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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庙门斑驳的红漆，后槽牙咬得发酸。
御天境的号角声像根生锈的针，正一下下往耳膜里扎。
系统提示框在视网膜上跳动，暗红色的"御天境"三个字几乎要渗出血来——这他妈可是游戏里九重天的第七境，搁新手村片区能当活传说供着的存在。
"陈公子？"苏清婉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我手背。
她发梢还沾着刚才跑过荆棘丛时带的草屑，金疮药的苦香混着她身上淡淡的琴漆味，突然让我想起现实里公司楼下卖的姜茶，烫得人眼眶发涩。
我低头看她，她正把虎符往我怀里塞，指尖冻得泛白："藏好，这东西比我命金贵。"
"说什么胡话。"我反手握住她手腕，触到她腕骨上一道旧疤——前儿在药铺帮工被药碾子压的，"先想怎么活着出去。"
系统面板在余光里闪了闪，我扫了眼属性栏：锻体九重，经验条刚够冲凝气。
要是真撞上御天境，怕是连人家衣角都摸不着就得化成灰。
但赵西海那老匹夫都能追着我们跑半座山，御天境犯得着为他动真格？
除非...
"走。"我扯下供桌上的外袍裹住她肩头，"趁天没全黑，往溪上游走。"
她没说话，只把琴囊往怀里拢了拢。
我注意到她鞋跟裂开的缝里塞着片草叶——刚才跑过泥地时她踩滑了，我扶她那下看见的。
庙外的风突然转了向，带着湿冷的潮气灌进来。
我们刚跨出庙门，灌木丛里就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
我猛地拽着苏清婉闪到墙根，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
"头儿，那俩崽子肯定没跑远！"是阿福的声音，带着股子狠劲，"方才在溪边见着血点子了，那小子胳膊上挂了彩！"
赵西海的冷笑跟着飘过来："血点子？
老子让人在药铺盯了半月，那小杂役哪来的金疮药？
必是偷了什么宝贝。"他咳了两声，"把林子围死，活要见人，死要见...咳...见那半块虎符！"
我脊梁骨冒凉气。
这老东西怎么跟狗皮膏药似的？
前儿在山洞用丝弦绊索绊了他三个手下，又在火把上撒荧光粉吓唬人，按理说早该吓退了——除非他背后有人撑腰。
苏清婉攥紧我袖口，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
我低头看她，月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得她眼尾那粒小痣像滴要落的泪。
"别怕。"我摸了摸腰间的合成空间——系统给的格子里还剩根枯树枝、半块鹅卵石，"等我。"
心念一动，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开：【检测到可合成物品：枯树枝（凡品）+ 鹅卵石（凡品）】【是否消耗10点合成值进行融合？】
我咬咬牙，点了确认。
掌心腾起温热的光，再摊开时多了颗鹌鹑蛋大小的珠子，表面流转着淡青色的荧光。
"照着脚步声方向扔。"苏清婉突然低声说，"他们举着火把，光太扎眼。"
我愣了下——这姑娘看着柔柔弱弱，观察倒细致。
指尖一松，珠子骨碌碌滚进灌木丛。
淡青色的光像团会移动的雾，瞬间照亮二十步外的人影。
赵西海穿的湖蓝缎子马褂在月光下泛着贼光，阿福举着火把，脸上还沾着前儿被荆棘划的血道子。
他们身后跟着五个持刀的手下，刀刃在光里泛着冷光。
"在墙根！"阿福吼了一嗓子，火把"啪"地砸在地上。
我拽着苏清婉往庙后跑，鞋底碾过满地碎砖。
身后传来追打声，赵西海的骂娘声混着刀鞘磕在墙上的闷响。
苏清婉的琴囊撞在我后背，硌得生疼——那里面装着她吃饭的七弦琴，前儿为了救我，琴头都磕掉块漆。
"往灌木丛里钻！"我弯腰拽开一丛带刺的野蔷薇，刺儿扎得手背全是血珠。
苏清婉先钻进去，我刚猫腰跟进，就听见离我们三步远的地方传来"咔嚓"一声——是阿福踹断了根枯树杈。
"头儿，这儿有血！"手下的声音近得像是贴在耳朵上，"还是热乎的！"
苏清婉的呼吸喷在我颈侧，轻得像片羽毛。
我能感觉到她后背在抖，可她攥着我手腕的手却稳得惊人。
系统面板又跳出来，合成值只剩37点——刚才那珠子用了10点，得省着用。
我盯着灌木丛外晃动的火把影子，突然想起背包里还剩两块拳头大的碎石。
心念急转：合成...对了！
前儿在溪边见野狗闻着腐肉跑，要是能合成带野兽气味的东西...
【检测到可合成物品：碎石（凡品）+ 碎石（凡品）】【是否消耗20点合成值融合为【兽踪粉（凡品）】？
效果：模拟三阶野兽体味，持续15分钟】
我几乎是抢着点了确认。
掌心的碎石开始发烫，再摊开时是把深褐色的粉末，闻着有股子腥膻的土味。
"捂好鼻子。"我贴着苏清婉耳朵说，她立刻用袖口掩住口鼻。
我捏着粉末往左边灌木丛猛撒，粉末沾着露水粘在树叶上，很快散发出浓烈的腥气。
"嗷——"阿福突然尖叫一声，"狼！狼味儿！"
"放屁！
这林子早没狼了！"赵西海骂道，可他的声音明显发颤，"都...都小心着点！"
脚步声渐渐往左边去了。
我数到第十声鸟叫，拽着苏清婉猫着腰往外挪。
她的鞋跟刮到块碎瓷片，"叮"的一声轻响——我瞬间僵住，可外面只传来阿福的骂声："那狼崽子敢过来，老子砍了它爪子下酒！"
我们顺着溪边走了半里地，苏清婉突然被藤蔓绊了个踉跄。
我忙扶住她，却见她脚下的藤蔓被扯断，露出块青石板，缝隙里塞着张泛黄的羊皮纸。
"陈公子...你看。"她蹲下身，指尖拂过石板上的刻痕——是半朵莲花纹，和虎符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我心下一动，抠住石板边缘往上提。
石板下是个半人高的洞，霉味混着松脂香涌出来。
苏清婉摸出火折子晃亮，洞壁上堆着几摞竹简，最上面的羊皮地图被虫蛀了几个洞，却清晰标着"镇国鼎·藏于不周峰寒潭"。
"九方镇国鼎！"我和苏清婉同时出声。
她的指尖抚过地图上的红朱砂标记，眼睛亮得像星子："我小时候在流音阁听老乐师说过，鼎上刻着大昭的国运...原来真的..."
洞外突然传来铁器相撞的脆响。
我猛地把地图塞进怀里，拉着她往洞深处躲。
脚步声越来越近，赵西海的笑声像破风箱："小杂役，老子看你还能往哪儿跑！"
苏清婉的手在我掌心里收紧。
我摸了摸合成空间，剩下的17点合成值足够再做个东西——可这次，来的怕不只是赵西海了。
洞外的脚步声突然停了。
我听见阿福倒抽冷气的声音："头...头儿，这洞...这洞的石头上刻的是..."
"闭嘴！"赵西海的声音发颤，"给老子搜！活要见人——"
"清婉，跟紧我。"我攥着她的手往洞更深处走，鞋底碾过不知什么东西，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回头看时，月光从洞顶裂缝漏下来，照见脚边半块青铜残片，上面隐约能看见"九方"二字。
洞外传来火把燃烧的噼啪声，混着赵西海的骂娘声，突然变得很远。
苏清婉的呼吸喷在我后颈，带着股温热的甜："陈公子，要是...要是真能找到镇国鼎..."
"先活着出去。"我打断她，手指无意识着怀里的地图。
系统面板突然跳出提示：【检测到高级能量波动，距离50里】。
洞外的脚步声突然乱了。
我听见阿福喊："头儿你看！
天上那是什么？"
我拽着苏清婉跑到洞顶裂缝下，抬头望去。
云层正被某种力量撕开，一轮血月般的光团悬在半空，照得整片林子泛着诡异的红。
苏清婉的琴囊突然震动起来，里面传来琴弦自动震颤的嗡鸣。
我摸出虎符，它正发烫，上面的"镇国"二字泛着金光，和血月的光交相辉映。
"走。"我拉着她往洞外跑，"他们追过来了！"
洞外的火把全灭了。
赵西海的手下们举着刀，却都仰头盯着天空。
阿福的刀掉在地上，磕出一串火星："那...那是御天境的...法相？"
血月般的光团里传来一声清啸，震得树叶簌簌往下掉。
苏清婉被气浪掀得踉跄，我忙搂住她腰。
她的琴囊"啪"地裂开，七弦琴掉在地上，琴弦震断了三根，发出刺耳鸣响。
"陈公子！"她指着左边，"他们往这边来了！"
我顺着她手指看过去。
二十步外的灌木丛里，赵西海举着火把，脸上的肥肉抖得像筛糠。
他看见我们，立刻尖叫："抓住他们！
那虎符能换...换..."
后面的话被血月的清啸淹没了。
我攥紧苏清婉的手，往林子更深处跑。
系统面板疯狂跳动，合成值只剩17点——够做个什么？
"陈公子！"苏清婉突然拽我停步，"前面是悬崖！"
我刹住脚，冷汗顺着后颈往下淌。
月光下，悬崖边的藤蔓被风吹得摇晃，下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渊。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赵西海的骂声己经近在咫尺。
血月的光更亮了，照得苏清婉的脸泛着青白。
她突然挣开我的手，弯腰捡起块石头："你先走，我拦着他们！"
"胡说什么！"我拽回她，指尖摸到她琴囊里剩下的半段断弦——丝弦，坚韧，能合成...
系统提示音炸响：【检测到可合成物品：断弦（凡品）+ 碎石（凡品）】【是否消耗15点合成值融合为【追魂钉（凡品）】？
效果：穿透性攻击，持续3分钟】
我几乎是吼着点了确认。
掌心腾起刺目的光，再摊开时是枚三寸长的银钉，弦丝缠绕着碎石，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蹲下！"我把苏清婉按在地上，甩手将追魂钉射向左侧灌木丛。
钉尖划破空气的尖啸混着一声惨叫——是阿福的声音。
"有埋伏！"手下们乱作一团。
我趁机拽起苏清婉往悬崖边跑，藤蔓在脚下发出断裂的脆响。
"陈公子！"苏清婉突然停步，指着悬崖边的树杈——上面挂着条褪色的红绸，和虎符上的莲花纹如出一辙，"这是...大昭皇室的标记！"
身后传来铁器入肉的闷响，是赵西海的手下砍断了藤蔓。
我把苏清婉护在身后，摸出最后两块碎石——合成值只剩2点，不够了。
血月的清啸更近了，震得悬崖边的石头往下掉。
苏清婉突然转身，从琴囊里摸出那半瓶金疮药，塞给我："你带着，我...我会琴音惑心，能拖他们一会儿..."
"闭嘴。"我打断她，把追魂钉塞进她手里，"拿着这个，不管发生什么，往我左边跑。"
她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像有星子落进去："陈公子，你是不是..."
"嘘。"我指了指悬崖下，"听见了吗？"
她侧耳听了听，眼睛猛地睁大："是溪水声！下面有河！"
身后传来赵西海的狞笑："小杂役，看你还能..."
"跳！"我拽着她的手往前冲，藤蔓在脚下断裂的瞬间，我们坠进了黑暗里。
风灌进耳朵，苏清婉的尖叫被风声撕碎。
我死死攥着她的手，看见下方河面上泛着粼粼波光，像撒了把碎银子。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疯狂闪烁，最后一条提示是：【检测到御天境气息，距离10里】。
下坠的风声里，我听见苏清婉在喊："陈公子！抓紧我！"
我收紧手指，触到她腕骨上那道旧疤。
河面上的波光越来越近，像道通往生路的光桥。
身后传来赵西海的怒吼，混着血月清啸的轰鸣，突然变得很远，很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