬破舌尖,鲜血喷在天罚使脸上——那是守碑人用命祭炼的「破妄血」。
神官们的惨叫此起彼伏。云烬趁乱冲向祭坛边缘,脚下珊瑚纹突然炸裂。她坠入深渊时,听见天罚使的怒吼:"给我追!绝不能让守碑人的心脏落入冥界!"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缠住了她的脚踝。云烬低头,看见一条由血珊瑚组成的锁链正从地底窜出,将她拽向更深处。锁链尽头,似乎有双墨色的眼睛正望着她,眼神似乎在说:"阿烬,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