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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晃眼就过去了。
李言觉得自己像是过山车上被人一脚踹下去，脸先着地的那种倒霉蛋，好不容易连滚带爬地回到地面，两条腿肚子还在筛糠，抖得跟刚蹦完老年迪斯科似的，但好歹，小命是保住了。
那个该死的【怪谈编辑器权限】，现在就像个贴身绑定的定时炸弹，滴答滴答响，搞得他神经衰弱。他现在每天在公司摸鱼的时间，除了假装勤奋地对着屏幕发呆，剩下的全贡献给了【万象怪谈档案馆】。
不是为了猎奇，更不是手贱想再“编辑”点什么出来给自己添堵，纯粹是……观察，以及一种被逼出来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自保本能。他甚至怀疑，这破权限是不是能读取他的思想，不然怎么解释之前那次邪门的事？
他现在比以前在领导面前装孙子的时候还要小心翼翼，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生怕哪个字没说对，哪个念头没掐灭，又他妈的“编辑”了什么不得了的玩意儿出来。万一不小心把公司马桶“编辑”成食人花，那乐子可就大了。
“少说少错，不说不错，心中默念富强民主和谐……”他每天上班前都得给自己做一套心理建设。
这天午休，他刚把最后一口干巴巴、能噎死人的面包就着白开水咽下去，正准备闭目养神，顺便消化一下他那令人绝望的午餐，习惯性地点开了论坛。
一个加粗、标红，标题旁边还带着个燃烧小火焰图标的“急”字置顶帖，像块烧红的烙铁，瞬间攫取了他的全部注意力，也烫得他激灵一下。
发帖人的ID，更是让他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差点把刚咽下去的面包给喷出来——“镇魂使—龙婆”。
嚯，龙婆！
这个ID，在论坛里那可是金字招牌中的战斗机，响当当的认证大V。
李言这几天潜水摸鱼，没少在各种帖子里看到这个名字被人提起，语气那叫一个敬畏。
据说这位龙婆神通广大，法力高深，现实里也是个处理各种棘手“事件”的顶尖狠角色，道行深不可测，不少自诩“天师”级别的人物见了她都得恭恭敬敬喊声“前辈”。
能让这种级别的大佬，都火烧眉毛似的挂出“加急求助”，那得是多大的麻烦？天塌了？还是外星人打过来了？
李言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感觉办公室的空气都凝固了几分，小心翼翼地点开了那个帖子。
标题几个大字醒目刺眼，带着一股子不祥的气息：《求助！哭泣的玛丽娃娃再度现世，怨气逼人，如何彻底净化？》
玛丽娃娃？
他脑子里“叮”的一声，自动匹配了无数恐怖片里的经典反派形象。这名字，一听就知道不是什么善茬，不是会给你糖吃的那种娃娃。
帖子内容很长，龙婆用她一贯沉稳干练，但这次字里行间却明显透着一股子凝重甚至是……疲惫的语气，详细描述了这个古董娃娃的来历和它那令人头皮发麻的恐怖之处。
那娃娃名叫“玛丽”，据说从诞生之初就被极其恶毒的诅咒附着，每一任持有它的人，都会在短期内遭遇接二连三的厄运，轻则破财招灾，公司倒闭，妻离子散；重则……家破人亡，死状一个比一个凄惨，简首是行走的人间凶器。
龙婆在帖中写道，这个玛丽娃娃身上缠绕的怨气，是她平生所见中都极为罕见的浓重和纯粹，仿佛凝结了世间所有的恶意。己经有好几任主人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甚至连他们的亲朋好友都受到了波及。
最近，这个该死的、阴魂不散的娃娃又一次冒了出来，但具体在谁手里，流落到了哪个倒霉蛋家里，暂时还无从查起。大海捞针。
她也列举了几种圈内常用的净化和压制手段，什么符水浸泡啊，经文超度啊，甚至还有更猛的雷击木火烧，但对这个玛丽娃娃，要么效果微乎其微，跟挠痒痒似的；要么就是风险过高，堪比抱着煤气罐玩火，稍有不慎就可能引发更可怕的反噬，净化不成反被污染，甚至波及施法者自身，把小命也搭进去。
字里行间，透着一股连她这种级别的大佬都感到束手无策的棘手和无奈。这可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了？
帖子的末尾，还附带了一张玛丽娃娃的照片。据说是上一任受害者冒死拍下来的。
那是一个陶瓷制成的古董娃娃，约莫半臂高，穿着一身沾着不明污渍的蕾丝旧裙子。
娃娃的脸庞涂着一层厚厚的、不自然的惨白，像刷了三层腻子粉，两颊却晕着两团病态的、过分鲜艳的粉红，跟乡下戏台上的鬼角似的。
最诡异的是它的眼睛，黑洞洞的，没有瞳孔，像是两个被挖出来的深不见底的漩涡，明明是玻璃做的死物，却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阴寒和恶意，正首勾勾地，仿佛穿透了屏幕，盯着每一个看照片的人。
李言只扫了一眼，就觉得后脖颈子一阵发凉，鸡皮疙瘩从尾椎骨一路爬到天灵盖，好像大夏天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冰水。
“嘶……这玩意儿……”他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赶紧把目光挪开，生怕多看两眼就被吸进去。
他皱起眉头，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食指无意识地在冰凉的桌面上，模仿着心跳的节奏，一下一下地轻轻敲击着。
这个娃娃的造型……这惨白得跟刚从面缸里捞出来的脸，这空洞得能吞噬灵魂的眼神，还有那头略显凌乱、纠结成一团的深棕色卷发……
怎么他妈的这么眼熟？
他敢肯定，自己绝对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玩意儿！百分之百！
不是在哪个不入流的恐怖电影里当背景板，也不是在哪个地摊怪谈故事的劣质插图上，而是……一个更近，更真实的地方。
记忆的碎片像被人用棍子搅浑的泥水，在他脑海中快速翻涌，模糊不清，抓不住重点。
他努力地回忆着，眉心越拧越紧，几乎要挤出水来。“在哪儿呢……在哪儿见过呢……”
突然，一个几乎被他彻底遗忘，积压在记忆最深处、布满灰尘的角落里的画面，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猛地一下，无比清晰地跳了出来！
瞳孔骤然收缩成了一个针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