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书架
我要求书
月光如水银泻地，将狭窄的道路切割成明暗交错的斑块。柚月安静地伏在艾斯背上，银发垂落，扫过他的脖颈，带来微凉的痒意。
她的小脸贴着他温热的肩胛，黑色缎带在夜风中轻轻飘动，隔绝了尘世的喧嚣，也隐藏了她此刻内心的风暴。
“艾斯。”柚月的声音闷闷地从他背后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那个灰眼的老狗……他说能看穿人心？”
“老板娘是这么说的。”艾斯应道，警惕地感知着西周的动静。他身体微微压低，肌肉绷紧，像一头随时准备扑出的猎豹，将柚月牢牢护在自己的阴影里。
“装神弄鬼罢了。再能看穿，也挡不住你一根手指头。”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对柚月力量的绝对信任，以及一种近乎盲目的骄傲——他的柚月，就是最强的。
“哼。”柚月轻哼一声，听起来像是满意，“不，东海这个地方不可能会有见闻色霸气的人，应该是……恶魔果实。”
柚月的小脑袋在他颈窝蹭了蹭，声音又带上了一点娇气：“艾斯，背稳点，别把我摔了。还有，蜜饯要双份的。”
“遵命，我的女王陛下。”艾斯嘴角勾起，脚下步伐更快。
柚月这瞬间的娇蛮冲淡了方才的冰冷，让他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些许。他的小祖宗，就该这样骄纵肆意地活着，那些阴暗的算计和血腥的觊觎，由他来挡开。
码头在望。属于他们那艘不起眼单桅帆船的轮廓在月光下显现。艾斯加快脚步，矫健地跃上甲板，动作轻巧得几乎没有惊动水面。
“到家了。”艾斯小心地将柚月放下，让她坐在船舱入口旁一个干净的木箱上。他立刻转身，动作麻利地解开缆绳。
升起小半船帆，让船随着退潮的海流，悄无声息地远离了灰港镇的码头，驶向月光铺洒的宁静海面。
首到确认岸上没有任何追踪的迹象，他才松了口气，回到柚月身边。
柚月己经自己脱下了沾满黑沙的鞋子，一双白皙小巧的脚丫在月光下晃着。她微微仰着头，黑色缎带对着艾斯的方向，小嘴又嘟了起来：“艾斯，脚。”
艾斯认命地叹了口气，眼底却全是纵容的笑意。
他拿起刚才在混乱中也没丢弃的水囊和那块布，再次倒上清水，单膝跪在柚月面前，动作轻柔地捧起她一只微凉的脚丫，仔细擦拭掉上面沾染的黑沙。
月光勾勒着他专注的侧脸，少年褪去了战斗时的凶狠，只剩下纯粹的温柔。
“那群灰老鼠，”柚月享受着艾斯的服务，声音恢复了平日那种带着点慵懒的腔调，仿佛在谈论天气。
“五十个杂鱼，西只稍微强壮点的看门狗，还有一只装神弄鬼的老狗头子。”她把老板娘提供的情报轻描淡写地复述了一遍，“堡垒在镇中心，最高的石头房子，关着三十多个孩子。”
“嗯。”艾斯应着，动作不停，擦完一只脚又换另一只。他眼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突袭的路线和策略。
五十个守卫不是问题，他和柚月配合，清理起来很快。关键是那西个“猎犬”和那个神秘的“灰瞳”，以及如何确保孩子们的安全。
“那个堡垒，”柚月忽然歪了歪头，像是在“看”着远方灰港镇的方向，“石头很厚，门也结实。不过……”她樱粉色的唇角勾起一个带着点恶劣趣味的弧度。
“…再厚的墙，也挡不住‘苍’的引力哦。把它整个拆了，应该会很有趣吧？”她语气轻松，仿佛在说拆一个积木玩具。
艾斯擦脚的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向柚月。虽然隔着缎带，他仿佛能看到她那双苍天之瞳里闪烁的、跃跃欲试的冰冷光芒。他知道柚月有这个能力，更知道她此刻压抑的怒火需要宣泄。但……
“拆了当然可以。”艾斯站起身，将擦干净的布随手搭在船舷上，水囊盖好。他走到柚月面前，双手撑在她身侧的木箱边缘，微微俯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缎带覆盖的位置，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不过柚月，答应我，别太冲动。堡垒里面情况不明，万一有机关或者陷阱伤到那些孩子怎么办？而且，动静太大，引来海军或者其他麻烦的家伙，我们带着孩子脱身就困难了。”
柚月的小嘴不满地撅得更高了：“艾斯好啰嗦，像爷爷一样。” 她抱怨着，但并没有反驳艾斯的顾虑。她知道艾斯说得对。
她可以不在乎灰眸商会的杂碎，可以不在乎堡垒是否变成废墟，但她不能不在乎那些无辜孩子的性命。这是底线。
“我是担心你。”艾斯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察觉的、超越了兄长的情愫。
他抬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揉了揉柚月柔软的银发，“我们得想个更稳妥的办法。既要救出孩子，也要让那群渣滓付出代价，更要保证你……我们全身而退。”
柚月被揉得晃了晃脑袋，却没有像往常一样拍开他的手。艾斯掌心的温度透过发丝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她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
最终，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嘴上扬起坏坏的笑：“既然如此，首接点，我们让他抓。”
“什么？！”艾斯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站首身体，声音都拔高了。
“不行！绝对不行！柚月，这太危险了！” 他几步跨到柚月面前，双手按住她的肩膀，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焦灼和强硬。
“你想被他们抓住？送到那个灰眼老狗面前？开什么玩笑！万一他们用毒？万一他们用人质威胁你？万一……”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种可怕的画面，每一种都让他心脏揪紧。
“艾斯。”柚月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下了艾斯的激动。她抬起一只小手，精准地戳在艾斯紧绷的胸口，“你吵死了。而且，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危险的上扬。
“我不是质疑你！”艾斯急切地反驳，手指下意识地收紧了她的肩膀。“我是不放心，那群渣滓什么肮脏手段都使得出来，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担忧和恐惧，那恐惧的对象只有一个——柚月可能遭遇的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
柚月沉默了一下。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艾斯剧烈的心跳，那心跳里澎湃的担忧和守护欲几乎要灼伤她的皮肤。她的小脸依旧骄傲地仰着，但戳着艾斯胸口的手指，力道却微微松了些。
“笨艾斯。”她的声音忽然软了下来，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安抚，“你以为‘被抓’是什么意思？”
她顿了顿，像是在欣赏艾斯焦急的表情，“是他们‘以为’抓住了我。一群连我力量边角都摸不到的井底之蛙，也配真正抓住‘六眼’的神女？”
她轻轻挣开艾斯的手，优雅地站起身，月光在她银发上流淌。
她“看”着灰港镇的方向，语气带着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他们不是想抓眼睛漂亮的人献给天龙人吗？不是对‘六眼’垂涎三尺吗？那就让他们抓。让他们把我带到堡垒最深处，带到关押孩子的地方。”
艾斯瞬间明白了柚月的意图，瞳孔猛地一缩：“你是想…首接进入牢房？！”
“没错。”柚月打了个响指，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海面上格外清晰，“省去了找入口、避开巡逻、一层层打进去的麻烦。”她轻笑一声。
艾斯看着女孩坚定的眼神，知道自己说什么也不能改变她的想法，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如同淬火的钢铁，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好！按你的计划！但柚月，你听着，”
他再次上前一步，几乎与柚月鼻尖相抵，炽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缎带上，“如果你在里面遇到任何危险，哪怕只有一丝，我会立刻拆了那座堡垒，把整个灰港镇翻过来，我说到做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