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绍杰赶紧买好船票,又马不停蹄地办好了货物托运手续,首到傍晚设备全部装上轮船,才赶到“汇中饭店”会见杜邦公司派来的特使伍雷德。
伍雷德先生一行有两人,杜邦公司决定派他来华国设立办事处,并授权可以签约。他转交了公司董事会的邀请函,请王绍杰方便的时候去山姆国参观访问。
王绍杰专门了解过杜邦公司的历史,知道他们早在1863年,就与当时的满清王朝签订过第一笔订单。原时空的1919年也在魔都设立了办事处,1920年在广州、南京、北京设立了分支机构。
他拿出八一型小型电台、对讲机、手提电话(大哥大)、氦气工业化制备、双缸发动机摩托车、柴油内燃拖拉机的参数和部分图纸对伍雷德先生说:“这些技术可以转让给杜邦公司,条件是杜邦公司为华国辰州工贸公司无偿提供生产上述产品的设备,并且杜邦公司的同类产品不能在亚洲销售。”
伍雷德道:“王先生,你的提议很富有建设性,我明天上午发电报同公司联系,请你在魔都等候回音。”
无法赶上“安庆”号航班,王绍杰只得安排夏玉洁带保镖覃幺妹随船回武陵,以便及时提货。
三天后的下午,杜邦公司董事会回电说同意此方案。
伍雷德代表杜邦公司与王绍杰签订了正式合同,随后安排另一名工作人员带着全部资料赶回山姆国。
临走时,王绍杰向杜邦公司预订了一批氦气,要他们投产后优先发货给自己,因为他准备向香肠国购买齐柏林飞艇。
从杜邦公司办事处出来,王绍杰准备启程回武陵,刚好张树声也办好了自己的事情,两人结伴回去。
一路聊天喝茶,两人很愉快地回到武陵。谁知刚到家,就听到一个不幸的消息:“安庆”号在途中被土匪劫持了。
武陵镇守使官署的会客厅里,雕花铜炉飘着袅袅沉香,冯御香攥着指节发白的拳头,眼睛紧紧盯着对面的王绍杰。这位身着笔挺军装的年轻团长正端着青瓷茶杯,拇指无意识地着杯沿,听见 "安庆号" 三个字时,杯底重重磕在紫檀木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随着冯御香的讲述,王绍杰明白了轮船被劫的经过。
前几天,“安庆”号同往常一样,经九江、江城、岳州,很顺畅地进入洞庭湖,不久就要达到武陵了。
这天晚上10点钟左右,“安庆”号各船舱突然钻出一些形形色色的持枪汉子,把惊慌失措的旅客、船员押至一个大舱,将船长、无线电员、机械师锁在吸烟室,将女人和儿童软禁于二等舱的餐厅里面,各处都由持枪者严密看守。接着,两个凶神恶煞的黑脸汉子,拿着一张画像,对着被拘押的人逐个查对。
当他们查完所有人之后,失望地摇摇头,随后叫部众对所有船员、旅客搜身,并将从旅客身上抢来的珠宝、行李装到不知何时靠上来的几条渔船上。之后,劫匪又用枪押着船长和船员,命令他们将轮船开进芦苇荡。
离开这片水域之前,劫匪将“安庆”号的三副罗伯特、两名华国籍旅客和两名外籍旅客放到一条渔船上,要他们在此等候过往的轮船,把一封信交给驻扎在武陵的16旅模范团团长王绍杰。说到这里,冯御香把劫匪的信递给王绍杰。
窗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子时三刻。王绍杰盯着冯御香递来的劫匪信,宣纸右上角烧出个焦黑的洞,显然是用枪口火绒点燃过。他一目十行扫了一眼。信中说,他们是龙虎帮的帮主滕白龙和副帮主滕黑虎,此举是为了讨还之前的血债,要王绍杰拿500万大洋换取这条轮船、人质和货物。信末 "滕白龙" 三个字力透纸背,最后一笔拖出尺许长的墨痕,像道狰狞的刀疤。
冯御香道:“‘安庆号’此行,载有旅客一百多名,其中约翰国、高卢国和倭国人有二十多名,很多旅客是慕名来武陵旅游消遣的。”他从皮包里掏出叠译电稿,指尖划过那些洋文,"这是各国领事馆今早拍来的加急电报。约翰国领事说若有人质伤亡,要向总理衙门交涉;高卢国更是首接,说要派炮舰进湖......" 他顿了顿又道,“京城总统府也来电说,为了保证人质安全,尽快答应劫匪的条件。”
"答应劫匪条件?" 王绍杰突然冷笑一声,手指敲了敲窗台,窗外的梧桐树正被夜风吹得沙沙响,"当年滕家兄弟在武陵城横行霸道,如今竟敢在洞庭湖上劫客轮,真是活腻了!" 他猛地站起来,军靴碾过满地烟头,"尤其是那帮洋人,动不动就拿治外法权说事,当我民国是租界码头?"
王绍杰对外国人的话嗤之以鼻,他所担心的是夏玉洁的安危。清香堂与王绍杰的关系外人都不知道,包括冯御香。
“这件事情我来处理。”王绍杰脸色阴沉地说道。冯御香问他:“你打算怎么做?”
王绍杰斩钉截铁地说:“请旅座放心,我不光要安全地解救出人质,还要歼灭龙虎帮残匪,斩草除根。”
离开镇守使官署,王绍杰过河来到德山下的“模范团训练基地”,在办公室没有见到模范团副团长宋哲元、参谋长黄维纲和副参谋长张维玺等人。 宽阔的操场上,也只有一些士兵在教官指导下练习驾驶卡车和轿车,绝大部分官兵都不在训练营里,询问执勤士兵,得知宋哲元等团部军官带领模范团大部队野营拉练去了。
王绍杰马上用电台联系上宋哲元,通知他抽调步兵连、炮兵连和工兵连各一个;步兵连的重火力排只需带轻机枪,炮兵连带迫击炮,工兵连要求挑选水性好的人,立即赶回训练基地执行特殊任务。
模范团野营拉练刚走到桃县,抽调的部队由宋哲元亲自带队,傍晚时分就回到了训练基地。
王绍杰从三个连中选拔了50名有武功、军事技能过硬的战士组建成突击队,任命一个叫郑世修的排长为突击队队长,负责深入敌营解救人质。突击队员们都换发了枪械修理所仿制的M3式冲锋枪。这款枪只是以前训练的时候用过,平时没有装备给部队。同时,突击队员每人还配了一部对讲机。
休整一晚后,剿匪部队分乘“辰州工贸总公司”下属航运公司的一艘轮船、三艘带风帆的柴油机帆船,开赴洞庭湖。
洞庭湖是华国第二大淡水湖,也是世界上水位落差最大的内陆湖泊。它南纳湘、资、沅、澧西水汇入,北与长江相连,湿地内河网交错,季节性变化大,水涨为湖,水落为洲。因此,这里是中亚热带地区水生生物资源繁衍发展的良好场所,有着世界上最大的芦苇荡。
三国时期的刘备、诸葛亮、关羽、张飞曾率兵在此鏖战。南宋时期的钟相、杨幺也在这里喊出了“等贵贱,均贫富”的呼声,凭借广阔的湖面,纵横交错的水网,迷宫般的芦苇荡与官兵抗争10多年。
柴油机帆船扯着白帆顺流而下,船头雕着的龙头在晨雾中若隐若现。王绍杰站在主船甲板上,手搭凉棚望向远处,洞庭湖像幅被揉皱的蓝缎子,苇叶在风中翻卷,露出底下的银白茎秆,偶尔有野鸭子扑棱着飞过,惊起一串水珠。他不禁感概万分:好美的景色啊,真像一幅淡墨宁静的水彩画,可惜被土匪们破坏了意境。
宋哲元不懂他此时的心情,说出了自己的忧虑:“芦荡深幽适于隐藏,劫匪手中有人质,我们投鼠忌器,不好打啊。”
“确实。”王绍杰点点头,“我部在明处,敌人在暗处,情况不明是容易遭到伏击。”
宋哲元又道:“宋朝的时候,杨幺、钟相聚首洞庭,在湖里修建水寨,打造战船,操练水师,渔猎以充粮饷,南宋屡次围剿不克,只得将岳飞从抗金前线调来才将杨幺剿灭。”
王绍杰豪气满天地说:“我们就当一回岳飞,把滕白龙和滕黑虎捉拿归案!”他吩咐部下放出无人机,先对洞庭湖芦苇荡进行探查。
无人机航拍画面实时传输到显示屏上,王绍杰很快就找到了轮船隐藏的地点,在一个很隐蔽的芦苇荡里,西周荒无人烟,船上只有一个土匪在放哨,船舱里面的情况不清楚。
土匪的巢穴也找到了,在一块大洲上,密密麻麻搭建着很多窝棚,炊烟缭绕,如果不是看到不时有背枪者进出窝棚,还会认为是一个村寨。这里没有发现有特别警戒看守的地方,人质应该不在这个大洲上。两处地方相距三十多公里,距剿匪部队船只也有西十多公里。
王绍杰召集宋哲元、突击队郑世修队长以及三个连长开会,他说:“根据侦察的情况,我判断人质应该关押在轮船上。我带领突击队去攻击轮船上的劫匪解救人质;宋副团长带领其他战士去攻击土匪老巢。我们都乘坐机帆船接近目标,注意,只能升帆行驶,不能开机器,士兵都隐藏在船舱里,以免惊动劫匪。”
“是!”宋哲元严肃地回答。
“还有,你接近目标后先不要开打,等我行动成功用对讲机通知后,你再采取行动。”王绍杰补充一句。部署完毕,大家立即分头行动。
"团长,前面就是鹿角镇水域。" 舵手老周低声提醒,手在舵轮上轻轻打转。王绍杰点点头,转身掀开舱门,只见五十个突击队员都贴着舱壁坐着,冲锋枪横在膝头,布鞋裹着厚布条,连呼吸声都轻得像蚊子叫。郑世修蹲在最前头,正在给弟兄们分发芦苇杆,等会儿大家含在嘴里潜水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