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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堂穹顶的投影时钟跳到了18:00，郝悦摘下降噪耳机时，正好撞见三个女生举着手机冲进后台。
为首的短发女生把屏幕怼到她面前说：“论坛上都在传你给贫困生设计的星光图案是抄袭的！”
罗辰的签字笔在流程表上洇出了墨点。
他点开校园论坛的置顶帖，吴同学偷拍的镜面装置设计图被恶意调色，还和某品牌去年的公益广告并排放在一起。
“把穹顶监控调出来。”他握住郝悦发抖的手腕说，“投影仪有自动录像功能。”
“上个月设计定稿那天……”郝悦突然抓起控台旁的柠檬茶，用吸管蘸着液体涂在打印出来的设计图上。
茶渍晕染的地方显出了水印——右下角分明标注着“郝悦2023年9月7日”。
七点整的校园广播突然插播通知：“请全体同学查看礼堂公告栏。”二十张盖着教务处红章的设计原稿旁边，监控视频定格在了吴同学篡改镜面装置角度的画面。
公告栏玻璃映出两个并肩快步走的身影，郝悦马尾辫上的星光发卡擦过罗辰的袖口，“你什么时候在装置里装了监控？”
“从他说你冷血无情那天开始。”罗辰把U盘塞回书包的暗格，那里还躺着三十七段记录吴同学搞破坏的录像。
晚会倒计时三小时，周导演的怒吼震得控台电脑都在晃动：“压轴节目怎么变成诗歌朗诵了？”罗辰扫了一眼被篡改的节目单，被荧光笔圈住的“钢琴独奏”变成了吴同学的名字。
他扯下胸牌塞给郝悦：“帮我拖住导演十分钟。”
郝悦抓起化学试剂冲向洗手间，节目单背面显影的字迹还带着洗手液的香气。
当她举着证据撞开控台室的门时，大屏幕上正显示着全新的节目单——罗辰用编程还原了原始排序，还增加了贫困生与赞助企业的互动环节。
“你是怎么说服企业代表同意增加环节的？”郝悦看着滚动播放的贫困生感谢视频问道。
罗辰把温水放在她烫红的左手边说：“我说这是郝助理用化学试剂显影时，差点烧穿桌子的成果。”
晚会倒计时一小时，备用服装间的防盗铃突然响了起来。
郝悦一脚踹开虚掩的门，看到三条薄荷绿纱裙正泡在漂白水里冒泡。
“去高一（3）班！”她拽着罗辰跑过连廊，“开学演出我们班订过同色系的演出服。”
月光透过玻璃穹顶洒在搬运服装的两人身上，罗辰的白衬衫染上了裙摆的荧光涂料。
郝悦踮起脚擦他鼻尖的蓝绿色颜料时，储物柜的缝隙里突然闪过半张苍白的脸。
“吴同学被取消参演资格了。”郑志愿者举着被剪断的电线赶来说，“他在道具间……”话还没说完，礼堂的顶灯突然大亮，二十面镜片同时转向观众席，把郝悦修补过的纱裙折射成了星河。
最后一缕暮光消失在地平线时，控台电脑弹出加密文件接收提示。
罗辰正要点开，郝悦突然按住他的手腕说：“是钱老板的赞助合同扫描件。”在他们身后，保洁阿姨清扫过的垃圾桶里，半张被撕碎的补充协议正闪着“追加条款”的字样。
礼堂里突然响起彩排开始的铃声，罗辰口袋里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
来电显示“钱老板”的号码在黑暗的控台室里亮得刺眼，郝悦替他按下接听键时，五十米外的镜面装置恰好把月光折射成了刀刃般的白光。
“小罗啊……”变声器也掩盖不住钱老板特有的气音，控台电脑屏幕随着他的声音闪烁起来。
无需修改
罗辰按住蓝牙耳机，快步走向控制台电脑，手指敲击键盘，调出贫困生档案库。
屏幕的蓝光映照在他紧绷的下颌线上：“您追加的露天广告屏预算，正好可以展示企业最新研发的环保涂料。”
“别拿这些虚的来糊弄我！”变声器的杂音中夹杂着纸张撕裂的声音，“除非今晚能在市电视台……”
郝悦突然将手机对准镜面装置，二十块棱镜折射出穹顶的星空图案。
罗辰适时按下回车键，贫困生感谢视频中突然浮现出“钱氏化工”的透明水印：“这套全息投影技术，是送给独家赞助商的礼物。”
电话那头传来椅子拖动的声音。
郝悦迅速翻开流程册，用红笔圈出互动环节的赞助商席位示意图。
罗辰将摄像头转向正在调试的镜面装置：“如果现在撤资，这些定制镜片上的企业标志……”
“等等！”钱老板终于恢复了原本的嗓音，“那个……投影角度能覆盖前排媒体区吗？”
控制台电脑弹出加密文件解密成功的提示音。
郝悦迅速将补充协议投屏到主舞台，追加条款中“品牌曝光时长增加50%”的字样被放大至满屏。
罗辰听着电话里急促的呼吸声，把矿泉水瓶捏出细微的响声：“需要我现在撕掉协议吗？”
“留着！”钱老板的吼声震得话筒嗡嗡作响，“八点前把新台本发到我助理邮箱！”
挂断电话时，控制台室的电子钟显示19:07。
郝悦从应急箱里翻出备用台本，封面上还粘着上周讨论时溅上的奶茶珍珠。
罗辰扯松领带，灌下半瓶水，喉结滚动的声音与键盘敲击声交织在一起：“他三个月前竞标市电视台的广告位失败了。”
礼堂突然响起测试音效的轰鸣声。
二十面棱镜应声转动，将“钱氏化工”的标志分解成细碎的光斑，洒落在观众席上。
郝悦把标注着“镜片折射率计算表”的文件夹塞进赞助商资料袋，突然发现第三页有一处用荧光笔标记的异常数据。
“备用电源闸门怎么开着？”郑志愿者举着巡查记录本冲了进来，安全通道的绿光在他身后闪烁不定。
罗辰抓起强光手电筒，朝着配电室跑去，郝悦抓起控制台抽屉里的应急灯，紧跟在他身后。
他们穿过堆满道具的走廊时，月光透过穹顶玻璃，在罗辰的后颈投下菱形光斑。
郝悦伸手为他拂去肩头沾着的荧光粉，指尖擦过被汗水浸湿的衬衫布料：“吴同学被保安带走前，朝配电室方向看了三次。”
配电箱的电子锁闪烁着异常的红光。
罗辰用手电筒照着天花板，通风管道盖板边缘卡着半截薄荷绿纱线。
郝悦打开手机摄像模式，对准锁孔：“用你书包里的磁吸解码器试试？”
晚会开场前西十分钟，礼堂突然陷入黑暗。
观众席上爆发的惊呼声中，二十面棱镜突然自动转向，将月光和应急灯光束聚焦成巨大的爱心图案。
郝悦握着重新接好的电路板转过头，看见罗辰正在总控台调试备用电源，他挽起的袖口还沾着配电室的铁锈。
“所有设备双线路供电完成。”郑志愿者气喘吁吁地贴上最后一张检测标签。
郝悦检查完第三遍流程表，发现罗辰在互动环节备注栏里加了一行小字：突发状况应对方案储存在02号加密文件夹。
开场前十五分钟的预备铃响起时，郝悦突然按住罗辰正在调试激光笔的手。
控制台电脑的监控画面中，本该空无一人的贵宾休息室窗帘轻微晃动。
他们交握的手同时摸到口袋里冰凉的U盘——里面存着吴同学破坏证据的完整录像。
“我去检查贵宾室茶水的温度。”郝悦抓起服务生制服外套。
罗辰将警报器遥控器塞进她的口袋，转身时，后腰擦过她绑着星光发带的马尾辫。
月光透过穹顶洒在总控台的流程表上，最后一行“安可环节”的空白处不知被谁画了一颗小小的爱心。
