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尔波山深处的午后,阳光被茂密的树冠切割成细碎的光斑,洒在铺满落叶的地面上。西个小小的身影在寂静的林间穿行,进行着例行的“探险”。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
柚月走在最前,脚步轻巧无声。她脸上那条柔软的黑色缎带依旧覆盖着双眼。隔绝了大部分视觉信息的轰炸。
“柚月,前面有个坑!”艾斯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小心翼翼,紧跟在柚月侧后方不到一步的距离。看到前方地面颜色略有不同,他立刻出声提醒,手甚至下意识地抬了抬,想去扶柚月的胳膊。自从看到柚月系上的缎带,艾斯和萨博就像得了过度保护症。那个精致得不像话、据说“看不见”的妹妹,成了他们心头沉甸甸的责任,压过了最初的别扭和排斥。
萨博走在柚月另一侧,湛蓝的眼眸里也满是谨慎。他手中的铁管成了开路工具,看到低垂的带刺枝条就提前拨开,动作轻柔。柚月那银发缎带、安静前行的模样,在斑驳的光影里,像一幅易碎的画。
“喂,你们好烦啊!”路飞大大咧咧地走在最后,橡胶手臂卷着一根藤蔓当鞭子甩,“柚月自己会走!对吧柚月?”他几步蹦到柚月身边。
柚月停下脚步,微微侧过脸,蒙着缎带的脸庞精准地“看”向路飞的方向。“嗯,路飞说得对。”她的声音平静清越,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艾斯,萨博,真的不用这样。我能‘看’到。”她甚至准确地“望”向了艾斯紧张兮兮的脸。
“谁…谁管你了!”艾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脸颊微红,粗声反驳,“我是怕你摔了,卡普老头找我麻烦!”他别开脸,目光却还是忍不住瞟向柚月脚下。那句“我能看到”让他心里更别扭了,她到底能看到多少?
萨博则若有所思地看着柚月绕过一块凸起树根时那份流畅自然,心中的疑惑更深。
就在这时——
“吼——!!!”
一声沉闷如雷的咆哮骤然炸响!带着腥气的狂风猛地扫过林间,树叶哗啦啦作响!一头庞然大物撞开几丛灌木,带着不容忽视的威压出现在前方!它体型巨大,覆盖着钢针般的黑色毛发,獠牙外露,赤红的眼睛锁定闯入者——戈尔波山的霸主之一,成年黑熊!它显然被惊扰了午休,怒气冲冲。
“小心!”萨博脸色一紧,瞬间挡在众人身前,铁管横握。艾斯也立刻进入战斗状态,匕首在手,眼神凶狠,但面对这巨兽,手心还是渗出了汗。路飞则兴奋地跳起来:“大熊!是肉!”
黑熊显然被路飞的动作激怒,低吼一声,庞大的身躯猛地启动,虽然不算最快,但那碾压般的气势足以让普通野兽肝胆俱裂!它粗壮的前肢抬起,带着千钧之力,朝着最前面、看起来也最“碍眼”的萨博狠狠拍下!
“萨博!”艾斯瞳孔一缩,想救援却被黑熊带起的腥风逼退一步。
千钧一发!
“退后!”柚月清冷的声音响起。
【术式顺转·苍】!
苍蓝色的光芒瞬间在萨博身前爆发!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只有空气被剧烈压缩的嗡鸣!黑熊那足以拍碎岩石的巨掌,被苍的能量轰飞!狂暴的力量被强行偏转、卸开!黑熊庞大的身躯被自己的力道带得一个趔趄,拍下的熊掌擦着萨博的衣角重重砸在地面上,“轰”的一声,泥土飞溅,留下一个深坑!
萨博趁机一个翻滚躲开,心脏狂跳,后背瞬间被冷汗浸湿!
“哇!柚月好厉害!”路飞在一旁兴奋地拍手。
柚月微微喘息,缎带下的眉头蹙起。毕竟打败近海之王的消耗还没完全缓过来,她能“看”到黑熊的陈年旧伤——在它的肩胛骨连接处!
“艾斯!萨博!”柚月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清晰,“它的左肩!旧伤点!全力!”
这精准的指令如同战斗的号角!
“噢啦!”艾斯眼中凶光爆闪!所有的犹豫和紧张被柚月的指令瞬间驱散!他抓住黑熊因拍空而重心不稳、旧伤处能量流转明显迟滞的瞬间,如同蓄势己久的猎豹般暴起!身体压到最低,匕首在昏暗的林间划过一道冷冽的寒光,凝聚了他所有的力量和速度,精准无比地狠狠刺向柚月所指的那个能量晦涩点——黑熊左肩胛骨下方一处颜色略深、毛发纠结的旧疤痕位置!
噗嗤!
匕首深深没入!首抵关节缝隙!
“吼——!!!” 黑熊发出了痛苦至极的惨嚎!左前肢瞬间失去了支撑的力量!
与此同时!
“喝!”萨博早己默契地绕到另一侧!他高高跃起,双手紧握铁管,将全身的重量和力量都灌注其中,如同抡起的战锤,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黑熊相对脆弱的鼻梁——另一个感官和神经密集的弱点,狠狠砸下!
砰!
沉重的闷响!铁管结结实实砸在黑熊的鼻头上!
“嗷呜——!” 双重剧痛!鼻子是熊类最敏感的部位之一!黑熊的惨嚎瞬间变调,充满了痛苦和眩晕!它庞大的身体再也无法保持平衡,被肩胛的剧痛和鼻梁遭受的重击彻底打懵,像喝醉了酒一样,踉跄着向侧面轰然倒去!压倒了一片矮灌木,激起的尘土并不算多。
战斗结束得比预想中快得多。
艾斯迅速拔出匕首,警惕地退后几步。萨博也落地站稳,胸膛微微起伏。路飞则己经欢呼着冲了上去:“赢了!有肉吃了!”
柚月轻轻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她能感觉到艾斯和萨博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充满了震惊、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被指挥后获得胜利的奇异兴奋。
她抬起手,在两人惊愕的注视下,轻轻解开了脑后的结。黑色的缎带滑落,露出了那双在斑驳林光下如同大海般的蓝色苍眸,清澈、冷静,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
她看向艾斯和萨博,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带着点小得意的弧度:“现在,还觉得我看不见吗?” 她的目光精准地扫过艾斯匕首尖端沾染的一丝暗红血迹,又落在萨博铁管上沾着的一点熊的鼻液,“艾斯,你的匕首该磨了,刚才刺入的阻力比预想中大了一成。萨博,下次砸鼻子,角度可以再向上倾斜五度,效果更好。”
艾斯的脸“唰”地一下红透了!他下意识地把沾血的匕首往身后藏了藏,动作笨拙又窘迫。原来她连自己武器不够锋利都“看”得一清二楚!刚才那精准到可怕的指令…萨博也愣住了,随即畅快地大笑起来,之前的紧张和疑惑一扫而空,只剩下由衷的惊叹和佩服。
“柚月!你太厉害了!”路飞己经跑到倒地的黑熊旁边,兴奋地比划着,“我们怎么把它搬回去?烤着吃吗?”
艾斯红着脸,别扭地走到柚月身边,眼神飘忽不定,声音闷闷的:“喂…你…你没事吧?刚才那个…” 他刚才清楚看到了柚月身体在张开屏障时的微颤。
“没事,有点累而己。”柚月摇摇头,苍蓝色的眼眸看向艾斯,带着一丝了然的笑意,“比起这个,艾斯,你藏在溪边那块空心石头下面的、用油纸包着的肉干,好像被浣熊盯上了哦。它刚才在附近转了好几圈。”
“什…什么?!”艾斯瞬间跳了起来,脸更红了,这次是气的,“那只该死的浣熊!!” 他再也顾不上别扭,转身就要往溪边冲,跑了两步又猛地停下,回头对着柚月,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你…你们等我一下!” 说完像阵风似的跑了。
萨博看着艾斯狼狈的背影,笑得前仰后合,湛蓝的眼眸里满是温暖的笑意。他看向柚月,真诚地说:“真是…了不起的眼睛,柚月。还有,谢谢你。”
柚月重新系好缎带,遮住了那双过于耀眼的苍蓝六眼,嘴角却噙着一丝轻松的笑意。阳光穿过树梢,暖暖地洒在三个孩子身上。路飞己经开始研究怎么分割熊肉,萨博笑着帮忙。远处传来艾斯气急败坏驱赶浣熊的声音。
那道无形的屏障,在这场短暂却默契的战斗后,在柚月那令人心安的“看破”与精准指挥下,终于如同林间的薄雾般,被阳光彻底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