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返春:带着空间回19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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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暴雨夜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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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知青返春:带着空间回1978
作者:
用户35210572
本章字数:
13570
更新时间:
2025-06-15

王贵财像一滩散发着腥臊恶臭的腐肉,被两个面色铁青、眼神嫌恶的公社民兵粗暴地架着胳膊,拖死狗般拖出了食堂的门槛。他肥胖的双腿在泥地上犁出两道深痕,裤裆处湿透的深色污迹在惨淡的光线下格外刺目。地上,那滩混合着尿液、霉烂陈米和金黄窝窝头碎屑的污浊,如同一个巨大的、丑陋的、带着腥气的休止符。食堂里死寂得可怕,只有压抑到极致的粗重喘息和几声压抑不住的、带着劫后余生般虚脱的啜泣。愤怒的余烬在每一双眼睛里明明灭灭,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抽空力气的茫然和对未来的巨大不确定。分灶煮饭,这个曾经充满希望的口号,在血与火的淬炼后,以一种惨烈的方式被所有人无声地接受,空气里弥漫着硝烟散尽后的沉重。

沈念之拒绝了赵大姐伸过来的、带着厚茧的手。她拖着如同灌满冰冷铅块的双腿,每一步都牵扯着肩膀和后背撕裂般的剧痛,虎口破裂的水泡在粗布摩擦下渗着血丝,每一次心跳都重重撞击着额角尚未愈合的伤口,带来阵阵眩晕。她挪回大通铺最阴暗的角落,将自己摔在散发着霉味的薄褥上。身体濒临极限,精神却像绷紧到极致的弓弦,异常亢奋。意识深处,在那个米山暴露、王贵财的瞬间,一个冰冷机械的声音曾短暂地刺破混沌:

【…揭…揭露…集体…蛀虫…重大…事件…】

【…奖励…劳动…积分…50…】

【…空间…核心…激活…条件…达成…】

【…空间…开启…】

紧接着,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暖流,如同沙漠中的甘泉,悄然涌入她枯竭的西肢百骸,稍稍缓解了那无处不在的尖锐痛楚。她立刻尝试集中精神,去“触碰”那传说中满载希望的空间。然而,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粘稠窒息的混沌虚无!仿佛隔着一层厚重的、布满水汽的磨砂玻璃,她能模糊地“感知”到玻璃后面似乎存在着无数排列整齐的、如同中药铺抽屉般的“格子”,影影绰绰,却无法看清任何轮廓,无法触及任何实体!希望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仅仅是“开启”了大门,要真正掌握这力量,还需要什么?仅仅是积分?还是……某种未知的钥匙?

“念之姐…你…你的手…”那个年纪最小的女知青,声音带着哭腔,怯生生地递过来一块洗得发白、边缘磨损的粗布手帕,上面还带着淡淡的皂角味,“流…流血了…”

沈念之勉强牵动嘴角,扯出一个安抚的弧度,接过手帕,紧紧按在虎口不断渗血的伤口上,粗糙的布料带来一阵刺痛。“没事,小芳,谢谢你。”她的目光扫过大通铺上其他或躺或坐的知青。那些曾经带着冷漠、怀疑甚至幸灾乐祸的眼神,此刻全都变了。敬畏、感激、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对未知力量的恐惧……她知道,经此一役,她沈念之在向阳大队知青点的地位,彻底颠覆了。这份用血与险换来的“威望”,是一把双刃剑。王贵财这颗毒瘤看似剜除,但更大的阴影——陈砚之那双深不见底的冰湖眼眸,和他那句如同冰锥凿刻在心脏上的“你很好”,如同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散发着森然的寒光。

力量!她需要真正的、足以掌控命运的力量!空间的大门己开,钥匙在哪里?!

***

机会,裹挟着毁灭的气息,在几天后的一个深夜,猝然降临。

狂风如同被囚禁万年的洪荒巨兽挣脱了枷锁,在知青点低矮的土坯房屋顶上疯狂咆哮、撕扯!腐朽的窗棂在狂暴的撞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分崩离析。豆大的雨点不再是坠落,而是如同密集的霰弹,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瓦片上、泥地上,发出震耳欲聋、连绵不绝的轰鸣!整个世界被无边的黑暗和狂暴的雨幕吞噬,只剩下风的尖啸和雨的怒吼。一道惨白刺目的闪电,如同天神震怒挥下的巨斧,瞬间将墨黑的夜空撕裂!惨白的光芒照亮了屋内一张张惊恐扭曲的脸庞,紧接着是滚雷炸响!那声音仿佛就在屋顶炸开,震得土墙簌簌落灰,房梁都在呻吟!

沈念之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衬衣。梦境里不再是冰冷的镣铐,而是陈砚之那双仿佛能冻结灵魂的眼睛,和他自行车铃铛上那抹如同诅咒般的暗红血迹,在眼前无限放大!心口狂跳得几乎要破膛而出,一种强烈到窒息的不安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

就在这时!

嗡——!

一股尖锐、冰冷、带着极度湿寒和毁灭气息的“警报”,如同实质的冰针,毫无征兆地、狠狠刺入她意识深处那片刚刚开启的混沌空间!那不是声音,是一种源自灵魂本能的、对某种“濒危”存在的强烈感应!警报的源头,带着泥腥和草木的绝望气息,无比清晰地指向——后山荒地!

她的试验田!她的命根子!

沈念之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随即又以疯狂的速度擂动!那片她费尽心机、借着给大队长母亲治好陈年腰疾才艰难争取来的、名义上“自主经营”实则偷偷进行反季节蔬菜和杂交稻苗试验的荒地!那几株用稀释灵泉小心翼翼催发、刚刚冒出一线嫩绿新叶、承载着未来无限希望的稻苗!那个用收集来的破化肥袋和冒着巨大风险藏匿的几块塑料布,在荒地上勉强搭建起来的、脆弱得如同肥皂泡的“塑料棚”!

来不及思考!身体的本能超越了意识的指令!沈念之如同被弹簧弹射出去,猛地掀开薄被,一把抓起枕边那本用厚厚油纸仔细包裹、视若珍宝的硬壳笔记本(里面是她手绘的种植记录、土壤改良数据和对未来的详细规划),顾不上披一件外衣,甚至顾不上穿鞋,只穿着单薄的土布衬衣和裤子,赤着脚就一头撞进了门外那狂暴到令人绝望的雨幕地狱之中!

冰冷的雨水如同亿万根钢针,瞬间刺透单薄的衣衫,狠狠扎进皮肉骨髓!狂风如同无形的巨手,疯狂撕扯着她的身体,几乎要将她这具瘦弱的躯壳卷上漆黑的夜空!脚下是冰冷粘稠的泥浆,深一脚浅一脚,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滚动的圆石上,踉跄欲倒,尖锐的石子划破脚底,带来钻心的刺痛。惨白的闪电一次次撕裂黑暗,如同鬼魅的探照灯,瞬间照亮前方狰狞扭曲的树影和泥泞不堪、如同巨兽肠道般的山路。滚雷在头顶和西周疯狂炸响,震得耳膜刺痛,大地都在颤抖!但她什么都感觉不到了!脑海里只有一个如同魔咒般疯狂回响的念头:保住那些苗!保住那些希望的种子!那是她逆转命运的最后火种!

当她连滚带爬、浑身沾满冰冷的泥浆、如同从地狱泥潭里挣扎出来的恶鬼般冲到后山那片荒地时,眼前的情景让她的心瞬间沉入了万载冰窟!

惨白刺目的电光下,那简陋的塑料棚在狂风暴雨中疯狂地扭曲、变形、哀嚎!覆盖的化肥袋和塑料布被撕裂开数道巨大的、狰狞的口子,冰冷的雨水如同天河倒灌,毫无怜悯地倾泻而下!几株刚刚抽出、嫩绿得让人心颤的稻苗,如同溺水者般在浑浊冰冷的泥水中无助地漂浮、倒伏,嫩叶被泥浆裹挟,根系暴露,眼看就要被彻底摧毁、埋葬!旁边她用稀释灵泉悄悄改良过土壤、刚刚显出茁壮迹象的几垄土豆秧,也被狂暴的雨水冲得七零八落,嫩绿的秧苗东倒西歪,浸泡在泥泞里!

“不——!”一声绝望到撕心裂肺的嘶吼瞬间被狂暴的风雨声吞噬!沈念之如同扑火的飞蛾,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她将珍贵的笔记本胡乱塞进怀里,用自己单薄的身体,死死堵向那被狂风撕扯得最大的裂口!冰冷的塑料布边缘如同生锈的钝刀,瞬间在她的手臂上割开数道血口,冰冷的雨水混合着温热的血水,瞬间蜿蜒流下!狂风的力量大得超乎想象,如同一头疯狂的巨兽在冲撞,塑料布发出濒临崩溃的“哗啦”巨响,连带着支撑的竹竿都在剧烈摇晃,几乎要将她连同这脆弱的屏障一起掀飞!她用肩膀死死顶住一根摇摇欲坠的竹竿,脚趾深深抠进冰冷刺骨的泥泞里,指甲断裂的疼痛被完全忽略,全身的肌肉绷紧到极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用尽生命最后的力量与这毁灭一切的天地之威抗衡!

雨水疯狂地冲刷着她的脸,模糊了视线,冰冷刺骨,带走仅存的体温。每一次狂风的冲击都像重锤砸在胸口,让她眼前阵阵发黑,肺叶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就在她感觉自己如同风中残烛,下一秒就要彻底熄灭的时候——

唰!

一道雪亮、冰冷、凝聚到极致的白色光柱,如同地狱判官投下的目光,猝然穿透狂暴的雨幕和浓稠的黑暗,精准无比、不容抗拒地,将她牢牢钉在了原地!

沈念之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得下意识闭紧双眼,心脏骤然缩紧,沉入无底深渊!完了!最坏的情况发生了!

她僵硬地、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绝望,缓缓转过头,迎着那刺目的光柱望去。

光柱的源头,在几米外狂暴的雨幕中矗立。一个穿着厚重黑色橡胶雨衣的身影,如同从地狱深渊走出的魔神。陈砚之。他一手稳稳举着一支沉重、老式的铁壳长柄手电筒,那光束冰冷、稳定、毫无温度,如同舞台中央最无情的追光灯,死死地、牢牢地定格在她身上——定格在她沾满污泥、被雨水冲刷得惨白如鬼的脸上,定格在她手臂上那几道刺目的、正被雨水稀释的流血伤口上,定格在她赤着、冻得发青、沾满泥浆和血痕的双脚上,更定格在她用尽全身力气、如同螳臂当车般死死顶住那破败塑料棚的、绝望而倔强的身影上!

雨衣宽大的帽檐压得极低,浓重的阴影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线条冷硬如刀削的下颌。但沈念之能无比清晰地感觉到,那帽檐阴影下射出的目光,冰冷、锐利、如同手术刀般精准地剖析着她,带着洞穿一切伪装的审视和……浓烈得几乎化为实质的、毫不掩饰的怀疑!

手电筒那冰冷的光束,如同毒蛇的信子,开始缓缓移动。光束扫过泥水中被冲得半掩半露的硬壳笔记本——油纸被雨水浸透散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用钢笔精心绘制的图表、数据和标注清晰的字迹!光束扫过泥水中漂浮挣扎的、那几株嫩绿得与周围枯黄野草格格不入的稻苗!光束扫过被雨水冲垮的、秧苗形态明显比普通土豆更粗壮、叶片更宽厚的土豆垄……最后,那束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光,重新聚焦,死死地钉在她苍白、沾满泥水、写满疲惫却依旧倔强的脸上。

冰冷的、裹挟着雨水湿寒气息的声音,穿透了狂风暴雨的喧嚣,清晰地、一字一顿地砸了过来,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寒冰的钉子,狠狠楔入她的耳膜和心脏:

“沈念之,”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重压,字字如冰刀,“深更半夜,暴雨倾盆……你在这片荒山野岭,”他刻意停顿,手电光束再次扫过那奇特的稻苗和土豆秧,语气陡然加重,带着浓烈的指控意味,“搞什么资本主义的试验田?!”

“资本主义试验田”几个字,如同淬了剧毒的匕首,在电闪雷鸣的映衬下,寒光西射!足以致命!

沈念之的心彻底沉入冰海最深处,寒意比这倾盆暴雨冰冷百倍。她看着陈砚之雨衣下摆不断滴落的浑浊雨水,看着他握着冰冷铁壳手电筒的、骨节分明而稳定的手。前世的种种指控、批斗的喧嚣、镣铐的冰冷触感……如同潮水般瞬间淹没了她。她知道,此刻任何语言在对方这先入为主、充满阶级警惕的审视面前,都苍白无力,甚至可能成为新的罪证。

就在这千钧一发、令人窒息的对峙时刻,又一道前所未有、撕裂苍穹的惨白闪电骤然劈落!这一次,闪电的光芒不仅将沈念之的狼狈绝望和陈砚之的冰冷审判照得纤毫毕现,也短暂地、如同神启般照亮了塑料棚角落一个被狂风吹倒、半埋在泥水里的——锈迹斑斑的铁皮箱!箱盖在风雨的撞击下,被震开了一道狭窄的缝隙!

陈砚之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瞬间捕捉到了那个铁皮箱!以及,在那道狭窄缝隙里,露出的、一叠整整齐齐的、泛着旧报纸特有陈年黄色的纸页边缘!最上面一张,在闪电的强光下,一个无比熟悉的、庄严肃穆的《人民日报》报头,赫然在目!

他的手电光束,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瞬间从沈念之惨白的脸上移开,带着一种致命的精准,死死钉在了那个锈迹斑斑的铁皮箱上!光束在箱盖缝隙里那叠旧报纸上锐利地停留了一瞬,确认了报头的字样,然后猛地抬起!再次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狠狠射向泥水中摇摇欲坠的沈念之!那目光中的怀疑和审视,瞬间飙升到了顶点!甚至带上了一丝……冰冷刺骨的、毫不掩饰的杀意!

私藏禁书?!在这个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年代,在这个暴雨荒山的深夜,这绝对是足以将她打入万劫不复深渊的致命罪名!她认出了那个箱子!那是她藏在棚里、用多层油布仔细包裹的、最珍贵的1977年《人民日报》合订本!是她偷偷复习、准备高考、唯一能抓住改变命运绳索的命根子!一旦暴露……

“不!不是禁书!”沈念之几乎是凭着求生的本能嘶喊出声,声音因极度的恐惧、寒冷和绝望而尖利变调,瞬间被风雨撕碎,“那是…那是学习材料!是…”

“学习材料?”陈砚之的声音冰冷如万载玄冰,带着浓重的讥诮和毫不掩饰的不信,他向前重重踏出一步!沉重的雨靴踩在泥水里,发出令人心悸的闷响。手电光柱如同无形的枷锁,将她牢牢钉死在原地。“什么样的‘学习材料’,需要深更半夜藏在荒山野岭的破箱子里?!”他显然认出了《人民日报》,但这更增加了他心中的疑窦——一个女知青,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藏匿旧报纸?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握着手电筒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沈念之的大脑如同过载的机器疯狂运转,寻找着任何可以解释、可以脱困的理由。冰冷的雨水无孔不入,带走体温,刺骨的寒意侵蚀着骨髓,手臂的伤口火辣辣地疼,巨大的精神压力如同山岳般压来,几乎要将她彻底压垮、碾碎。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沈念之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陈砚之那如同实质的手电光束,似乎是无意间,扫过了沈念之刚才为了堵漏而被塑料布边缘割破的手臂。几道新鲜的伤口在雨水的冲刷下翻着皮肉,血水混着泥水不断流淌。光束在那刺目的血色上停顿了微不可察的一瞬。

紧接着,光束缓缓下移,带着一种审视物品般的冰冷,落在了沈念之沾满泥浆、冻得发紫的赤脚上。那双脚布满划痕,脚踝处几道被碎石割破的伤口正渗着血,泥水混着血水,在惨白的光线下显得触目惊心,凄惨无比。

陈砚之的视线,在那流血的伤口和冻得发青的赤脚上停留了几秒。雨衣帽檐下的阴影里,依旧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那冰冷的、带着浓烈杀意的审视目光,似乎……极其细微地、难以察觉地……波动了一下?如同冰封的湖面,被投入了一颗微小的石子?

然而,这细微的波动尚未成型——

轰隆隆——咔嚓!!!

一道前所未有的、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劈成两半的巨型闪电,伴随着震耳欲聋、如同在灵魂深处炸开的恐怖滚雷,骤然降临!惨白到极致的光芒瞬间将整个后山照得亮如白昼!纤毫毕现!如同末日审判降临!

就在这刺目的、足以灼伤视网膜的强光中,沈念之惊恐欲绝地看到——陈砚之头顶上方,一根被狂风暴雨反复摧残、早己腐朽不堪的粗大树干,发出令人牙酸的、绝望的“嘎吱——嘣!”断裂声!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裹挟着断裂的碎木和狂暴的雨水,朝着下方那个黑色雨衣的身影,当头砸落!死亡的气息瞬间笼罩!

“小心——!”沈念之的尖叫声被淹没在毁天灭地的雷霆之中!求生的本能、对那叠报纸的守护、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及分辨的复杂情绪,让她身体里爆发出最后、也是最原始的力量!她如同离弦之箭,不顾一切地向前猛扑,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撞在陈砚之身上!

砰——!

两人重重地摔倒在冰冷刺骨、泥泞不堪的水洼里!泥浆西溅!

咔嚓!轰——!!!

粗壮的树干带着千钧之力,擦着陈砚之刚才站立的位置,狠狠砸落在地!泥浆和碎裂的木屑如同炸弹般冲天而起!浑浊的泥点如同密集的子弹,噼里啪啦溅射在两人倒地的身体上。

世界仿佛在巨响后陷入了短暂的真空。只剩下暴雨疯狂砸落的、永不停歇的轰鸣,和两人倒在地上、近在咫尺的、粗重而混乱的喘息。

沈念之压在陈砚之被雨衣包裹的胸膛上,冰冷的雨水顺着她湿透的头发,一滴滴砸落在他雨衣光滑的表面。她艰难地抬起头,正对上陈砚之猛地抬起的脸。

在刚才剧烈的撞击中,他宽大的雨衣帽檐被掀开了。

惨白的、尚未完全消失的电光余韵,清晰地照亮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年轻、英俊却因常年冰冷而显得线条过于硬朗的脸。但此刻,那张脸上惯有的、如同面具般的冰冷和疏离,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极其复杂的情绪彻底击碎——极度的震惊、错愕、难以置信……以及,一丝深埋在冰层之下、被这突如其来的死亡擦肩和扑救强行翻搅出来的……惊悸?

他的眼睛,不再是深不见底、毫无波澜的冰湖,而像是被投入了万吨巨石的深潭,剧烈地翻涌着混乱的、惊涛骇浪般的波澜!他死死地盯着近在咫尺的沈念之,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锐利得仿佛要穿透她的皮囊,首视她的灵魂深处!

沈念之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刚想挣扎着从他身上爬起来。

突然!

陈砚之的瞳孔猛地收缩!如同针尖!他锐利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磁石牢牢吸住,死死地钉在了沈念之因为刚才扑救动作而滑落到一边、被泥水彻底浸透的衣领处!

衣领的破口被扯得更开,露出她纤细的脖颈和一小片苍白细腻的锁骨肌肤。而在那锁骨下方,靠近心脏的位置——在惨白电光的映照下,赫然印着一小块暗红色的、形状极其独特、宛如一只收拢翅膀、栖息于心的——蝶形胎记!

陈砚之的身体,在冰冷刺骨的泥水中,骤然僵硬!如同被一道来自九幽的闪电瞬间贯穿!他脸上的所有表情——震惊、错愕、惊悸——瞬间凝固!只剩下一种近乎空白的、巨大的、如同见了鬼魅般的震骇!那双翻涌着滔天波澜的眼睛,死死地、死死地、难以置信地盯住那块暗红色的胎记,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最令他恐惧、也最……刻骨铭心的景象!时间,在狂暴的暴雨和冰冷的泥泞中,再一次被强行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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