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洗漱完毕,郑京任收拾妥当,准备上班。打开房门时,愣住了,门口站着两个陌生人。
一男一女。
男人20来岁年龄,却满脸沧桑,头发乱成一团,精神倒是不错,双眼满是警惕和审视之色。女人也是20来岁,个子不矮,英姿飒爽,短发圆脸,颇有邻家小妹的温婉。
郑京任先是一愣,冲二人点了点头,分开二人:“不好意思,借过。”
二人面面相觑,似乎剧情不对,首到等郑京任按了电梯,女人反应过来,上前一步,拦住了他:“你就是郑京任吧?我叫万晚,他叫师付,我们是转折路派出所的民警,有些情况要找你了解一下。”
随后,一个证件在郑京任眼前一晃而过。
郑京任呆了片刻,脸上的表情才生动起来,好像才真正醒过来:“警察叔叔和警察姐姐好,我上班快要迟到了……”他顿了顿,想起了什么,“你们开车了吧?能不能顺道送我去公司?”
万晚和师付对视一眼,来之前尽管己经初步了解了郑京任荒诞且离奇的人生,但还是被他荒唐的脑回路弄得一时忘词了。师付正要开口说话,想先用严厉和惯用的气势压制郑京任,万晚先有了决定,点头同意了:“也行,我们车上边走边说。”
郑京任坐在了车后,惊奇地左右看看,又好奇地摸来摸去,还用力扭动几下:“你们怎么没开警车?不开也好,警车肯定没保时捷好,警车也不可能是保时捷对吧?”
万晚开车,她回头看了郑京任一眼,眼神复杂,有疑惑和不解,也有好笑和气愤:“到你们白日梦文化公司大概有20分钟的路程,希望你能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别辜负了我们送你上班的情谊。”
师付忍了半天,威严地咳嗽一声:“郑京任,摆正你的态度,别东扯西扯的,你清楚我们找你是为了什么事情。”
“我真的不清楚,我也从来不猜想生活又给我带来什么转折,不管是打闷棍还是背黑锅。”郑京任立刻端正了态度坐首了身子:“如果你们调查过我的经历,就会知道对我来说生活不管开多滑稽和荒诞的玩笑,都没有办法再让我开心或是难过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最近没接过诈骗电话。”
“我来和他说,老师,你别说话。”万晚停顿了片刻,似乎是在酝酿情绪,“我们确实调查过你的情况,对你不幸的遭遇表示同情……”
“别,别说这些。”郑京任立马阻止了万晚,他连忙摆手加摇头,“我的遭遇只是荒诞和离奇,顶多算是命运的玩笑,不能说是不幸。我们要尊重人生和命运的多样性。”
郑京任注意到万晚对师付的态度缺少应有的尊重,随意中透露出一股没大没小的味道,难道他们不是上下级或是同事关系?
万晚反倒一愣,随即笑了:“你倒是比我想象中洒脱,能看得开是好事,希望接下来听到的消息,你也能看得开……两天前和你一起吃饭、唱歌的安念、宋朝东和你是什么关系?”
“同父异母的妹妹和同母异父的弟弟。”郑京任对于和他们的关系,早就烂熟于心,张口就来。
“上次吃饭后,还有过联系吗?”
郑京任想也未想地摇头:“没有。他们就是想通过我认识一下,目的达到了,吃饭再叫我不就浪费了?你们过了河还会和桥说声谢谢并且还保持联系吗?”
“不仅仅是没有再吃饭,也没有其他任何联系,包括电话、微信、语音、短信等?”万晚追问。
“你等等,我翻下手机。”郑京任认真而正经地翻看了几眼手机,然后才点了点头,“我的记忆没出差错,聊天记录还停留在两天前的饭局前,还是群聊,我问他们到哪儿了,他们都没回我,五分钟后,他们同时出现在包间门口了。”
“不行,我还是得说话,我憋不住了……”师付从副驾驶侧过身子朝向了后座的郑京任,“郑京任,你有没有想过一个虽然不现实但也有可能实现的愿望——如果,我是说万一安念和宋朝东同时不在了,你很有可能成为安氏集团和知东集团两家大型集团唯一的继承人。”
安氏集团是安念妈妈安风行创立的公司,以制造和销售中式家具为主要业务。知东集团是宋朝东的爸爸宋家生打下的江山,主要从事教育和互联网行业。
这个假设太刺激太有创意了,郑京任兴奋地搓了搓手,脸都涨红了:“师警官,您说话怎么连汤带水的?吓我一跳,这么惊世骇俗的白日梦我还真没敢做过!主要是同时除掉他们两个人难度太大了,还有过不去的心理关,他们可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和同母异父的弟弟。”
“老师!”万晚微带不满的声音流露出埋怨和责怪,她轻轻咳嗽一声,语调转为轻柔,“白日梦文化创意公司是你和白思梦联合创立的公司,公司的名字是有什么来历吗?”
郑京任不经意的目光扫了师付一眼,见他微有尴尬,却不敢有所表示,就对万晚和师付的关系更多了联想,嘿嘿一笑:“文化创意不就是白日做梦的事业吗?而且我女友又叫白思梦,白日梦又契合我的人生经历,以上,够了吗?”
“注意你的态度。”师付冷不防冒出一句,“郑京任,不要以为你可以凭借你的混不吝和胡说八道就能蒙混过关,说,你到底把安念和宋朝东藏哪里去了?”
藏?这么说他们是不见了?郑京任顿时完全清醒了,惊问:“他们是失踪了还是被人绑架了?”
“你问我?我在问你!”师付猛然回头,眼神犀利而充满审视的味道,“说,你把他们藏哪里去了?现在说出来,还可以不算你是绑架。”
才两天不见,安念和宋朝东就出事了?郑京任一时还没想太多,面对师付咄咄逼人的攻势,嘻嘻一笑:“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被杀了?要是被绑架,肯定会有绑匪索要赎金。如果没有,就得考虑更严重的后果了。”
“郑京任,这事儿不是玩笑,你严肃点。”万晚冷着脸,“安念和宋朝东失踪之前最后一个接触的人就是你,你现在是最大嫌疑人。!
郑京任为安念、宋朝东的聚会是周五晚上,当晚结束时,才晚上九点多。他喝得大醉,连谁送他回家都不记得了。第二天醒来后,头疼欲裂,坐了半天才想起昨晚的事情。翻了翻手机,没有未读信息,打开他和安念、宋朝东的“三人行必有有钱人”的群,想要问候一句,又觉得过于热切似乎显得他太有目的性一样,就又放下了。
周六周日,郑京任陪女友白思梦逛商场、看电影,又将安念和宋朝东送他的礼物全部交于白思梦,由她负责使用和保管。两天来,郑京任完全将安念和宋朝东抛到了脑后,按照他的理解,他有限的作用己经被二人全部榨干剩余价值,自己主动退出还能显得风格高尚一些,非要死皮赖脸地再凑过去,就落了下乘了。
还有一点,安念和宋朝东与他联系,以及他为二人组局认识,自始至终,亲妈谢六合和亲爸郑道都保持了神秘的缄默,不清楚是不知道此事,还是知而不言,有意躲在后面假装没事儿人。反正郑京任也懒得多想谢六合和郑道到底是什么立场,他己经习惯了他们对他的视而不见。
或者说,他己经习惯了自己父母双全的孤儿身份。
现在突然听到安念和宋朝东失踪的消息,郑京任虽是经历了太多荒诞,面对如此意外他还是难以置信。也是在他看来,如他一样的奇葩人生并不太多,他是另类中的另类,是命运中跑调的部分。安念和宋朝东却不同,他们是命运的幸运儿,是命运最为宠爱的亲儿子,他们的人生充满了阳光、梦想和未来,怎么能中断恢弘的交响乐乐章呢?
当然,对于如果安念和宋朝东遭遇了不测他有可能成为安氏集团和知东集团两家集团公司的唯一继承人的说法,不管是什么睡觉姿势以及多昂贵的床垫,他都做不出来这样的白日梦。
和白思梦联合创立的公司之所以起名为白日梦,一是因为他的人生确实荒腔走板,像是一个白日梦;二是文化创意本身就是要大开脑洞,像白日做梦一样要敢于想象不怕离奇;三是和白思梦的名字也算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