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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缝外赵西海的骂声像淬了毒的鞭子，抽得我后颈发紧。
苏清婉的手还覆在我手背上，她指尖的温度透过粗布短打渗进来，让我想起方才她拽着我袖子说"我不"时的颤抖。
系统面板上那条被骂声盖掉的提示突然闪了闪，【琴音（凡品）+松风（凡品）=？】——松风？
我吸了吸鼻子，风里果然有松脂的苦香，混着她琴上的檀木味。
"清婉，"我压低声音，"你能把《流水》的调子再拔高两个音吗？"她睫毛颤了颤，像被点破心事的小鹿，却还是轻轻嗯了一声。
指尖在琴弦上一划，原本清泠的琴音突然拔高，像山涧水撞碎在崖壁上，溅起细碎的回响。
石缝外传来阿福的闷哼："这林子邪性，咋越搜越迷糊？"我心里一喜——松风裹着琴音，怕是迷了他们的方向。
我拽着苏清婉的手腕往外钻，她的琴盒撞在石缝上发出轻响，惊得我脊梁骨冒冷汗。
好在赵西海的人还在林子里乱转，火把光像鬼火似的东晃西晃。
我们猫着腰往溪边走，溪水漫过脚面时，苏清婉打了个寒颤。
我把外袍往她肩上拢了拢，触到她锁骨处一片冰凉，喉结动了动："再忍忍，前面有个破土地庙，我之前踩点见过。"她没说话，只是攥紧我的袖子，指节泛白。
土地庙的破门板"吱呀"一声响时，我后背的汗都凉了。
确认庙里只有半尊缺了鼻子的泥像后，我才敢松口气。
苏清婉把琴小心搁在供桌上，转身时发梢扫过我的脸，带着股淡淡的沉水香："陈墨...谢谢你。"
她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我却被烫了一下似的偏过头。
月光从破窗漏进来，照见她眼尾还沾着方才跑的时候蹭的泥，发簪歪在耳后，倒比在流音阁弹《凤求凰》时更鲜活。"谢啥，"我摸出怀里顺来的半块炊饼，"要谢等逃出赵西海的地盘再说——对了，你方才说的九方镇国鼎..."
她突然攥住我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月光里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浸了水的黑曜石："那鼎...是我陆家的传家宝。"我一愣，她姓苏啊？"我本姓陆，"她低头理着琴弦，"二十年前镇国鼎现世，我爹作为护鼎人被满门抄斩，是我娘抱着我逃到流音阁...所以赵西海抓我，不只是因为我弹的曲子，是他知道我见过鼎上的纹路。"
我喉咙发紧。
系统面板突然跳出提示【检测到关键信息：九方镇国鼎（传说）+陆家血脉（特殊）】，但没等我细看，庙外突然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
我的后颈立刻绷成弓弦。
苏清婉的手猛地按在琴弦上，琴音戛然而止。
脚步声越来越近，不是赵西海手下那种粗重的喘气声，是极轻的，像猫在瓦上走——御天境？
庙门"砰"地被踹开时，我挡在苏清婉身前。
月光里站着个穿玄色锦袍的男人，眉骨高得像刀刻，左眼角有道淡疤，正漫不经心地转着把玉骨扇："陈墨？
久仰了。"
我浑身的血都凉了。
系统面板疯狂闪烁【检测到御天境中期气息！
危险等级：SS】——之前提示的御天境气息，是他？
"在下陆沉，"他笑了笑，可那笑没到眼睛里，"大昭王朝最年轻的御天境，不过现在...怕是要被个靠系统取巧的杂役比下去了。"他扇骨一挑，我后腰突然撞上供桌，疼得闷哼一声——这是隔空点穴？
"你嫉妒我？"话出口我就后悔了，可陆沉却像是被戳中了心事，玉骨扇"啪"地展开，上面绘着血色曼陀罗："嫉妒？
你也配？"他抬手间，我脚边的青砖"咔嚓"裂开，碎石子扎进脚踝。
系统提示【检测到可合成材料：碎石（凡品）+ 溪水（凡品）】【是否合成【冰霜弹（下品）】？
效果：冻结5米内目标3秒】我咬着牙点了确认，手心里腾起寒意。
趁陆沉说话的空档甩过去，冰雾裹着碎石砸在他脚边，他的玄色靴底立刻结了层白霜。
"有点意思。"他屈指一弹，霜花"刺啦"一声碎裂，可就在这空档，苏清婉的短剑己经抵住他后颈。
我这才发现她什么时候拔了琴囊里的剑——剑鞘是檀木的，剑身却泛着幽蓝，像淬了寒潭水。
陆沉的动作顿住了。
月光照见他眼角的疤微微抽搐："流音阁的暗卫？
有意思，真有意思。"他突然低笑起来，那笑声像淬了毒的针，"陈墨，你以为这样就能拦住我？"
我摸到怀里还剩的半块炊饼——系统提示【炊饼（凡品）+ 松针（凡品）= 爆炎丸（下品）】，咬牙合成。"清婉，退！"我吼了一嗓子，把爆炎丸甩向陆沉脚边。
火浪腾起的瞬间，他的玄色衣摆被烧了个洞，可他人己经掠出庙门，声音混着风声传来："这只是开始，我会让你看着自己的系统，变成催命符。"
庙外的脚步声渐远，我瘫坐在地上，后背全是冷汗。
苏清婉蹲下来帮我拔脚踝的碎石，她的短剑还攥在另一只手里，指节泛白："他...是我堂兄。"
我猛地抬头。
她低头用帕子擦我伤口，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陆家当年活下来的，不止我娘。"
庙外的虫鸣不知什么时候又响了，混着溪水声，像首没弹完的曲子。
我摸出系统面板，合成值只剩1点，却在最下面跳出新提示【检测到特殊血脉：陆沉（御天境）+ 九方镇国鼎（传说）=？】
苏清婉突然握住我的手，她的手还是凉的，却比方才多了几分力道："陈墨，我们得去南境。"
我看着她眼里跳动的月光，喉结动了动："为什么？"
"鼎的线索，在南境的千机阁。"她替我系好帕子，"而且..."她抬头看向庙外的夜色，"陆沉不会轻易罢休。"
我捏了捏系统面板，能感觉到里面合成值的波动，像心跳。
庙外的风卷着松脂香吹进来，混着她身上的沉水香，我突然想起石缝里她攥着我袖子说"我不"时的眼睛——那时候我就该知道，这姑娘藏着比琴音更烈的火。
"收拾东西，"我站起身拍了拍裤脚的灰，"天一亮就出发。"
苏清婉把琴小心收进琴囊，抬头时眼里有星子在闪："好。"
庙外的月光更亮了，照见供桌上那半块炊饼的碎屑，和我脚边没来得及收的冰霜弹残片。
系统面板突然弹出新提示【检测到未知能量波动，距离5里】，我眯眼看向南边——那里有山影，有云，有未知的路。
该准备的，不止是行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