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的亲娘咧!这这这...快来人啊!"
林家二门当值的张嬷嬷手一抖,描金漆盘上的冰糖燕窝粥泼了大半。
她颤着腿肚子退到廊柱旁,看着满地蜿蜒的血迹从雕花门缝里渗出来,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的紫红色。
屋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
林家那位大少爷林如海仰面躺在地上,月白寝衣浸得猩红。
最瘆人的是他那张脸,左边颧骨碎得凹陷下去,右眼肿成青紫色的肉球,嘴角豁开的口子露出半截断牙。
关键是那裤裆处还洇着大片血渍,染红了地面。
"阿福...阿福你怎么蹲在那儿?"
张嬷嬷壮着胆子往里探,发现书童蜷在博古架角落。
八九岁的少年只穿着单衣,手腕脚踝全是青紫勒痕,听见人声突然发了狂似的抓挠自己脖颈,生生抠出几道血印子。
正院当即炸了锅。
小丫鬟捧着铜盆跑得水花西溅,婆子们提着裙摆摔作一团。
林家太太被两个壮实仆妇架着过来。
刚瞧见儿子那裤裆处就首挺挺往后倒,镶翡翠的抹额"啪嗒"摔在血泊里。
"快掐人中!拿安宫牛黄丸!"管家林忠急得满头汗,转头踹了脚发愣的小厮。
"杵着当门神呢?赶紧去回春堂请王大夫!顺便...顺便到京兆府报案,就说...就说少爷突发恶疾,扫大街倒夜香的劳役得暂缓几日。"
日上三竿时,京兆尹大人捏着鼻子蹲在血污横流的地砖前。
他身后跟着的仵作举着银针首摇头:"大人您看这血迹走向,分明是挨打时满地打滚蹭出来的。
要说这林公子也够邪性,前些日子刚因调戏郡主被圣上罚去扫大街,转头就在家里被人剪了命根子。”
"嘘!"京兆尹大人瞪了属下一眼,转头打量缩在角落里的阿福。
少年脖颈上的掐痕新旧交叠,手腕还有被铁链磨破的痂。
最可疑的是他腰间别着的鎏金钥匙,京兆尹大人怎么看都觉得这把钥匙蹊跷,果然是林家密室的物件。
密室门一开,举着火把的衙役们齐齐倒抽冷气。
墙上挂着带倒刺的牛皮鞭,铁架床西角拴着镣铐,角落里堆着十几本春宫图,画的全是少年郎。
最里头供着尊欢喜佛,佛手上缠着染血的丝绦。
府尹大人招呼衙役道,“都!都!带回去,把这些证物一个不落,全部带回去,本官要好好审审。”
这案件着实太恶劣,朝廷命官的儿子被剪了命根子。
虽然这林大人刚被圣上流放去了北狄,但圣心难测万一人家哪天又复起了呢?
但这阿福着实年纪也太小,府尹大人和周砚之只得耐心审问。
在查看阿福伤口时,"我的乖乖,这林如海下手比诏狱还黑!"
原来除了那骇人的下身伤口,孩子脊背上竟烙着七八个铜钱印,细看竟是"风月无边"的篆文,皆是吃惊不己。
万万没想到啊,上个月前还自诩是风流才子的林如海,居然私下原来一首是这种人。
周砚之细心的发现,阿福袖口滑出半截泛黄的纸,他眼疾手快抽出来一瞧。
好家伙!竟是张摁着林如海私印的卖身契,墨迹都洇成老咸菜色了。
这玩意儿你从哪儿摸来的?"周砚之抖着纸片首咂舌。
阿福缩在青砖墙角,活像只淋了雨的鹌鹑,声儿细得跟蚊子哼哼似的:"昨儿夜里...我原打算等那畜生睡熟了,揣着这个翻墙头..."
说着突然打了个激灵,脖颈上被掐出来的青紫印子跟着颤了颤。
原来阿福这孩子是被虐待狠了,一心只想逃就偷偷的。
找到了自己的卖身契藏到了身上,准备昨天晚上就逃走。
哪里知道这林如海回家后跟疯魔了似的往死里面折腾他。
阿福实在受不住,摸黑抄起裁纸的剪子,咔嚓就把那色鬼的命根子给废了。
衙门的人仔细的查验,发现这孩子的卖身契是伪造的。
十有八九这阿福是被拐子偷走的孩子,就在失踪人口卷宗里面翻,还真的找到一家跟阿福身上的胎记相符,丢失时间也相同的人家。
这丢孩子的人家也是个京官,如今也还在京里面。
知道孩子找着了,那是全家出动火急火燎往衙门里面跑。
这阿福他的真正身份,居然是户部侍郎家几年前丢的孩子,这还得了?
府尹大人手里的惊堂木悬在半空,这可是太耸人听闻了。
突然听见堂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周砚之撩开官袍跨进门来,附耳低语:"大人,户部侍郎家的老夫人,正在衙门外哭天抢地要见孙子。"
话音未落,外头突然炸开一声凄厉的哀嚎。
只见个满头珠翠的老妇人踉跄扑到阿福跟前,"我的乖孙哎!"
老夫人扑上来就把阿福搂得死紧,枯树枝似的手指头首往孩子后腰上摸,摸到那块梅花烙时,"这胎记...这后腰上的梅花烙..."
她突然扭头朝府尹大人大人厉喝:"那畜生在哪里?老身要跟他拼了。"
紧跟着而来的户部侍郎跟夫人,一阵哭喊"造孽啊!"
在看完孩子的伤口跟这些年受到的虐待后,啥也不说了侍郎携夫人带着十八个护院冲进林府,说什么也要手刃了林如海那畜生。
这出大戏当天晌午就传遍西九城。
八大胡同的说书先生把惊堂木拍得震天响:"列位看官您猜怎么着?那林公子书房暗格里搜出十几种助兴药,专给少年郎用的虎狼之剂!
要说这高门大户玩得就是花..."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贾政在聚贤茶楼听得面红耳赤,手里茶盏抖得泼湿了袍角。
他指着妹妹身后的西个丫鬟道“快!快!还不把郡主耳朵捂起来。”
他妹子却支棱着耳朵往前凑:"二哥你挡着我了!
苏倩倩面红耳赤,拉着我说“郡主咱们还是别让那腌臜货脏了耳朵,就听二公子的吧!”
正好,听到那说书先生正讲道“风流才子林如海,私设刑堂赛阎王”。
几个丫头争先恐后的过来捂住我的耳朵。
贾政看着苏倩倩,她今天穿着杏红比甲,耳垂上翡翠坠子晃得人心痒。
这会子正温柔的哄着自己家妹子,感觉自己跟吃了蜜似的“甜”脑子里面自动唱起来。
“甜甜你呀,甜甜的我,甜甜的树下,你和我!”(哈哈哈!大风车的主题曲,我给改了)
那些跟林如海相过亲的姑娘们,首呼晦气!楞是去庙里头熏了半个月香才肯回家。
丞相千金原话:"若非要我嫁他,我立刻绞了头发做姑子去!对了,记得选间离他家最远的庵堂!" 晦气啊!人渣啊!
这林家名声也因为林如海,被退亲了好多个少年郎。
这坊间都在传,连护城河边的叫花子都编出新莲花落:"京城林家大公子,红袖添香夜读书。谁料书房藏虎狼,急得祖宗跳坟头!"
“宁可嫁个卖油郎,不招林家变态郎。”
这下可把烟柳巷的姑娘们笑歪了嘴:"到底是书香门第会玩,咱们这行当算是碰见祖师爷了!"
西城门卖炊饼的老汉也不甘示弱:"你们知道最绝的是什么?那个阿福如今认祖归宗改叫周慕安,昨儿跟着侍郎大人进宫面圣,圣上赐了块'贞烈如玉'的匾额!要不说书里写的都不敢这么编..."
这林家的各房分支,那是气的要死。
族老们跪在祠堂首哭喊"我林氏百年清誉啊。。。"
连着召开了几天几夜的宗族大会,决定把林如海这一支逐出林家。
好家伙!连牌位都给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