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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粘液与白烟
子时的钟声刚落，帐篷帆布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无数道抓痕凭空出现，从外向内撕裂布料，露出外面幽蓝的月光。林薇死死捂住嘴，眼泪顺着指缝流下，她的影子在地上疯狂挣扎，像是被什么东西拖拽。
“别慌！”赵凯举起麻醉枪，对准破口，“影奴怕紫外线！”他按下枪柄的按钮，枪出一道紫光，照在破口处的黑影上。那黑影发出尖啸，缩回手时，我们看到它的手指覆盖着黑色的鳞片，指甲长约十厘米，弯曲如钩，尖端滴落着粘稠的粘液。
粘液滴在帐篷上，帆布立刻冒出白烟，被腐蚀出碗口大的洞。我抄起铜符挡在洞口，金光触碰到粘液时，发出“滋滋”的声响，粘液瞬间凝固成黑色的晶体，里面包裹着无数细小的影子碎片。老胡从背包里掏出一瓶煤油，泼在帐篷周围：“火！影奴怕火！”
阿杰颤抖着点燃打火机，火苗接触煤油的瞬间，形成一道火墙。影奴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它们在火墙外徘徊，黑色的身体在火光中若隐若现。我趁机看向它们的脸——那是一张张融化的蜡像脸，五官扭曲流淌，唯独眼睛是两个燃烧着幽蓝火焰的黑洞。
“它们在找弱点！”赵凯指着右侧的火墙，那里的影奴数量突然增多，“它们想从风向那边突破！”风果然转向，把烟吹向我们，火墙瞬间矮了半截。一只影奴趁机扑到帐篷上，利爪透过破洞抓住林薇的脚踝，她的皮肤接触到粘液的瞬间，立刻浮现出青黑色的纹路。
“砍掉它！”老胡将骨刀扔给我。我握紧刀柄，对着影奴的手腕砍去。骨刀接触皮肤时，发出金属碰撞的声响，影奴的手臂上竟爆出无数黑色的尖刺。林薇的惨叫声刺破夜空，她的影子在地上被硬生生拽出半截，像被拉长的橡皮泥。
“用铜符！”赵凯大喊。我摸向口袋，却发现铜符不见了！记忆闪回——刚才阿杰抢老胡陶罐时，铜符可能掉在了地上。影奴的利爪己经掐住林薇的脖子，她的眼睛开始翻白，影子彻底被拽出身体，在地上扭曲成麻花状。
“在这儿！”阿杰从灰烬里捡起铜符，扔给我。我接住的瞬间，铜符突然发烫，纹路里渗出金光，自动飞向影奴的利爪。金光触碰到粘液，影奴发出凄厉的惨叫，爪子像被强酸腐蚀般融化，露出里面蠕动的黑色虫子。林薇瘫倒在地，脚踝上的青黑色纹路正在消退，但她的影子明显比之前稀薄了许多。
火墙因为煤油耗尽而熄灭，更多影奴涌了上来。它们不再攻击帐篷，而是集体蹲在周围，用黑色指甲在地上划出诡异的符号。那些符号连在一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圆形阵法，阵法中心正是我们的帐篷。老胡看着阵法，脸色煞白：“是‘影缚阵’，它们要把我们的影子困在这里！”
阿杰突然发出怒吼，他捡起燃烧的树枝冲向影奴：“还我晓雨！”树枝打在影奴身上，却穿过了它们的身体，反而让那些黑色虫子更加活跃。一只影奴趁机抓住阿杰的影子，他的身体立刻变得透明，像被抽走了血液。
“别碰他！”我举起铜符冲过去，金光扫过影奴，它们像遇到天敌般后退。阿杰摔倒在地，大口喘着气，他的影子边缘出现了无数细小的裂痕，像破碎的玻璃。赵凯扶着他，扫描仪发出连续的警报：“他的影子能量流失超过30%，再被碰到就完了！”
影奴们在阵法外围成一圈，开始哼唱那首冥渊童谣。它们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和声，帐篷里的空气越来越冷，我们的影子开始不受控制地跳舞，动作僵硬怪异，像是被无形的线操控。
“它们在召唤渊灵。”老胡从背包深处掏出一个包裹，里面是件红裙，裙角绣着褪色的桃花，“这是阿月当年的祭服，也许能……”他的话没说完，影奴们突然停止哼唱，齐刷刷看向峡谷深处。
冥渊方向升起一团巨大的黑影，像有人把整片夜空剪下来揉成一团。黑影中传来万鬼哭嚎般的声音，地面开始震动，帐篷外的影缚阵发出红光，我们的影子被强行拽向阵法中心，与那些黑色虫子融合。
“快烧了祭服！”老胡把红裙扔进残余的火堆，“阿月的气息能干扰渊灵！”红裙燃烧时，发出一种奇异的香味，像檀香混合着玫瑰。影奴们开始躁动，阵法的红光变得不稳定，我们的影子趁机挣脱了束缚。
但就在这时，一只体型巨大的影奴从黑影中走出，它的指甲长到拖地，每走一步就在地上留下深黑色的沟壑。它的脸没有融化，而是覆盖着一层蠕动的影子，影子组成了晓雨的脸，嘴角咧开，露出尖利的牙齿。
“晓雨……”阿杰喃喃自语，挣扎着站起来。那影奴举起利爪，对准阿杰的心脏，它的影子在地上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浮现出晓雨的发带，正在被无数黑色虫子啃食。
铜符在我掌心剧烈震动，我知道，今晚的战斗远没有结束。影奴的粘液还在帐篷上冒着白烟，每一缕烟都化作一个细小的影子，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仿佛在等待下一次狩猎的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