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铜锣声》
第一章:更夫老陈
民国十二年秋,扬州城飘着细密的雨。老陈裹紧棉袄,将铜锣往怀里揣了揣。戌时的梆子刚敲过,青石板路上腾起薄雾,把灯笼的光晕染成昏黄色。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沙哑的吆喝惊起檐下麻雀。老陈拐进东关街,忽见前头蹿过道黑影。他抄起梆子就追,那物什却倏地钻进王家绣坊。等举着灯笼照见后窗棂,只剩几根灰毛在夜风里打转。
"又是黄鼠狼。"老陈啐口唾沫。这月第三回了,专挑更夫巡夜时偷油吃。他摸出腰间酒壶抿了口,火辣辣的烧刀子顺着喉管滚下去,驱散了深秋寒气。
第二章:绣坊惊魂
三更梆子响时,老陈正蹲在运河边洗手。水面忽然泛起涟漪,倒映的月亮碎成银箔。他抬头望向对岸,王家绣坊二楼竟亮着灯!
绣坊东家王老爷上月刚去上海谈生意,掌柜的也回乡奔丧,此刻该是座空宅。老陈攥紧铜锣,轻手轻脚摸到后门。腐朽的木门"吱呀"开了道缝,霉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咚!"铜锣在寂静中炸响。老陈举着灯笼的手僵在半空——绣娘们的工作间里,七具尸体吊在梁上,脚尖齐刷刷指着门缝。最年轻的春桃脖颈勒着金线,眼珠几乎要瞪出眼眶。
第三章:阴阳绣谱
捕快来时,老陈正蹲在门槛上抽烟。火光照亮他脚边的碎布,暗红纹样在夜风中簌簌发抖。
"是《百鬼夜行图》的残片。"仵作捏起布角,脸色煞白,"二十年前苏州绣娘连环命案,死者手里都攥着这种绣样。"
老陈突然想起王老爷临行前的托付。那日他送绣样去码头,王老爷塞给他个油纸包:"若我回不来,就把这个烧了。"此刻纸包在怀中发烫,展开竟是半本《阴阳绣谱》,扉页用朱砂写着:"以针为笔,以血为墨,可招魂引魄。"
第西章:子夜来客
五更天未亮,老陈就被拍门声惊醒。门外站着个戴墨镜的先生,长衫马褂沾满露水。
"听说您有本绣谱?"来人摘下墨镜,左眼竟是琥珀色的琉璃珠,"在下陆九章,为查二十年前旧案而来。"
老陈刚要开口,忽见陆先生身后飘过道白影。他抄起门闩砸过去,却听"叮"的一声,白影化作绣针钉在门框,针尾缠着根银发。
"是春桃。"陆九章抚过针身,"她死前咬断自己头发,缠在绣针上留了血咒。"
第五章:血色绣楼
子时三刻,两人潜入绣坊。陆九章在供桌上摆出七盏油灯,老陈则按绣谱摆开银针。当第七根针刺入春桃生辰八字时,阴风骤起,灯焰齐刷刷转成幽绿。
"来了。"陆九章甩出墨斗,红线在半空织成网。老陈看见春桃从梁上飘下,七窍渗出金线,在半空织就幅残缺的绣图——正是《百鬼夜行图》的最后一角。
"她要招齐百鬼。"陆九章咬破手指在老陈额头画符,"必须找到王老爷,他带着绣谱下半部!"
第六章:黄浦江谜案
三日后,老陈站在上海外滩。王老爷的尸体从黄浦江捞起时,怀里还揣着染血的绣谱。法医说他是被绣针扎进太阳穴而死,针尾刻着个"柳"字。
"柳家是苏州最大的绣庄。"陆九章着绣针,"二十年前他们诬陷绣娘偷师,逼得七人自尽。如今春桃她们化作厉鬼,要凑齐百鬼之数复仇。"
老陈突然想起王家祖宅地窖。当他们撬开生锈的锁头,上百个陶罐整齐排列,每个罐口都封着张人皮绣片。
第七章:百鬼夜行
七月十五,鬼门大开。老陈和陆九章守在绣坊,供桌上摆着七碗生米。子时一到,绣针无风自动,在绣谱上刺出血珠。
"来了!"陆九章抛出铜钱剑,老陈猛敲铜锣。阴风卷着纸钱扑来,供桌上的油灯接连熄灭。当最后一盏灯将灭时,老陈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的青龙纹身——那是他当镖师时走镖护身的符咒。
"以身为引!"他抓起绣针刺进心口。青龙纹身泛起红光,与春桃的金线在半空缠斗。陆九章趁机掷出墨斗,红线将百鬼绣图钉在供桌。
第八章:晨光熹微
鸡鸣时分,绣坊重归寂静。七盏油灯燃成青色,供桌上的绣谱化作飞灰。老陈咳出口黑血,看见陆九章的琉璃眼珠爬满裂纹。
"该走了。"瞎了一只眼的陆九章重新戴上墨镜,"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