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长生的秘密

长白山的暴风雪如同一头肆虐的巨兽，将天地间搅成混沌的白色漩涡。张雪娇握紧真鬼玺，逆着众人下山的方向，踏着齐膝深的积雪，朝青铜门另一侧的隐秘入口走去。凛冽的寒风如同无数细小的刀片，刮得她脸颊生疼，发间的铜钱串在风中叮当作响，仿佛在为这场未知的冒险奏响序曲。

推开那扇布满青苔的石门时，一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扑面而来。通道内弥漫着浓稠如雾的瘴气，石壁上凝结着暗褐色的血渍，在鬼玺幽蓝的光芒照耀下，泛着诡异的油光。张雪娇反手抽出腰间短刀，刀刃在石壁上轻轻一蹭，溅起一串细小的火星：“就让姑奶奶会会你们这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话音未落，黑暗中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窣声，无数猩红的眼睛在鬼玺光芒的边缘次第亮起。第一只怪物从阴影中扑出，张雪娇这才看清，那是一种半人半蛇的畸形生物，皮肤布满灰绿色的鳞片，口中伸出尺余长的分叉毒舌，腥臭的涎水不断滴落。她侧身躲过攻击，短刀如毒蛇吐信，精准刺入怪物的咽喉。黑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溅在她脸上，灼烧般的剧痛让她瞳孔骤缩。

随着第一声惨叫，更多的怪物从西面八方涌来。这些被俑石异化的生物形态各异，有的长着蜘蛛般的多足，有的浑身布满吸盘，还有的头颅如同扭曲的藤蔓。张雪娇背靠石壁，刀锋翻飞，每一次挥砍都带起一片血花。她的皮衣被利爪划破，手臂和大腿上渐渐布满伤口，温热的鲜血不断涌出，在冰冷的地面上汇成暗红色的溪流。

战斗间隙，张雪娇倚着石壁喘息，目光扫过通道两侧的岩壁。她发现每隔十丈，石壁上就刻着半毁的符咒，那些朱砂绘制的纹路早己褪色，却依然残留着微弱的灵力波动。这些显然是张家先人留下的封印，如今却被破坏得七零八落。“周穆王，你这老匹夫，究竟在这里搞了什么鬼？”她咬牙切齿地低语，握紧鬼玺继续向前。

越往深处走，空气愈发粘稠，仿佛置身于某种巨兽的肠道。西周的墙壁开始渗出黑色粘液，地面铺满破碎的俑石残片，每一块上面都刻着扭曲的人面鱼纹。张雪娇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些残片，她记得张家古楼的秘卷中记载，这些俑石蕴含着某种邪恶力量，一旦触碰，便会被同化。

不知过了多久，通道尽头终于出现一抹金光。穿过最后一道拱门，眼前的景象让张雪娇瞳孔骤缩。这里哪里是什么祭台，分明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地下皇宫。穹顶镶嵌着夜明珠，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墙壁上雕刻着精美的壁画，描绘着周穆王与西王母相会的场景。然而仔细看去，壁画中的西王母眼神空洞，而周穆王嘴角却挂着阴冷的笑意。

正中央的玉台上，躺着一具浑身缠绕着金丝的躯体，并非传说中的万奴王，而是戴着天子冕旒的周穆王。他的面容栩栩如生，双眼紧闭，胸口却不见起伏，显然早己死去多时。玉台西周，密密麻麻排列着数以千计的俑石，每一块都封印着一个扭曲的人形，他们的表情或痛苦或狰狞，仿佛在诉说着生前的悲惨遭遇。

“原来这就是长生的秘密……”张雪娇喃喃自语，终于明白了一切。当年周穆王从西王母处骗得长生不老药，却并未与她共享。他躲进这青铜门后的秘境，用活人献祭滋养这些被俑石异化的怪物，以此抗衡张家的清剿。而所谓的十年之约，不过是他设下的圈套，诱使九门为他源源不断地输送祭品。

就在这时，玉台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周穆王的躯体缓缓坐起，双眼睁开，露出森然的绿光。他抬手轻挥，西周躁动的怪物竟如潮水般退去。“张家的小崽子，竟敢擅闯此地！”他的声音如同无数指甲刮擦石壁，却在尾音处诡异地拖长，“不过……倒是比那些蠢笨的祭品有趣得多。”

张雪娇握紧短刀，刀刃上还滴着黑血：“周穆王，你这渣男，骗了西王母，害了多少无辜性命，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她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在鬼玺上，古老的玉石瞬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那些排列整齐的俑石开始剧烈震动，封印其中的怪物发出凄厉的惨叫，纷纷挣脱束缚，却在即将扑向她时，被周穆王一道无形的力量震碎成齑粉。

“想要杀我？”周穆王缓缓起身，金丝织就的冕旒随着动作发出细碎声响，“你可知这长生之秘，需要何等纯净的祭品？”他抬手隔空一抓，张雪娇顿时感觉呼吸一滞，整个人被一股力量拽向玉台。鬼玺从她手中脱落，悬浮在周穆王掌心，“张家血脉，天生带有镇压之力，若取你的心献祭……”

张雪娇奋力挣扎，腰间短刀脱手飞出，却在即将触及周穆王时，被空中无形的屏障弹开。她能清晰看到对方眼中贪婪的光芒，那是比任何怪物都可怖的欲望。“做梦！”她拼尽全身力气，从靴筒摸出最后一张符咒，却被周穆王轻易捏碎在指间。

“别急。”周穆王俯身逼近，腐朽的气息喷在她脸上，“本王可以留你一命——成为这长生祭坛的活祭，看着自己的血肉一点点被吞噬，灵魂永世不得超生。”他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指尖所触之处传来刺骨寒意，“或者……主动献上你的心，本王或许能让你死得痛快些。”

张雪娇突然笑出声，嘴角溢出的鲜血滴落在周穆王金丝衣袍上：“就凭你？张家世代与你为敌，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她突然发力，额头狠狠撞向对方鼻梁，在周穆王吃痛松手的瞬间，一把夺回鬼玺。玉台西周的俑石疯狂颤动，被异化的怪物再次蜂拥而至，而她趁机将鬼玺重重按在地面，以自己的鲜血为引，开始绘制古老的符咒。

剧痛如潮水般袭来，张雪娇感觉五脏六腑仿佛被无数钢针穿刺，眼前开始出现重影。周穆王的怒吼在耳畔炸响，却无法阻止符咒的成型。当最后一笔完成时，整个宫殿开始剧烈震动，周穆王的躯体在光芒中剧烈扭曲，他伸手想要抓住张雪娇，却只扯下她一缕染血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